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笙知道傅柏桦不会轻易打消逼他结婚的念头, 今天他让杜小姐下不来台,在傅柏桦眼里就是让他下不来台, 傅柏桦肯定会因此惩戒他。

  所以回公司的路上, 傅闻笙就联系了自己的安保队长,从队伍里分出一大半雇佣兵出身的保镖,24小时保护余束白。

  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跟傅柏桦一样, 专门养一支队伍作为他的个人保镖, 以前有什么事他都是直接动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自认倒霉,下次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他不需要别人来保护, 但是他在傅柏桦手里吃了太多次亏。

  他能一个人打十几个小混混, 可是对上傅柏桦身边那些退伍的特种兵却毫无胜算。

  被囚禁在傅家老宅的那两个月, 他的确被迫扔掉了很多东西。

  从他正式进入傅氏集团的那天起, 他就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 包括一个只听命于他的安保公司。

  如果傅柏桦要像过去那样跟他来硬的,他也不介意让傅柏桦尝尝被囚禁的滋味。

  他不想走到这一步,这种方法是他过去最讨厌的, 但是为了余束白的安全, 他只能这样。

  黑色的夜幕笼罩着这座繁华的都市, 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灯光在闪烁着,一对年轻的情侣在路灯下拥吻。

  男生打开自己的大衣,把女朋友包裹进去,女孩搂着他的腰, 仰着脸冲他甜甜地笑。

  傅闻笙收回目光, 瞥见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只觉得愈发丑陋。

  但是他很讨厌那种冷血的怪物,讨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讨厌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的傲慢,讨厌被权势地位侵蚀、成为权力的奴隶。

  他只想做一个正常的人,只想自由地选择喜欢的生活方式,只想和所爱的人好好在一起。

  过去的那些年,他一直在竭尽全力地抵抗,他不是故意处处跟傅柏桦作对,他是不想被傅柏桦同化。

  可是现在,他还是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傅闻笙忽然又生出一股烦躁,这种心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摸出打火机和烟,看到前排的余束白,又把东西都扔开了。

  不能着急,不能自乱阵脚。

  傅柏桦把余束白拉出来威胁他,是因为已经对他无计可施了。

  这几年他确实为傅氏集团耗费了很多心血,相应的回报是公司的股价上涨了百分之十左右,每年的净利润也在不停地提高.

  董事会那群老狐狸向来只看利益,所以就算傅柏桦手里那37%的股份一丁点都没分给他,他也已经在傅氏集团站稳了脚跟。

  现在就算傅柏桦想收回他手里的权力,也要费心谋划个一年半载才有可能。

  只要确保余束白是安全的,这种日子便不会持续太久。

  傅柏桦已经老了,稍微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人的掌控。

  傅闻笙努力调控着自己的情绪,回到公司之后,他想让司机送一送余束白,可余束白仍旧很客气地拒绝了他。

  “谢谢傅总,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傅闻笙也没坚持,“那行,你早点回去休息,打车记得要发票,回头一起报销。”

  余束白点头应下,回去之后他把傅氏集团目前所有的规章制度都过了一遍,又找出以前傅柏桦掌权时的旧版作对比,发现变动非常大。

  过去的漏洞全部被填补上了不说,还增加了很多非常细致的条款。

  只是因公支出的报销条例就列了好几十条,发票明细和支出原因全部要一一核查清楚,让人很难钻空子捞油水,但该报销的地方,正常走流程也不会被无缘无故扣下。

  余束白对比着从财务那边拉出的报表,发现过去很多含混不清的大额支出在傅闻笙接管公司之后全都被杜绝了,反而是普通员工的小额度报销记录多了很多倍。

  还有就是增加了对职权骚扰的处罚规定,不论职位,一经查实直接开除,情况严重的,公司还会协助受害者取得法律援助,追究职权骚扰者的法律责任。

  这方面的案例公司内网就能查到,五年内光是集团总部因为职权骚扰被革职开除的管理层就有四五十个,绝大部分是男性,只有两个是女主管。

  按照时间来看,这些案例大部分集中在这项规定刚出来的那两年,最近一年内只有两例,都是男主管骚扰女员工,这说明这项规定已经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员工的考评和晋升方面,也有非常详细的评判标准,不是顶头上司一个人说了算,要拿出切实的业绩才行,这也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职权滥用。

  另外一个让余束白有些惊讶的规定是关于产假,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同休,就算男职员的妻子不是傅氏集团的员工,只要家里有孩子出生,男职员也一样要回家休产假,不能提前结束休假回公司上班,薪酬福利方面全都没有因为性别而区别对待。

