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常书凡有些不悦地问道，“在你的心中，这场婚事是一桩买卖？”
“难道不是吗？”姜淮反问道，“大哥希望我能够在常家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常家不也是想要借我姜家之势，在官场上谋个更好的前程吗？本就是一桩交易，常公子之前表现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对这场婚事产生了什么错觉吗？”
常太傅和常莹莹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常书凡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姜淮，你若是不想成婚，也不用这么侮辱我！”
“常书凡，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人物？”姜淮也怒了，“我十四岁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个温柔乡里享受呢！我一身功勋，是凭我自己的本事打下来的，离开了常家你还有什么？
今天这场会面，是为常姜两家的联姻，你从一出现就恨不得将‘不愿意’三个字写在脸上，我又没有攀着你。你若是不愿意，大家过个明面，也不用闹得太难看，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姜氏兄妹凭什么要受着你的冷脸？”
姜淮愿意亲手做一碟花饼出来，就已经显示出了自己的诚意，但常书凡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姜淮本就不是个忍辱负重的性子，能忍到现在才发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常书凡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常莹莹连忙站出来说道：“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书凡的不是，姜姑娘也冷静一些，咱们再商议婚事。”
“这场婚事还有再商议的必要吗？”姜淮是看着常书凡问出的这句话，她是要常书凡的表态。
常书凡心里是不情愿娶姜淮的，这桩婚事不再商议反而是如了他的意，但想起父亲和姐姐在家时的千叮咛、万嘱咐，他知道这桩婚事必须成功。
就在他要回答姜淮时，风灼华的声音响起：“看来今年这灵石寺的枫叶开得盛，连姜将军和常太傅都来赏景了。”
和风灼华一起出现的，还有苏沉鱼、百里言卿，以及李牧远。
在凉亭中的人看见风灼华，连忙起身向她行礼：“见过灼华公主。”
“都坐吧，不必拘束。”
常太傅看到苏沉鱼等人出现，试探性地问道：“灼华公主这是带着大渝使臣前来赏景吗？”
“正是赏枫叶的好时候，本宫今日闲来无事，遇到了凤仪公主，便一起过来了。”风灼华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本宫可有打扰你们？”
常书凡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阴郁，笑容和煦：“当然没有，本来也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再提了。”
若不是有外人在这里，常太傅简直想要把常书凡的脖子拧下来，他这是说的什么话，拒绝了姜家的婚事，对常家来说有害无益，这个儿子是被风灼华勾了魂吗？
姜庭听着常书凡的回答，懂了他的心思，婚事他不会强求。是常书凡没有眼光，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李牧远刚在一直在边上听着，明白常书凡这是拒绝了姜淮，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醉酒第二天醒来发生的事情。本来以为过了这么多天，他早该忘记了，现在发现，还是一清二楚。
有些事情，你越想证明自己忘了，反倒是记得更清楚了。
风灼华打量着姜淮：“姜将军今天打扮的与往日不同，也是，岁数到了，你哥哥该愁你的婚事了。若是常姜两家联姻，想来也会是西夏的一桩美谈。”
姜淮没有回答，姜庭上前一步，回道：“公主说笑了，这婚事自然得是双方有意，一方勉强都不能算是美谈。”
“姜淮是个有福气的，谁娶了她那不就是光耀门楣吗，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呢？”仿佛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了，风灼华随后又说道，“好端端的，不该说这些扫了你们的兴，既然是来赏景的，不如一起？”
风灼华这话说出来，众人自然不会拒绝，便一起走进了枫林。
唯有姜淮没有动，她着实是没有心情去赏景，也不想跟常家的人走在一起，她嫌恶心。
风灼华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带着其他人先走了。
李牧远原本也想直接走的，但看着姜淮孤零零地坐在亭中，有些可怜，想了想，还是折返回去了。
姜淮看着他回来，有些诧异：“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牧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石凳上坐下，拿起石桌上的花饼就开始吃，姜淮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这花饼挺好吃的，你别把那个常书凡的话放在心上。”为了让姜淮开心，李牧远一连吃了好几块。
“别吃了。”见李牧远要去拿下一块，姜淮出声阻拦了，但是脸上已经带上了些许的笑意，“我自己做的东西，知道是什么味道，你要是吃坏了肚子，我可不负责。”
李牧远的目光落在了姜淮发髻间的荷花发簪，称赞了一句：“这发簪很衬你，常书凡有眼无珠，你以后一定能找到懂你的人。”
姜淮看着坐在对面的李牧远，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一个人。
李牧远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姜淮摇了摇头：“大概是想要记住你吧。”
等大渝使臣回去的时候，姜淮知道，自己此生可能都很难再见到李牧远了，就算是见到了，恐怕那个时候也是敌人了。
“你若是无心赏景，我先带着你回去吧。刚才一路走来，听到有人说要看花神游街，走吗？”李牧远又补了一句，“只是今天，可不能再喝酒了。”
姜淮笑了出来：“上次辛苦李将军送我和红之回府。”
说着，姜淮又看到了碟子里被吃了一半的花饼，“李将军知道这花饼的意义吗？”
李牧远还真是不知道，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知道这是你亲手做的，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一种失落的情绪在姜淮的心中散开，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的举动才最显真诚：“没什么。不过，你们是在旁边听了许久了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