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小猫轻轻抓挠纸箱的声音。

  两个人挤在沙发上互相拥抱了一会儿,傅闻笙感觉好了很多, 所以就没有让余束白把小猫送走。

  但余束白还是把小猫放到了客房, 避免傅闻笙跟它直接接触。

  傅闻笙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害怕面对这只小橘猫了,他跟着余束白来到客房门口,站在门旁看余束白给小猫喂奶。

  毛茸茸的小团子凑到盛着羊奶的盘子跟前嗅了嗅, 然后欢快地舔了起来, 明明看起来很小一只,喝奶的样子却凶巴巴的,好像已经饿了很久,生怕食物被别的猫抢走一样。

  它喝得太快, 余束白的裤管上被溅了几滴白色的奶渍。

  傅闻笙皱了皱眉, 忍不住说:“让它自己喝就行, 我们去洗澡吧。”

  余束白嗯了一声, 起身出来之后还特意关上了客房的门。

  傅闻笙的眉头舒展开, 笑着说:“不用这么小心,我没事的。”

  余束白也笑了一下,解释道:“怕它乱跑。”

  傅闻笙又有点不高兴, 感觉那只小猫分走了余束白对他的关注, 生怕余束白会想把小猫留在家里养, 连忙改口说:“我觉得我还是有点不太舒服,明天给它找个领养吧。”

  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难免让余束白有些怀疑。

  但余束白最后还是点头道:“行,明早我就把它带走。”

  傅闻笙这回放心了, 又开始试探余束白的底线, 看着浴室的方向跟余束白说:“我们一起洗吧。”

  见余束白没有立马答应, 傅闻笙连忙找补道:“我一个人洗, 万一头晕摔倒了怎么办?”

  余束白看他一眼,明知道这家伙揣着什么小心思,却还是不得不答应下来:“我给你洗行了吧。”

  放傅闻笙一个人进浴室,他确实不太放心。

  傅闻笙这回满意了,乖乖坐下等余束白去拿浴袍。

  余束白进了主卧,把行李箱打开找了件自己的浴袍,然后去给傅闻笙找衣服。

  拉开衣柜门才发现他以前穿过的衣服都还好好地挂在里面,没有发霉发黄,每一件都洗得很干净,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明显是被人细致地熨烫过。

  余束白忍不住拉过一件白T恤闻了闻,没有奇怪的味道,只有衣柜里的熏香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气。

  傅闻笙的衣服就在他的旁边,看起来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样。

  等他拿着东西回到浴室,就发现傅闻笙果然双眼发亮地盯着他臂弯里的衣服。

  这家伙还是这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高兴得不行。

  余束白没有多说什么,把衣服挂好,调了调水温,然后问:“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傅闻笙的眼睛闭之前更亮,迫不及待地点点头。

  余束白便像之前在医院照顾他的时候一样,给他脱了衣服,让他坐在浴缸里拿花洒给他冲洗。

  傅闻笙后背的枪伤和前面的手术刀口都已经愈合拆线了,但伤处还是留下了疤痕,尤其是后背那个放射状的枪伤,看起来就触目惊心。

  余束白的手指顺着水流轻轻抚摸着那片伤疤,忽然移开花洒低头吻了上去。

  柔软的嘴唇贴在新长出来的皮肤上,让傅闻笙觉得有点痒。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拉住余束白的衣角说:“阿树,我想……”

  余束白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傅闻笙趁机亲了亲余束白的手心,甚至还用舌尖舔了一下。

  余束白触电般收回手,瞪着他道:“不行,要遵医嘱。”

  傅闻笙怨念地看向他:“是你先撩拨我的。”

  余束白感觉热气不断地往脸上涌,扭开脸说:“那也不行,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傅闻笙:“那再亲一下。”

  白色的水雾逐渐在浴室里弥漫开,温度也在随之上升。

  余束白感觉有些热,还有些闷,他暗暗吸了口气,忽然把花洒对准了傅闻笙的头顶。

  傅闻笙被淋得下意识闭上眼,余束白便接着这个机会亲了他一下。

  傅闻笙抹了把脸上的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余束白:“太快了,没感觉到。”