  或许是因为制度的变革吸引了不少职场女性,这几年公司的女员工比例一直在提高,女主管也比过去多了很多,相应的,各部门的工作效率直接翻倍增长。

  这说明公司内部已经形成了良性竞争。

  男职员不想被女同事抢走升职机会,就不能像过去那样在工作上浑水摸鱼对上级溜须拍马,而是要拿出切实的业绩。

  女职员好不容易等到公平的上升途径,自然会鼓足劲努力工作。

  没有管理层的大范围贪腐,没有过度的职权滥用,没有薪酬待遇上的性别歧视,公司内部的风气便从根本上肃清了。

  把过去那些高管贪腐的钱分出一部分用来提高普通员工的福利待遇,给员工尤其是在职场上普遍处于劣势的女性员工创造无可替代的公平又安全的职场环境,自然会吸引人才持续流入。

  很简单的道理,但是很少有管理者愿意这么去做。

  或者说,傅柏桦那样的管理者根本想不到这些方面的变革会对公司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余束白之前看傅氏集团这几年的财务报表时就发现,自从傅闻笙接管公司,整个集团的营业额和年利润都在逐步上升,社会评价也比过去好了很多。

  现在看来,傅闻笙除了商业眼光够好之外,在公司的管理上也费了不少心思。

  抛去那些还未理清的个人恩怨不说,余束白不得不承认,傅闻笙的确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而且,他们在很多事情上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种默契让他不自觉有些出神。

  余束白关了电脑,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无论如何,当年的事,他需要自己找出答案。

  隔天中午,傅闻笙开完会出来,见余束白的位置上没人,把张助理叫过来问:“余特助还没回来?”

  张助理摇摇头:“还没有。”

  他的保镖去不了顶层,让余束白一个人跟傅柏桦待在一起,他怎么都不放心。

  理智上他知道,傅柏桦不可能在公司对余束白造成什么人身伤害,但是傅柏桦的手段完全没有下限,他担心那个神经病会用别的他想不到的方式对待余束白。

  他在办公室又等了一会儿,都快到午休时间了,余束白还是没有回来。

  傅闻笙把陈助理叫过来说:“给余特助打个电话,让他尽快把天悦科技的收购策划书修改完交上来。”

  陈助理按照他的要求给余束白打了电话,片刻后回复道:“傅总,余特助说傅董留他一起吃饭,他吃完饭就回来改。”

  傅闻笙沉默片刻才道:“行了,我知道了。”

  陈助理又问:“傅总中午想吃什么?”

  傅闻笙哪里还有心思吃饭,随口道:“都行,你看着点。”

  陈助理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傅闻笙翻着手里的资料,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傅柏桦不会无缘无故叫余束白一起吃饭,肯定是又有什么坑。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冷静,可是一遇上关于余束白的事,他就没办法真正冷静下来。

  傅闻笙最终还是没忍住给傅柏桦打了个内线电话,压着火忍着恶心假惺惺地问:“中午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电话那边的傅柏桦好像是笑了一下,然后才道:“我这边有客人,下次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傅闻笙把听筒往桌上一扔,恰好Emily来给他送资料,被他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傅总你没事吧?”

  傅闻笙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把听筒放回原位说:“没事。”

  Emily感觉他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但也没敢再多问。

  她把资料放下,出去的时候还是很疑惑,傅总平时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就算有人惹到他,他也只是笑着把人撤职,从来没在办公室摔过东西,今天这是怎么了?

  傅闻笙没心思工作,更没心思吃东西,陈助理帮他把饭送上来之后,他压着心里的焦躁吩咐道:“等余特助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陈助理连忙应下,心里也在琢磨傅总跟余特助这是又怎么了。

  傅闻笙一个人进了休息室,门窗反锁,拉上窗帘,小小的空间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包裹着他,过去那些糟糕的回忆不断侵袭着他的大脑,手心里时而是小猫柔软的触感,时而又变成了鲜血糊在毛茸茸的皮毛上的黏腻。

  越想保护就越容易失去,抓得太紧,反而可能会伤害到那些脆弱的生命。

  他想要冷静,却怎么都做不到。

  就在他最后一丝理智也濒临崩溃,想要不管不顾地带人冲上顶层把余束白抢回来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傅闻笙打开休息室的门,看到余束白站在他办公室门口问:“傅总找我?”

  傅闻笙飞速地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确认他没有受伤的迹象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可是很快傅闻笙又察觉到了不对劲,余束白今天早上来的时候穿的不是这身衣服,被叫去傅柏桦那里的时候余束白还是早上的打扮。

  而他现在穿的这身,款式颜色都和之前很像,尺寸也完全贴合,但傅闻笙很确定,他换了一套衣服,衬衣的衣领比之前高了几毫米。

  傅闻笙猛地把余束白拽进休息室,一把撕开他的衣领,在他脖子上看到了一片新鲜的红痕。

  他皮肤白,更加显得那片痕迹红得刺眼。

  傅闻笙几乎要疯,抓着余束白衣领的两只手都在颤抖,甚至开始痉挛。

  他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忽然被余束白反制住了双手。

  余束白以一种非常专业的格斗技术把他压在墙上,声音很冷:“傅总刚刚是要做什么?职权骚扰?”

