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水村后,宣迟迟想留那几个护送他们回来的护卫吃饭,他们推脱了,说要回去复命。

  刚要卸下马车里的东西,王婶子就从她家里屋跑出来,满脸愁容。

  “二娘子,你终于回来了!”

  “王婶子?您来找我家婆婆吗?”

  “不是啊二娘子。”王婶子声音颤抖,“出事了!”

  “怎么了王婶子,出什么事了?”宣迟迟看向旁边跟来的宋氏,宋氏给她使了眼色,让她到旁处去说,她来拿马车里的东西。

  看王婶子一副着急地要哭出来的样子,宣迟迟赶紧安慰她:“您先别着急,慢慢说。”

  “药田,咱们得药田被人糟蹋了!”王婶子握紧她的手说,“二娘子,你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怎么回事儿?”

  “今早我去看的时候还好好的,药苗长得也好,然后、然后我今天下午再去看的时候,发现药田被人踩过,所有的药苗都被踩死了!”

  “我去看看。”宣迟迟回屋里拿了金木匠的提绳灯笼,跟着王婶子走了。

  到了王婶子的药田里,借着灯笼光照亮,她发现了很多脚印,长势不错的药苗都被踩烂了,地里是一片狼藉。

  “王婶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宣迟迟看着满片被踩坏的药田说,“看这种程度,最有可能是仇人所为。”

  “仇人?没有啊,我哪里有什么仇人,二娘子你也知道我这人热心肠,交好的都是一个村的。”王婶子急得团团转。

  “你说谁会这么缺德,要害我家刚长出来的药苗啊,这些都是二娘子你精心料理出来的啊!”

  宣迟迟说:“王婶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伤心难过没用,我们得想出解决的办法。”

  王婶子抹了抹脸:“你说的没错,我若慌了心神,就无法解决问题。二娘子,你说该怎么办?”

  “现在天色已晚,不好视物,明日我再过来瞧个仔细,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王婶子,你先回去吧,我再去上官娘子那里瞧瞧。”

  把王婶子送回去后,宣迟迟来到上官娘子的药田,发现无一例外,她家的药田也被人为恶意破坏了。

  如果说只有王婶子家的药田被毁坏,那还好找蓄意破坏的人是谁,但现在两家药田都被毁坏了,那只能说明破坏药田的人不想让她们种药田。

  不知道她的药田会不会也被毁坏了。

  宣迟迟提着灯笼来到自家的地里,她家的现状把王婶子她们还严重,整根药苗都被拔了出来,杂乱的丢在地上,还有一些火烧过的痕迹。

  她盯着地上的脚印,眉心蹙起。

  次日早起,她做好早饭后,便去王婶子地里查看。

  昨晚天色太暗,什么都瞧不清楚。

  宣迟迟盯着地上的几枚脚印若有所思。

  上官乔今早才得知消息,自己家的药田被人毁坏了。

  她风尘仆仆,一身玄衣,从外头回来,刚到村口,就被王婶子一把逮住。

  王婶子声泪俱下地跟她说了药田被人毁坏的事情,上官乔赶到药田的时候,看到宣迟迟正在蹲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上官乔走到宣迟迟身边。

  宣迟迟说:“是有人肆意所为。”

  她转头看身后的王婶子:“王婶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

  宣迟迟坐在上官乔屋外的石凳上喝茶。

  她有些好奇的打量上官乔这一身束身玄衣打扮,眼睛落在她腰间配的玄剑上。

  上官娘子这身打扮,竟有几分英气与清冷。

  上官乔从屋里拿了一盘点心给她,叫她先吃着,随后她进去换了一身衣服。

  宣迟迟在等王婶子的消息。一刻钟过去,茶换了新盏,王婶子终于回来了。

  “我、我跟你们说。”王婶子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宣迟迟给她倒了杯茶,她看是渴坏了,一饮而尽。

  “不着急,慢慢说。”宣迟迟道。

  王婶子把气喘匀了才道:“我跟村里的婆子都打听清楚,有人说这几天看到有个女的来咱们村里,问来问去。”

  “问的些村里有多少户人家,庄稼怎样,收成如何,打听来打听去,打听最多的是二娘子家的事儿。”

  “我家?”宣迟迟倒是没多少意外。“那女的长的啥样?”

  “年纪跟我差不多,穿的好,不像是咱们这种贫苦人家,我听跟我要好的张大娘子说,那女的长了一张尖酸刻薄脸,对你家的事啊颇为上心。”

  “这样啊,王婶子,我有个主意,不过需要你帮忙。”

  “帮啊,我肯定帮!”

  ——

  听说这次明仁学堂入学考试的监考,是国子监下来的学政。

  所以在阅卷批读上,比往常还要严格。

  通过名单得两日后才贴出来。

  这两天宣迟迟该去采药的采药,心情丝毫没有被药田的事情影响。

  反倒是宋氏,忧心是谁这么狠毒,竟做这样毁人饭口的事情。

  王婶子因为药田被毁,带人来她家里理论了一番,要她赔钱。

  宣迟迟关门不出,恍若没听到外头动静一样,给殷子渊磨墨。

  殷子渊在教殷睢安识字,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得蹙眉:“你不出去解释解释吗?”

  宣迟迟说:“不用,是我让王婶子来闹的,她一会就走了。”

  “什么?”殷子渊疑惑。

  宣迟迟很有自信地说:“这次我要一把抓住幕后的人。”

  这几天王婶子在村里散播谣言中伤宣迟迟,各种诋毁,宋氏听了都有些受不住,道:“平日里那王婶也不是这样的,怎么这次这么不饶人?”

  宣迟迟跟宋氏说了自己的计划,宋氏将信将疑,左右问了她几遍,得到肯定回答才将心放下。

  今天是出名单的日子。

  宣迟迟早起喂了马儿,做了些点心留给宋氏与金木匠,便早早地带殷子渊去县里。

  明仁学堂门前贴出的名单里,是俺按成绩排名的,此次录取了五十六名,而殷子渊考了第四十二名。

  看到这个成绩,宣迟迟不由得看了殷子渊一眼。

  这家伙怎么可能考这么低,不会是控分了吧?

  卓允城也考上了,他的成绩比较好,考了第五名。

  瞧见殷子渊落后自己一大截,他感到不可思议:“二郎,你怎么考的这成绩,你是不是没好好写?”

  殷子渊说:“我挺满意的。”

  宣迟迟又看了一遍名单,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殷子通。

  安氏唯一的儿子,殷正睿的父亲。

  他也参加了明仁学堂这次的入学考试,还取得了第十一名的好成绩。

  他怎么也来了?

  宣迟迟看了眼殷子渊,发现他已经拄着拐杖到旁边等她了。

  她有些担心殷子通会对付殷子渊,毕竟当初被他诬陷作弊后,殷子渊写出满分卷,令殷子通颜面扫地,可能会被怀恨在心。看書喇

  宣迟迟走到殷子渊身边,对他说:“咱们去买几件衣服吧。”

  殷子渊道:“你想买衣服?”

  “不,是给你买,好歹也要入学堂读书了,没几件体面些的衣服怎么行。”

  宣迟迟把钱袋子放到他手中:“相公你拿好。”

  然后才挽着他的胳膊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