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快到医院的时候，秦夜霆突然轻声的说了这句话。
“嗯？”
沐言熙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眯起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秦夜霆。
“对不起。”
“怎么了？今天怎么突然间说这样的话。”
沐言熙不知情，想到自己的伤口后又突然间了然。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这个伤口是我自己从梯子上摔下来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用用这件事情内疚。更何况你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我一个电话叫来帮我了。这件事情我已经非常感谢你了。”
不是的，我说对不起，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的。
秦夜霆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苦笑。
或者说我说的对不起，不单单是指这件事情。欠你的东西太多了，应该和你说对不起的事情也太多了，这声对不起也来得太迟了。
秦夜霆带沐言熙来到的这家医院是由秦夜霆控股的一个医院。自家的董事深夜间突然带了一个女人来到医院里，医院里的主任们都不敢轻视，收到电话后，更是早早的等候在门前。
沐言熙被医生们带着一通检查，最后非常幸运的只是得到了一个摔伤的结果。
“我就说我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嘛，你非得这么小题大做。”
沐言熙高兴的把检查报告放在自己的小袋子里，在回来的路上对着秦夜霆说。
“哎，这也不是回我家的路呀。”
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风景，沐言熙有些慌了。
“当然不是回你公寓的路，小宝和小贝已经被连接到我的公寓里面了。而且你的公寓里的灯泡不是没有换吗，你现在回去也是一片黑暗，还不如直接来我家里。”
听到秦夜霆的解释后，沐言熙点了点头。
家里黑不黑的，她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毕竟这么折腾下来他已经很累了，回到家里也就是倒头大睡。不过两个孩子在秦夜霆那边她倒是得去看看。
沐言熙本以为会看到两个睡的非常香甜的小宝贝。却没想到在秦夜霆的公寓里看到的是两个穿着睡衣，抱着布娃娃，乖乖巧巧的坐在沙发里等着自己的孩子。
“小宝小贝，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睡呀。”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孩子，沐言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硬生生的走到了两个孩子面前。她不想让两个孩子为她担心。
只是沐言熙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一点都不像平常走路的样子。
“妈妈，我听别人说你……”
“小宝，你们现在也看到妈妈了，带着你妹妹一起回房间里睡觉吧。”
小贝正想说话，却被自己的父亲给打断了。
小宝听到自己父亲说的话，一脸成熟的点了点头，随后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去了自己房间里。br>
两个孩子走了之后，这个空间才算是彻彻底底的留给了两个成年人。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回去先睡觉了。”
不知为何，平日里和秦夜霆单独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两个人这么亲密的距离更是数不胜数。今天晚上不一样，和秦夜霆站在一起，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却还是让她总觉得有一些不同寻常。
“你等一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沐言熙正准备离开时，秦夜霆却突然间拉住了她的手。
“要不你先坐下吧，你身上还有伤。”
秦夜霆记挂着沐言熙身上还有着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就拉着沐言熙坐到了家里的沙发上，还贴心的又往那原本就舒服的沙发上添了一层厚厚的绒垫子。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只可惜在现在说可能会嫌有些敷衍。”
秦夜霆说完，笑了笑。有哪个人说这样的话，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的。
可是他实在是等不了了。他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会哪个先来到。如果说没有接到沐言熙的这个电话，没有看到沐言熙趴在地上时他有多么无助，有多么窒息的话，那他还不敢承认他已经把沐言熙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
他一向都觉得自己是战无不胜的，他必须把自己武装到没有一丝的软肋，才能够带领自己的家族走上更高的台阶。
所以当自己碰到了一个自己爱人的时候，他才总想着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爱她，证明自己还有能力去带领家族走向更光辉的历史。可他却忘了，他也是人，也有感情，也会去爱。
“我知道，从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关于这些事情，我也并不希望你能够去原谅。可是对于这些事情，我必须得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秦夜霆说完这句话后，却是长久的沉默。
他心里也没有觉得悲伤，只是感觉有些苦涩，他早已经应该知道会有这个结局的。从他对沐言熙做起那样的事情开始，就应该是一个不被原谅的人。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喉咙里面发干。他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才发现嘴唇上竟然已经开裂。
人总是这样，爱而不自知，等到失去了才发现那已经是骨中骨，肉中肉。
如果要把爱的人拱手送人，无异于亲手从身体中去拨骨，去抽肉。可是如果要把所爱再重新拥之于怀，无异于要承受比这更疼痛的痛苦。
他记得年少的时候，曾经是看过这样一个问题。当时他年轻，觉得这样的回有些可笑，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他记得在这个回答下面炒的最热的一个答案，就是甘之如饴。
如果能够将所爱重新拥之于怀，那么即使是承受比从前逝去更千百倍的痛苦，我也是甘之如饴。
只是这样幸福的痛苦，他终究是早已失去了拥有的资格。
“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别人不说话，你看也不看别人一眼。”
秦夜霆正低着头，沉默的耳边却传来了沐言熙清冽的山泉声。
他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却发现那是沐言熙的脸。
沐言熙的脸上带有一些笑意，他仔细看着，那清澈的眼中是能够映出他的倒影的。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些稀稀碎碎的声音，沐言熙顺着声音回过头去，却发现两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正偷听两个人的对话。
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毕竟今天晚上灯泡太懂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