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云舒就带着豆制品来到水云楼。
掌柜已经收到石头村送来的第一批分红，数额倒是不大。
但这算是他私人的收益，和整个水云楼关系都不大，实打实地进了自己的口袋。他只需动动嘴巴牵线搭桥，就能拿到几十两，这比每天守着酒楼轻松得多。
再加上之前沈云舒给的菜谱，水云楼的生意愈发地蒸蒸日常。
因此见到沈云舒时，掌柜马上就露出一张笑脸来，“沈娘子来了！快到雅间坐坐！来人，给沈娘子上一壶好茶！”
沈云舒跟着掌柜到雅间坐下，从篮子里拿出豆制品，“您尝尝味儿？”
掌柜一看到沈云舒的东西，双眼登时亮了起来。
马上起身，手指捻了一块豆干细细品尝。
半晌，砸吧着嘴巴：“香而不腻，爽口厚实，口感竟然还和肉有几分相似。用的是豆子？吃不太出来！”
说完，又掰了一小块腐竹，尝了尝味道：“这个需得下水煮熟吧？口感虽然比不上前头那个，重量轻。要是当成杂货售卖，倒也划算！”
沈云舒道：“掌柜觉得，要是我将这两个东西卖到其他地方去，可行吗？”
掌柜坐直身体，双眼霎时亮起：“当然可行！沈娘子是代表石头村，来找我合作的？”
沈云舒摇头：“不是石头村，是我本人。”
掌柜一愣，随后笑道：“那再好不过！”
能直接和沈云舒本人合作更好！
少了石头村这一层，他能拿到更多利润！
两人一拍即合。
这次沈云舒给掌柜的利润分红是两成。
掌柜要做的事情也比之前要多了些。水云楼长期和外面的商户打交道，掌柜可以轻而易举地和各个商家搭上线，趁机将豆制品给推销出去。主要的销售渠道，还是从掌柜这边出的。
她只负责制作豆制品以及派人派送。
两人飞快敲定合作，沈云舒揣着新鲜出炉的合同出了雅间。
两人还没下楼，就听到大堂传来了一声高昂的怒斥：
“把你们掌柜叫出来！什么景云镇第一楼，招牌菜就这？我家老太太才吃了一口就吐了！这事儿你们要是不给我们给解决好了，我把你们招牌拆下来！”
掌柜神色微变，朝着沈云舒点了点头，快步走下楼。
柜台前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一个身穿红色褂子的大丫鬟下巴高高扬起，双手叉腰：“我们老太太特意从县里过来，都没顾得上歇歇脚就来了你们酒楼。结果你们给我们老太太吃的都啥玩意儿？还有脸开酒楼，我呸！”
在她的身后，两个婆子扶着一个锦衣老太太。
老太太拧着眉头，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恹恹，嘴唇发白，看上去精神不大好。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们议论纷纷：
“这水云楼的菜还能吃吐？怕不是食材不够新鲜吧？”
“店大欺客了！老人家辛辛苦苦跑到景云镇来，要换了我，我也得将他们招牌拆下来！”
“要我说，水云楼一向名气大本事小！这周围哪家酒楼不比他们强？也就是掌柜人脉广，往来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别人不敢招惹他，才说水云楼好！”
“反正我以后是不敢再来了。谁知道他们的食材放了多久？”
“就是！”
掌柜穿过人群，“这位姑娘稍等，我们水云楼保证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招手将小二叫来，去老太太的雅间里，将她们点的菜各取了小半碗剩菜下来。
肉眼可见，即便是剩菜，也是色香味俱全。小二端着剩菜托盘走过来，香味引得大堂里看热闹的食客们一阵嘴馋。
原本议论质疑的声音，也低了不少。
掌柜一一尝过，菜色和往常并没什么不同。
按理说，就算不合胃口，也不会吃到吐！
掌柜深深拧眉。
丫鬟冷笑，咄咄逼人：“掌柜的可想好，要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了？我们老太太都这把年纪来，得亏身子骨硬朗，否则被你们这么一折腾，说不定就要闹到医馆去了！
你们自己说，这招牌该不该砸了？！”
掌柜脸色微变，他对水云楼的招牌还是很有信心的。
要不是味道真不错，水云楼不会这么多年来，都屹立不倒！
事实也证明，问题不是出在菜色上。
既然问题不在菜色上，那有问题的自然就是这老太太了！
可看这老太太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来讹钱砸场子的……
掌柜上前一步：“想必是菜色不合老太太的胃口，水云楼愿意将银子退还给你们……”
丫鬟骤然冷笑出声：“合着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家的菜色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家老太太，是我们家老太太嘴巴刁？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家老太太是谁？”
听她这么一说，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
“这不是县令家的老太太么？糟了！听说她的舌头十分灵敏，只有过了她的嘴巴，才算是真正的好菜！要是吃到不合胃口的，当场就要人将招牌砸了，以后都不能再卖那几个被她尝过的菜！水云楼碰到硬茬子了！”
掌柜脸色大变。
早就听说县令老娘要到镇上来，没想到人刚到，竟然就来了水云楼！
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老太太身份被识破，脸上的烦躁更重，出声道：“你们酒楼的菜不过尔尔，老身尝着腻歪恶心。既然担不起景云镇第一楼的招牌，索性将你们的招牌拆了当柴火烧了！
也免得你们这酒楼浪得虚名，还到处招摇撞骗，惹得其他食客们也同老身一般，白跑一趟！”
桃红扬声，朝着外面的两个侍卫一招手：“拆了他们的招牌！”
侍卫二话不说，抬头就要将门口的招牌摘下来。
“老太太请等等！”
掌柜一咬牙，指着人群中的沈云舒，道：“这是我家新来的厨娘，老太太不妨先试一试她的厨艺，再做定论！”
人群飞快散开，沈云舒面前空了一大块。
老太太拧着眉头，看向她：“就你？”
沈云舒：“……”
人在堂中站，锅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