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雀啼叫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在枝头响起来, 门外大青和大黑玩闹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凑得很近,孟允舒眨了眨眼, 捏住喻锦淮的手, 轻轻的晃了晃,示意喻锦淮赶快回答他的问题。

  喻锦淮反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前,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 掌下的心跳声孟允舒感受的一清二楚。

  “阿允, 会不会觉得我无用?”喻锦淮迟疑半晌,定定的望着孟允舒的双眼,小心翼翼的问。

  听到他的话,孟允舒当即反驳:“怎么会, 淮哥比怎么会这么想, 你那么好, 会木工、会打猎、也很细心, 做的一手的好饭, 还会竹编。”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语气坚决,喻锦淮心里倏地的软了一块, 微微塌陷下去, 浑身上下如同泡在蜜糖罐子里似的, 喻锦淮禁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他哪里有阿允说的那么好啊。

  此时的他忽然想起了哥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的他在阿允的眼中大抵便是这样。

  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紧绷,深邃的双眸里也噙着淡淡的笑意, 孟允舒便知晓他心情好多了, 喻锦淮是从哪里听了什么话还是别的, 不然他也不会突然这么问。

  有心想要追问缘由的孟允舒在触及到他眉梢的笑意时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阿允今日可是在烦恼什么事?”喻锦淮思及今天下午孟允舒愁眉苦脸额样子, 便追问道。

  面对着喻锦淮,孟允舒当然是什么都和他说了。

  一提起来,他便苦恼的皱起了眉头,闷闷不乐的说:“要做香皂最重要的一点是需要油,可不管是豆油还是猪油,对于咱们来说成本都太高了。”

  孟允舒靠着他的肩膀,双手环住他的腰,道:“我的农场里种了椰子,倒是能做椰子油,还有菜籽油也能做,但是都找不到理由拿出来用。”

  喻锦淮闻言眉头蹙了起来,依照阿允的说法,要做香皂,油是最主要的一点,猪油和豆油对于农家来说都很贵重,如果他猜的没错,阿允应当是想做出一款农家也能用的起的香皂,如此一来,成本就不能太高,不然他们就赚不到什么钱。

  “可有不用油的方子?”喻锦淮思索半晌,想不到办法的他便多问了一句。

  油他们暂时得不到,那么如果不用油呢?

  “不用油?”孟允舒扬起头看着他,眨巴眨巴双眼,怎么可能不用油呢?做香皂依据不就是皂化反应?不用油香皂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孟允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到,见状,喻锦淮也没有办法,只能再帮着他想一想。

  花生也能榨成油,可花生……孟允舒叹了一口气,就没有不是农作物榨成的油吗?

  ——

  晚食过后,喻锦淮眼看着孟允舒还在忧心油的事,定了定心,去了自己哥哥的房间。

  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书,他依稀记得,喻锦江曾经和他提过一嘴说是大青山上有一种树木,这种树的果子外形类似于核桃,可将他的果实轻轻捻一捻,手上便有一层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榨油吃。

  可惜他当时没来及的听喻锦江讲完就去了战场,再回来时家里只剩下了他嗷嗷待哺的小侄子喻知宁。

  喻锦江喜欢看杂书,是以他偷偷的抄了许多杂书,得闲了便拿来看一看,他说的那种树就是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

  惋惜的是他并不知道是哪一本书。

  望着满满都是书的箱子,向来不怎么喜欢看书的喻锦淮一时有些头疼。

  这么多书,他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想要的那一本。

  念及孟允舒着急的心情,喻锦淮叹了一口气,先拿了三本书,将箱子合住以后,他刚出来就被冲过来的孟允舒抱了一个满怀。

  纳闷的低下头撞进了一双明亮的杏眼里,孟允舒激动的抱着他,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意,双眼里的高兴都快要溢出来,似乎这样并不能表达他的开心,孟允舒重重的抱了一下喻锦淮的腰,又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

  语气愉悦的说:“淮哥,我终于想起来不用油可以做的洗漱用品了。”

  喻锦淮抱着书的手顿了顿,嘴角僵硬的扬了扬,“是吗?那太好了。”

  处在高兴之中的孟允舒没发现喻锦淮的不对劲,兴致高昂的说起了自己想到的东西。

  越说他越来劲,恨不得现在就去大青山上去找他需要的材料,还是喻锦淮拉住了他说时辰不早了,天已经黑了,才让他得以安静。

  问:“阿允,还需要油吗?”