  傅闻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双目通红地盯着面前的人问:“你刚刚在楼上做了什么?余束白,你就算要报复我,也不能……”

  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余束白的神色变了几变,他知道傅闻笙大概是误会了。

  在傅柏桦那里吃饭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秘书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泼了他一身,傅柏桦便让他去换衣服,而这套衣服恰好就是他的尺寸。

  当时他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傅柏桦的办公室会准备这样一套衣服,现在他明白了,傅柏桦就是故意要让傅闻笙误会才会留他吃饭。

  但是他没有跟傅闻笙解释,而是看着傅闻笙问:“傅总是要干涉我的私事?”

  傅闻笙实在是接受不了余束白被傅柏桦染指,哪怕余束白真的是在跟郑铭哲谈恋爱,也好过现在这样……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所有的谋划都被抛在脑后,只剩下无法控制的怒火:“我为什么不能过问?当年你都没有正式跟我分手就一走了之,我现在为什么不能过问?”

  余束白笑了一下,语气讽刺:“那傅总是还没玩够?”

  尖锐的话语像一把利刃插进了傅闻笙的身体,疼得他浑身发抖。

  “够了。”余束白打断他,冷冰冰地说:“我没有兴趣再陪你玩游戏,你先告诉我,我妈去世那天,你是不是去医院见过她?”

  傅闻笙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可是当余束白怀疑又防备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疼得他声音都在颤抖:“我是去见了你妈妈,余阿姨跟我说她早就发现了我们俩在谈恋爱,还说她并不介意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我才跟她坦白了我们的关系。”

  余束白钳制住他的手不自觉又加大了几分力气,语气比之前还要尖锐:“傅闻笙,你就算要撒谎骗我,至少也找个合适点的理由。”

  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不对,我在你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傅总哪有那个功夫特意去编瞎话。”

  傅闻笙用力挣开了他的钳制,抓着他的胳膊迫切地继续解释:“阿树,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阿姨她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她没有因为我们谈恋爱的事生气,她的死肯定有别的原因,我还在查。而且那天我也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我……”

  余束白的神色没有一丝松动:“我不想在公司跟你动手,所以请你松开。”

  傅闻笙松开手,近乎恳求地看着他:“阿树,我……”

  余束白不为所动:“以后别再这么叫我,挺恶心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傅闻笙到底跟余静岚都说了些什么,现在看来,除了护工王姨听到的那一句,他恐怕是没办法知道真相了。

  如果傅闻笙说他是不小心说漏嘴了,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他或许会怀疑傅闻笙撒谎,但不会直接断定傅闻笙在骗他。

  可是傅闻笙告诉他,余静岚不仅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关系,还让傅闻笙好好照顾他,他得有多傻才会相信这种离谱的谎言?

  同性恋这种事,即便是现在,仍旧有很多父母无法接受。

  更何况是六年前,更何况余静岚在那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同性恋这方面的信息。

  他们老家那个地方,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同性恋是病。

  当初他只是被段志刚纠缠,班里的同学趁他不在翻看他手机里的短信,看到了段志刚的那些污言秽语,就断定了他也有同性恋这种病。

  所以他才会在学校被孤立,除了宋宇航之外,一个关系亲近的同学都没有。

  李明芳大概也是因为那些传言,才会禁止宋宇航跟他接触。

  余静岚也是那个小城出身,也一样生活在信息闭塞的世界。

  人的认知很难超出所处的环境,尤其是思维已经形成定势的成年人。

  余静岚只是一个普通人,突然变得开明起来的概率很小。

  他知道余静岚很爱他,但他不觉得,余静岚会毫无芥蒂地接受他和男的在一起,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在余静岚面前遮掩和傅闻笙的关系。

  他很确定,有余静岚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跟傅闻笙做过亲密举动,傅闻笙在他身上留的痕迹,他也全部很小心地遮挡起来了。

  余静岚不太可能察觉到他和傅闻笙的真实关系。

  而且,就算余静岚真的发现了异常,也真的接受了,为什么没有直接跟他说,而是先和傅闻笙挑明了呢?

