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那句话的小孩子听到他冷厉的声音, 扭过头对上他凶神恶煞的面容,只见喻锦淮面色冰冷, 双眼锐利的盯着他们, 额头上的伤疤更为他添了几分戾气,他没再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 吓得那几个孩子登时就哇哇大哭。

  坐在地面上的喻知宁听到他的声音, 忙不迭的抬头看过去,见孟允舒急忙朝他跑过来,小叔叔站在他的不远处,身后还有他的三叔和平安叔叔, 喻知宁眼眶里刹那间蓄满了泪水, 豆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眼眶红红的, 鼻尖也红红的, 孟允舒把他抱在怀里时他哭的直抽搐,嘴唇张张合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允舒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 任由他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服, 右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一向温和的杏眸现下也冷了下来,生气的瞪着眼前的几个孩子。

  俗话说恶语伤人六月寒,孟允舒不明白他们年纪那般小,怎能对着比他们还小的喻知宁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那些话一字一句听在他的耳朵里, 他自己都觉得心寒, 更别提才三岁的喻知宁。

  以前他曾听孙婶子说过, 村里有几个见不得别人好且嘴碎的人, 整日闲下来就爱说东道西,尤其是喻家的闲话,他却没想到「闲话」竟如此狠毒,也不知以前的阿宁听了多少。

  思及此孟允舒一脸冷漠,见他们哇哇大哭一点也不解气,抱着喻知宁走到喻锦淮的身边,“淮哥,不能轻易的饶了他们。”

  喻锦淮淡淡的瞥过他们,几个小孩子瞬间开始发抖,他走过去一手提起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喻锦岳也是如此,身体弱的喻锦平更是气的红着脸,走过去一人赏了一个巴掌,别说大人欺负不得孩子,如今人家都欺负到自家孩子的身上,哪里有忍这一说。

  村里的孩子喻家兄弟都是认得的,直接提着他们的衣领一个一个的找上门。

  孩子他打不得,怕自己力气大了给人家打出个好歹,可孩子的爹他还是揍的了的。

  子不教父之过,他收拾了他们的爹,自有他们的爹收拾自家的孩子,毕竟自己的孩子打起来不心疼。

  这一下午和那几个孩子住在一起的邻居先是听见他们的门被拍的啪啪啪直响,而后是小孩子的哭声,喻锦淮和喻锦岳两兄弟又怎么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两兄弟上去,压着人上手就打。

  即便他们生气,下手也是有分寸的,与喻锦岳不同,喻锦淮是上过战场的,专挑地方打,即使他们疼得嗷嗷直叫也看不出来伤口,喻锦平自知自己武力不行,站在人家的院子里宣扬起了那家孩子做的好事。

  和那几家做了多年的邻居,又怎会不知他们的性子,再加上喻锦平的添油加醋,如此一来,邻居只觉得他们打的好,跑过来为喻锦淮和喻锦岳两兄弟喝彩。

  直言:“要是有人说我孩子,是我我也打。”

  叶重山一来,听了事情的原委,背着手眼不见心不烦的离开了,任着身后那家人哭着闹着。

  大人的痛呼声过后,紧接着小孩子的哭声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如喻锦淮所料,大人们打起自己的孩子绝不手软,更别提今日还让他们在村里丢了面子,下起手来更狠了。

  孟允舒害怕他们打人的事吓着喻知宁,便没有抱着他跟过去,反而带着孙茗和喻锦岚回到了喻家。

  ——

  喻家院子里。

  孟允舒抱着他坐在枣树底下,掏出帕子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看着他红肿的双眼,疼惜的拿着浸湿的帕子铺在他的双眼上,好快速消肿。

  孙茗和喻锦岚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身边,两双眼睛齐齐的看向坐在孟允舒腿上的喻知宁,小脸上挂满了担忧。

  “今日要谢谢茗哥儿跑来告知我们阿宁被欺负的事了。”孟允舒柔声和孙茗道谢。

  孙茗闻声摇摇头,乖乖的道:“宁哥儿是我朋友,奶奶说,好朋友要互相帮助的。”

  他的声音虽小,可孟允舒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不由得感慨孙婶子将茗哥儿养的真好,察觉到喻锦岚失落的低下头,孟允舒略一思索便明白她想的是什么,于是安慰的朝她道:“小岚也很棒,一直挡在阿宁的面前,要不是小岚在,他们几个怕是会打阿宁。”

