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丫从外面疯跑了进来。
顾四宝跟在她的身后，也是跑得飞快。
两个大的倒是不见踪影，估计是没能玩儿到一块去，顾三丫是带着这小的活动。
俩孩子猪突猛进，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面前来，顾三丫将手摊开，笑嘻嘻地看着沈云舒。
沈云舒才看到，小丫头手里抓着一个柿饼。
她将柿饼往沈云舒的手里一塞，“娘，这个是好吃的，你尝尝！”
沈云舒问道：“谁给你的？”
顾三丫脆生生道：“是雀儿姐姐给的呀！雀儿姐姐自己做的，我之前吃过一次，可好吃啦！”
沈云舒将柿饼分成了四份，每一份也就一口的样子。
俩孩子各塞了一口，剩下的两份，她和顾大山一人一口。
柿饼确实是做得不错，甜滋滋的。
顾三丫嘴馋道：“娘，为啥冬天里，只能吃这些干果啊？我想吃桃子、想吃梨，还有杏儿、桑葚……我都要流口水了！”
沈云舒一愣。
“我咋把这个给忘了！”
她将顾三丫给抱了起来，在小丫头的脸上亲了一口。
“三丫，你可真是娘的小福星！”
沈云舒扭头，匆匆就进屋去了。
顾三丫压根儿就没弄明白是发生了啥事，只好仰头去看她爹。
顾大山的视线追随着沈云舒，连看都不看顾三丫一眼的。
顾三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抓住了弟弟的小胖手，捏了捏，小大人似的老神在在道：“算了，我爹不懂女人的！”
顾四宝仰着小脑袋，也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俩孩子手牵着手出去，继续找小伙伴们玩儿了。
等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各家的爹娘都开始叫自家孩子回家去。
顾大宝和陈发财也带着两个小的回来。
到家里，只看到顾大山独自一人正在守夜，沈云舒的屋子里倒映着两个人影。
顾大宝拧了拧小眉头：“爹，我娘和姨母在干啥？”
顾大山沉声道：“忙。”
顾大宝：“……”
他有眼睛，看得出来她们在忙。
问不出个答案，顾大宝也识趣，带着三个孩子并不去打扰，沉默着坐到了厅堂里，和顾大山一样，盯着外面的夜色看，一言不发的样子，和顾大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三丫倒腾着双腿，离两人远了些，嘴上念念叨叨：“我不要变成闷葫芦！”
顾四宝自然学着她。
顾大宝偏头看过来，敲了敲顾三丫的脑袋瓜子，“别带坏了四宝。”
顾三丫吐了吐舌头。
屋子里。
经过顾三丫的提醒，沈云舒想到了新的生意门路。
凉州地处西北，出产的水果并不如南方多。但常见的桃子、梨、苹果、蜜瓜之类的，还是有的。而且西北一带的瓜果也更是清甜！
但是所有的瓜果，都是有季节限制的。一旦过了季节，就是再想吃，也没有了！
一到这种大冬天，别说是孩子们馋得慌，连大人都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新鲜的水果。
也就是只有那些富贵人家里头，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在家里准备点柑橘，但分量也不多。
毕竟，凉州的条件就摆在这儿了。要想像京城、像江南一样，那是不太可能了。
但过了年，春季的水果马上就能上市了。春桃、桑葚、枇杷啥的，寻常百姓家里也种着，可不能错过了！
沈云舒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存水果的鲜味，还方便运输——水果罐头！
要做水果罐头也不难，问题就出在保存罐头的容器上。
沈云舒就是在和清歌讨论容器的问题。从高级的琉璃瓶子，到民间常见的瓦罐，各有各的好处。
最终决定，将罐头分成两种类型。
一种是专门提供给权贵们的琉璃瓶子。能在四季内吃到不当季的瓜果，即便是权贵也难以拒绝。但权贵人家都讲究排场，若是罐头太土气，销量自然也带不起来，因此也就需要在包装上下点功夫。
另一种则是贩卖给寻常百姓的瓦罐。便宜、量大，一瓦罐买回去，一家人都能吃上。
两种口味上应当也会有细小的差别，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看到时候的试验。
两人将商讨出来的结果记录下来，看外头的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还有寒风将窗户给吹得砰砰响。
对视一眼，想起来今晚是除夕夜，这才走出房间。
厅堂里暖烘烘的，四个孩子围着坐在一块儿，不知从哪里淘出来一个炭盆，一边烤火，一边烤红薯和米花吃。
一把稻谷撒下去，没多久就噼里啪啦地从炭盆里蹦了出来。
两个小的拿着个小碟子，迫不及待地弯腰将米花给捡起来。
顾大宝时不时挪动一下红薯，旁边有几根已经烤好的，放在火小的地方继续热着。
看到两人出来，顾大宝将红薯给夹起来，放到了旁边：“娘，吃烤红薯！”
红薯经过了几轮霜打，平时生吃都甜得不像话。火一烤，味道又香又甜，趁热撕开外头那层黑乎乎的皮儿，糖汁就要流出来，橘红色的红薯肉令人垂涎。
一口咬上去，甜得像是喝了蜜似的。
沈云舒和清歌各吃了一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鞭炮声。
已经是快要亥时，村里又迎来了新的一轮热闹。看書喇
四个孩子也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来。
沈云舒朝着顾大山使了个眼色。
顾大山起身，闷声不响地提起两个烟花，走了出去。
顾三丫欢呼了一声，连忙追出去。
几个孩子跟在顾大山的屁股后，到了院子里，顾大山将烟花放下，回头对着好奇凑过来的顾三丫道：“后退两步。”
顾三丫连忙后退，紧张兮兮地盯着烟花看。
顾大山将引子点燃，没过一会儿，“砰砰”几声，一道道的流光从地上窜起来，飞向空中，在夜空里炸开，像是一朵朵发光的花儿一般绽放。
“哇！”
顾三丫和顾四宝高兴得蹦了起来，天真无邪地伸出小手，高高举起，试图去抓空中的花火。
流光转瞬即逝，消散在了空气里。
“好玩儿！”
顾三丫拍着手掌，蹦蹦跳跳。
院子外传来了说话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