  傅闻笙的这段话,无论从那个角度去分析都完全站不住脚。

  余束白甩开傅闻笙的手,整理好被傅闻笙扯开的衣领,冷静又淡漠地说:“傅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策划书晚点会交给你。”

  傅闻笙眼睁睁看着余束白走出去,可他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把人留下。

  余束白甚至还记得把休息室的门带上,简直冷静到有些残酷。

  傅闻笙跌坐在地毯上,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从内心深处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可以证明他是因为手机里的木马程序拦截了余束白的电话所以才一直没接,也可以证明他是真的喜欢余束白,喜欢到可以付出一切。

  可是只要余静岚的死因没有真相大白,余束白就不可能再接受他。

  傅闻笙比之前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就算他打败了傅柏桦,他也有可能再也追不回余束白了。

  因为周建安那个人渣,余束白的童年经历了太多无法承受的事,内心深处本来就缺乏安全感,不太容易和别人建立起亲密关系。

  当初是他足够幸运,才能走进余束白的心里。

  可是余束白现在已经不愿意再相信他了,也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记得余束白之前说过,余静岚最开始没有跟周建安离婚,是因为周建安每次酒醒之后都会跟她道歉,然后下一次喝醉酒回家依旧会打她。

  余静岚报过警,每次警察把周建安叫过去问话,周建安都会痛哭流涕地保证自己以后一定改,所以警察就会劝余静岚再给他一次机会。

  余静岚给了,最后她被周建安从阳台扔下去,差点没命,再也没能站起来。

  余束白对这些事记忆深刻,所以他不会像余静岚那样心软,被伤害之后他不会再原谅对方,而是会找机会报复回去。

  傅闻笙对此很清楚,傅柏桦恐怕也很清楚,所以傅柏桦才会用余束白来控制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余束白要跟傅柏桦……

  他是被傅柏桦挟迫的吗?

  对!一定是这样!

  傅柏桦那个神经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年连他都没办法反抗,更何况是余束白。

  傅闻笙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带着人去了136层的安全通道,直接把门砸开冲了上去。

  傅柏桦看到他过来,脸上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傅闻笙隔着一道玻璃门和傅柏桦对视,很快那道玻璃门便被他带来的人给拆了。

  他走进去,看着已经染上几分暮气的傅柏桦,神色冰冷地说:“你已经老了,还不能安分一点吗?”

  傅柏桦仍旧是那副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中的姿态,高高在上地问:“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说话的?”

  傅闻笙额头的青筋直跳,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跟傅柏桦动手。

  他还不想因为傅柏桦的一条命赔上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傅闻笙在傅柏桦对面坐下,摆出谈判的姿态:“你想要下一任继承人,我没意见,不管是你自己生还是让许嘉远生都可以,我会按照傅氏集团继承人的规格培养他。”

  “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会断子绝孙。”

  “傅氏集团在你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衰退了,我可以救活它,也可以毁了它。”

  “你要是不信,那就把你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当作筹码跟我赌一局,我会让你看看大厦倾倒时是什么样的场面。”

  傅柏桦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道:“你的确长大了。”

  傅闻笙站起来:“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兜圈子,给我一个答复,现在。”

  傅柏桦靠在沙发里,抬头仰视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笑了笑说:“下个月杜小姐生日,让嘉远去吧。”

  傅闻笙达到了目的,扭头要走,却听傅柏桦问:“你就真的非他不可了?”

  傅闻笙没有回答,只是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没有下一次。你应该庆幸,我到现在还保持着理智。”

  傅柏桦笑了一下:“不用这么紧张,我又没对他做什么,是新来的秘书笨手笨脚,不小心把咖啡洒到余特助身上,好在烫得不严重。”

  傅闻笙身形一顿,怀疑地看着傅柏桦。

  傅柏桦又问:“余特助现在怎么样?”

  傅闻笙想起余束白当时的反应,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又被傅柏桦耍了一次。

  但他现在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余束白没事。

  可是想到余束白故意不跟他解释清楚,他心里又开始一阵阵抽痛。

  他没再搭理傅柏桦,带着人走了出去。

  本来他没打算这么早亮出底牌,傅柏桦知道他可能会对傅氏集团不利,或许会暂时收敛,但绝不会束手就擒,许嘉远就是傅柏桦手里的另一颗棋子。

  许管家这些年一直在帮傅柏桦养私生子,他跟许嘉远从小一起长大,却一直都不知道他们俩有血缘关系,傅柏桦之前也从来没对许嘉远表现出任何优待,甚至还想让他驯化许嘉远。

  许嘉远应该是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才彻底投入了傅柏桦的阵营。

  得到杜家的助力之后,许嘉远或许也可以跟他打打擂台。

  但傅氏集团在许嘉远手里走不远,这一点想必傅柏桦也很清楚,不然傅柏桦也不必大费周章地逼他接手傅氏,直接把许嘉远认回傅家就行了,许嘉远恐怕一直以来都很乐意成为傅氏集团的掌权者。

  如果余束白没有回来,再给他半年时间,他就可以让傅柏桦彻底失去对傅氏集团的掌控。

  但是余束白已经被牵扯进来了,他又不能现在就跟傅柏桦拼个鱼死网破,所以只能如此。

  接下来恐怕还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得打起精神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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