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老夫人对于方嬷嬷还有那么一丝愧疚之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向她这样背主杀人的奴才,该怎么处置?”

  “谭大人已经判了死刑。”

  “那就好,这样的人,不能轻易放过。”说完这句话,老夫人便走了。

  看着老夫人离开的背影,方嬷嬷的眼神彻底变了,她在这个人身边尽心伺候了这么多年,竟然换来了这个下场,她不甘心!

  大牢外,百里亭和姚氏已经在等着了,老夫人见只有他们两个人来接自己,皱着眉又问道:“怎么只有你们?”

  “娘,先上车吧。”百里亭劝道,他怎么敢说,这段时间他们百里家被外人看尽了笑话,听到要来接老夫人出狱,其他人都不愿意来。

  老夫人战战巍巍地上了马车,百里亭和姚氏随后上来了,三人刚坐下,百里亭就催促着车夫赶紧走。

  老夫人在牢房中不过待了五天,比起之前来瘦了一圈,精神气看着不如以前,就连白头发都多了。

  看着老夫人现在的模样,百里亭难得地有了几分心酸的感觉:“娘,幸好言卿发现了耳坠的不对劲,不然儿子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才能把您救出来呢。”

  听到这话,姚氏心道不好。

  果然,老夫人有些狐疑地看向了百里亭:“你说这耳坠不对劲的事情是言卿发现的?”

  “当然了,要不是言卿聪明发现了耳坠是被人偷走的,我们哪能发现是方嬷嬷背主呢?”百里亭虽然不喜欢百里言卿,但是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要感激他,也就不吝啬地夸赞起来。

  姚氏是越听越心虚,老夫人很快就看出了的心虚,冷哼一声:“这有的人,连功劳都喜欢占别人的。”

  姚氏理亏在先,不敢讲话。

  马车停在了百里府的后门,老夫人下马车看到是后门,看着姚氏的目光简直是淬了毒:“你就让我从后门进?这京兆府尹府尹不是宣判了吗,我是无罪,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姚氏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还是百里亭看不下去了:“娘,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过寿的时候,那屏风太诡异了,随即您就出事了。现在外头穿的神乎其神的,说是我们百里家晦气,那大门口天天被人扔菜叶子、臭鸡蛋,也不知道是哪些王八犊子干的。”

  “那公主和言卿也不管这些事吗?”老夫人不相信苏沉鱼是会受委屈的人。

  百里亭回道:“公主和言卿当然是没事了,人家又不冲着他们扔菜叶子。”

  听百里亭这么说,老夫人差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自己一直偏疼的这个儿子,怎么会这么蠢?

  后门打开,姚氏和百里亭扶着老夫人正准备走进去,就看到了脚下的火盆,徐嬷嬷笑着站在前面等着:“老夫人,您这进了一趟牢房,出来了可不得跨火盆,去去晦气。这可是,规矩!”

  “规矩”这两个字,堪比千斤重。

  老夫人只能忍下了这个屈辱,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徐嬷嬷见老夫人跨了火盆,说道:“老夫人,这人可千万不能起什么坏心思,不然只会自掘坟墓。”

  “徐嬷嬷,你虽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但也只是一个奴才,你对主子说话,就是这种态度吗?”老夫人质问道。

  徐嬷嬷脸上笑意不减:“老夫人,老奴的主子,只有公主和驸马。”

  “你倒是忠心!”老夫人冷冷地回了一句,便走了。

  徐嬷嬷看着他们离开,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敢替换公主准备的寿礼,可不得受点罪?

  若非公主早有准备,另外准备了一个大珊瑚,在寿宴上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徐嬷嬷刚进北苑,就看到苏沉鱼和百里言卿在摘院子里的枇杷。

  苏沉鱼一直喜欢吃枇杷,北苑的院子里恰好种了一棵枇杷树,现在正是枇杷成熟的季节,苏沉鱼便缠着百里言卿帮她摘枇杷。

  百里言卿摘了枇杷,剥了外皮,便递给苏沉鱼,苏沉鱼吃了枇杷,百里言卿便伸出手接住她吐出来的果核扔到旁边的小桶里。

  “公主,这外头这么热,让下人们摘了送进去不好吗?”徐嬷嬷走上前说道。

  苏沉鱼刚吃了一个很甜的枇杷,眼睛笑的眯了起来:“这枇杷就是刚摘的最新鲜,最甜。”

  这都是什么歪理?

  徐嬷嬷觉得自家公主,时而聪明的令人敬畏,时而又作的让人有些看不下去,就比如现在,非要拉着百里言卿在这大热天的摘枇杷,偏偏这位驸马爷还一直纵容着,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嬷嬷,你这是刚去见了老夫人?”苏沉鱼随口问了一句。

  徐嬷嬷听了这话,有些讪讪地笑了:“那换寿礼的事情,老奴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憋着气,哪能这么便宜她?”

  “这寿礼是宋贵人送的,我已经将此事告知了父皇。老夫人做的孽,宋贵人既然愿意帮着,那这罪自然也得由她受着。”

  宋青萱原本就不得圣宠,出了这事,在宫里的日子是愈发地难捱了。想必她现在,心里是恨死老夫人了,可是又不能将是老夫人自己调换寿礼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她可是参与者之一。

  “而且今天晚上就会有人,帮我们解气了。”苏沉鱼说完,便扔了一个枇杷给徐嬷嬷,“嬷嬷,你就宽心吧,尝尝这个枇杷,很甜的。”

  徐嬷嬷接住了枇杷,剥开外皮,咬了一口果肉,甜意瞬间弥漫了口腔:“这枇杷果然是甜……”

  入了夜,一股轻烟飘进了大牢之中,当值的衙役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了轻烟,很快都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而一直被绑在铁架上的方嬷嬷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抬起头,眼中透着阴狠之意,汇聚内力,双臂微微用力,便挣断了绳子,走出了大牢。

  大牢外,两个黑衣人驾着马车在等她:“方嬷嬷,这里。”

  方嬷嬷走到他们面前,挺直了腰背的她,隐隐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去个地方。”

  “方嬷嬷,那边已经下令,您必须立刻回去,不得有误!”

  “城外汇合。”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方嬷嬷便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一个黑衣人想去追,但被另一个人拦住了:“我们先出城。方嬷嬷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我们别给她添乱。”

  两个黑衣人刚刚驾着马车离开,谭大人就带着一批官差从大牢中出来了:“暗中跟在后面,不要惊动他们。”看書喇

  看着官差追踪上去,谭大人脸上露出了深思之色,这方嬷嬷到底是什么人?

  回想起前几日苏沉鱼的提醒,她似乎早就预料了今夜之事,这位公主身上的谜团,还真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