  “当然了,我之前说的那个只是做洗发膏,做香皂还是需要油的,单单只有一种洗发膏哪里够卖啊。”

  “是这样啊。”闻言,喻锦淮松了一口气。

  “淮哥,明日和我去山上找柏树,怎么样?”孟允舒生怕他不同意,着急忙慌的抬起头抹黑想要去亲他的嘴唇,却亲在了他的脸上,他怔愣一瞬,接着两人都轻轻笑了起来,声音都压低了,活像是做贼似的。

  喻锦淮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好。

  翌日早晨,早早的吃完早食,又备好了上山要用的干粮和水,孟允舒给喻知宁带了些点心,便将他送到了孙婶子的家里。

  喻知宁站在孙婶子家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自己小叔叔和小叔父的身影,眼瞅着他越走越远,喻知宁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满眼都是自己也想去。

  待在自己家院子里的孙茗久久不见喻知宁过来,拿着手里的小木棍蹬蹬蹬的跑到他的跟前,见他往远处看着,自己也像模像样的看过去,只不过他来的晚,喻锦淮和孟允舒的身影早都找不到了。

  “阿宁,你在看什么?”孙茗好奇的问,伸手搭在喻知宁的肩膀上,微微踮起脚尖,无聊的东张西望着。

  喻知宁顺势靠在他的身上,学着他小叔叔的模样,深沉的说:“没看什么。”

  他打死都不会说自己其实是想和自己的小叔叔小叔父一起去大青山上,不然自己在小伙伴面前小夫子的威信都没有了。

  “哦。”孙茗平静的应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信。

  ——

  另一边,喻锦淮和孟允舒才刚刚走上山,这次他们带上了大青和大黑。

  许久没带着它们往外跑,一直困在家里,所以这次就将他们一起带了上来,山上大,地方都是它们熟悉的,在山上跑一来它们能自己找食物吃二来也能肆无忌惮的奔跑。

  “大青山上是最不缺柏树和皂角树的。”喻锦淮牵住孟允舒的手,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对于他说的这一点,孟允舒肯定的点了点头,即使他来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大青山不缺这些。

  入春了,在山里冬眠了一个季节的动物也慢慢开始活动起来了,春天是躁动的季节,大多数动物都逐渐开始求偶,作为猎户的喻锦淮自是知晓这一点,即便他们今日不去深山,就在往常村里人常去的地方,他也不肯松懈下来。

  孟允舒倒是不知道这一点,专心着走着自己的路,时不时回一句喻锦淮的话。

  走了有快半个时辰的山路,喻锦淮停了下来,对身旁的孟允舒说。

  “到了。”

  此时他们已经快要走到半山腰了,孟允舒往后转面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眺望着不远处的村子。

  依稀可以看见村里人的屋子和烟囱上徐徐升起的青烟。

  见孟允舒正在兴头上,喻锦淮并没有多催,一直等他看尽兴了才带着他往柏树林里走。

  沧南村里有些树木都已经发芽了,冒出了嫩黄色的小叶,而山上的春天却迟迟没有到来,忽然一阵风吹过,孟允舒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幸好离家时他听喻锦淮的话多穿了一件衣服,不然怕冷的他估摸着早就受不了了。

  余光瞥到他打了一个哆嗦,喻锦淮二话不说让他走在里面,帮他挡住了外面的风,大掌紧握着他的手,给他暖着冰凉的手。

  孟允舒小拇指扣了扣他的掌心,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柏树林并不远,他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柏树直直的生长着,与旁边落了叶子的树木不同,它的叶子依旧翠绿。

  “阿允,要多少?”喻锦淮找了一处生长茂盛且叶子干净的树枝,站在下面问距他几步之遥的孟允舒。

  孟允舒闻言,忙跑过去,想了想家里的皂角,道:“少半筐就行。”

  知道他要多少以后于喻锦淮便开始动起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好了。

  想着还缺一味何首乌,孟允舒开口问身边的汉子:“淮哥,大青山有何首乌吗?”

  “有,但不多。”且不说现在已经过了何首乌挖的季节,沧南村的人除过侍弄地里的活基本没什么事,闲来无事便来大青山转转,就算有何首乌也被认识的人挖走了。

  听了喻锦淮的解释,孟允舒才明白过来,想着算了,谁知喻锦淮带着他却往里走,两只狼狗也跟了上来。

  为了找何首乌,他们两人在大青山钻了几乎是一整天,幸好来的时候带了干粮,再不济还有孟允舒的小卖部。

  下山时,两人的背篓里除过柏叶就是三个手掌大小的何首乌,还有一些掉落在地面上的皂角。

  为了以后能用上皂角,孟允舒还特意从山上挖了好几棵种在了农场里。

  材料都备好了,接下来就可以做洗发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