  说着他便主动凑近,慢慢吻了上去。

  水雾越来越浓,余束白又摘了眼镜,离得稍远一点便看不清对方的身体。

  他闭上眼,右手贴在傅闻笙左边胸口,一边回吻对方一边默默数着掌心下的心跳,感觉速度有些快,便立马结束了这个吻。

  傅闻笙眨眨眼,明显意犹未尽。

  但余束白没有再继续纵容对方,这种时候万一控制不住擦枪走火,就算不出什么大问题,对傅闻笙的身体也不好。

  他就是担心会有这种情况,所以连衣服都没脱。

  可他没意识到,湿了的白衬衣贴在身上,隐约透出一点朦胧的肤色和漂亮的肌肉线条,这在傅闻笙看来有多诱人。

  被傅闻笙用灼热的目光盯了一会儿余束白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羞恼地命令道:“闭上眼,不然自己洗。”

  傅闻笙只好恋恋不舍地闭上眼睛,可余束白的手无论触碰到他哪个地方,都让他感觉身体里燃起了热烈的火焰,最后他不得不开口道:“我自己来吧。”

  余束白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收回手站在旁边看着他洗。

  傅闻笙还是第一次洗澡的时候被人这么盯着,尤其那人还是余束白,这让他难得感到了一丝羞赧,迅速洗完,耳根微红地跟余束白说:“我好了。”

  余束白把他扶起来裹上浴巾,胡乱擦了擦,然后便把他的浴袍递了过去。

  傅闻笙意识到余束白这是让他先出去,他穿上浴袍,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说:“阿树,要不然我帮你一下吧。”

  余束白发现他视线的着落之处,连忙转过身说:“不用。”

  傅闻笙继续诱哄:“我现在是不能剧烈运动,但你没关系啊,我可以用手,或者用别的。”

  过去的画面忽然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余束白的嗓音比平时低沉了不少,极力冷静道:“不用,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好。”

  “真的不用吗?”傅闻笙问。

  “不用!”余束白坚持道。

  浴室里忽然安静下来,片刻后傅闻笙叹着气说:“那好吧,你要是需要,随时叫我。”

  余束白催促道:“你快点出去吧,记得把头发吹干,别感冒。”

  傅闻笙又叹了口气,余束白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这才脱了衣服去洗澡。

  他甚至都顾不上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简单冲了个澡就出去了。

  傅闻笙正坐在沙发上吹头发,见他出来,有些意外地说:“怎么这么快?”

  快这个字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很难接受,余束白冷白的脸色透出几分浅淡的血色,气恼地说:“我只是冲了个澡。”

  傅闻笙忽然笑了起来,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余束白抢走他手里的吹风机,有些粗暴地揉着他的脑袋给他把头发吹干,没好气道:“去睡。”

  傅闻笙握住他的手,把吹风机拿过来道:“躺下我给你吹。”

  说完他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这个姿势,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但余束白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傅闻笙干脆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他按在自己腿上。

  余束白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傅闻笙就已经拿着吹风机开工了。

  余束白没再推拒,身上紧绷的肌肉也卸了力气。

  之前的那点别扭终于消失不见,他枕着傅闻笙的大腿,闭上眼享受着对方的服务,这段时间紧绷着的神经也随着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吹风机发出的很轻的嗡嗡声有些催眠,余束白躺了一会儿,居然逐渐升起了睡意。

  直到傅闻笙的手开始不老实,余束白才猛地清醒过来。

  他想阻止对方,傅闻笙却笑着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轻声道:“放松一点。”

  余束白仍旧是躺在傅闻笙腿上的姿势,从这个角度往上去看,一般来说人的脸会看起来很奇怪,可傅闻笙的脸却像是完全没有死角一样,依旧英俊得让人心动。

  余束白发现,在这个人面前,他的冷静自持好像很难发挥作用,每一次都会轻易沦陷。

  浴袍的腰带散落在沙发上,宝蓝色的丝绸衬得他的皮肤像玉石一样白得发光,那片冷白逐渐染上漂亮的绯色,像开得糜烂的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傅闻笙的自控力比他以为的还要好,当他浑身发软地躺在对方怀里平复呼吸的时候,傅闻笙居然还能帮他拢了拢浴袍,重新系上腰带。

  余束白红着脸坐起来,去接了杯温水想让傅闻笙漱口,傅闻笙却直接把水喝了下去。

  他看着对方滚动的喉结,脸上的热度完全消退不下去。

  “你……”

  “还想喝。”

  余束白抿了抿唇,接过空了的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晚上睡觉的时候,傅闻笙从背后抱着他的腰,亲了亲他的后颈,声音里满是欢喜:“阿树,我好开心。”

  余束白翻了个身,换成面对面的姿势,在对方下巴上亲了一口,闭上眼道:“我也是。”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相爱的时候被迫分开,然后便像两条交叉的直线一样渐行渐远,再也没有交集。

  可他们却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出现走到了一块儿,对恋人的爱意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比分开之前更加浓厚,也更加了解对方。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高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