  孟允舒的话说的没错,他们去的时候喻锦岚确确实实是张开了胳膊像是护犊子一样挡在喻知宁的面前,她面对和自己同岁的几个汉子虽然害怕,可还是坚定的站在最前面,护着喻知宁。

  听了孟允舒的话,喻锦岚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小姑娘微微红着脸,呐呐道:“阿宁是我侄子,护着他是我作为姑姑应当的。”

  小声的叫着他,“小叔父,小叔父。”

  闻言孟允舒低下头看他,指尖摸了摸他的额头,放轻了声音,问:“怎么了阿宁?”

  喻知宁认真的和他对视,一字一句道:“阿宁的奶粉和麦乳精给茗茗和小姑姑喝好不好?”

  一听他提起麦乳精和奶粉,喝过几次的喻锦岚明显的吞咽起了口水,嘴里不自觉的回想起当初她喝过的奶香味,双眼里露出了期待,眼睛更亮了几分,与她不同的是孙茗,没喝过这两样东西的他满脸疑惑,睁着圆圆的眼睛茫然的望着他们。

  孟允舒怔愣一瞬,他没想到喻知宁会这般大方,他自己今日是看过奶粉和麦乳精的,最多也只能支撑他喝几天,今早他还听见喻知宁对着两个陶罐念念叨叨,没曾想现在会让孙茗和喻锦岚喝。

  他即这般说了,孟允舒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再说他又不是弄不来这两样东西,更不要提今日孙茗和喻锦岚对喻知宁的帮助。

  “好。”孟允舒颔首道:“阿宁带着茗哥儿和小姑姑到堂屋坐着,小叔父这就给你们冲。”

  “嗯嗯。”喻知宁点头如捣蒜,他主动的跳下孟允舒的双腿,牵着孙茗的手和喻锦岚一起进了堂屋。

  坐在凳子上的孟允舒望着他看似不要紧的身影,回想起他今日坐在地面上无助的样子,心揪的生疼,他方才还注意到喻知宁的手擦破了皮,也是他一直忍着,一路上也没说,还是他方才跳下去手不经意按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发觉他颤了一下才发现的。

  “怎么会大意了。”在孤儿院照顾了好几年小孩子的孟允舒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都怪他自己,当时就应该看的。

  念着喻知宁手上的伤口,孟允舒匆匆冲好奶粉和麦乳精进了堂屋,给他们分好以后又端来一盆水温水,小心翼翼的给喻知宁擦着手上的泥沙,即便他放轻了动作,伤口碰到水又怎么会不痛呢,望着喻知宁禁不住瑟缩颤抖的手,孟允舒当即恨不得狠狠的打那些孩子一顿。

  没多久,孙婶子过来宽慰了一会儿喻知宁,又给他带了一块糕点,牵着孙茗离开了。

  她走后没一会儿,喻家兄弟也回来了。

  彼时孟允舒拿着勺子再给喻知宁喂麦乳精,见他们回来了,便开口问:“解决了?”

  “嗯。”喻锦淮懒得多说一个字,五大三粗的汉子抱小侄子抱在怀里,熟练的接过孟允舒的活,给喻知宁喂麦乳精,他动作娴熟,一瞧是做惯了的。

  注意到喻知宁涂了药膏的双手,喻锦岳直言打轻了,喻锦淮虽没说话,但他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冷了几分,脸上也露出来赞同的意思。

  喻锦岳不像喻锦淮那么寡言,他手舞足蹈的给孟允舒讲着他们的壮举,一旁的喻锦平暗搓搓的有时插上一两句嘴,有了他们两个,孟允舒得知他们几家的结果,心里的气都舒畅几分。

  喻锦平坐了没一会跑开了,再次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编兔子哄喻知宁。

  到了夜晚,泡过双脚后,喻锦淮和孟允舒担忧喻知宁经过这么一遭晚上会做噩梦,故此孟允舒和他睡在了一个被窝,紧紧的抱着他,小声的给他讲着故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到了半夜,熟睡的喻知宁果然做起了噩梦,一边哭一边喊着,手脚还在被窝里乱踢一遭,不仅如此,还发起了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2 20:57:00-2022-07-13 21:0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枝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