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的寒舒在一个天边布满橘子色的霞光下总算是到达了裕安谷,此时的裕安谷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着,寒舒一踏进门,小二抹着汗,恭敬的对着寒舒一阵招呼。

  寒舒没有应答他的话,批头就是问陆江江这个老板娘人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寒舒的语气太过冰凉不近人,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都噤声,小二自然也是楞在当场。

  半饷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有何事情。

  寒舒冷冷的扫视着他,这让小二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颤颤巍巍才道说让寒舒等等,这就去唤自家的老板娘。

  寒舒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丝毫没有被周围的人审视和窥探而有什么影响,随意的坐在临自己较近的一个木椅子上。

  “陆江江”听到寒舒来,舒展着自己的双臂,一身红艳的纱衣,此时的她已经将自己的头上的发饰全部摘了下来,一头如墨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这着,一身宽松的样式显得格外的慵懒。

  一双眸子淡淡,却极尽风流,一聘一袅间仿佛使人心间泛起阵阵涟漪,“陆江江”亦步亦的走下长梯,芊芊素手轻捻着小圆扇,她一出现,尽收全部人的眼中。

  “陆江江”如若旁人,一脸张扬娇媚,朝着寒舒的方向走去,寒舒也是痴望着,那抹娇艳朝着自己走过来,待人将那双柔软的素手从身后抚上自己的肩头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

  很显然,一双耳朵的尖尖此时已经染上一层粉红,还未等寒舒做出对应的举动,那人的香味已经侵袭过来,饶是一向冷静的寒大护法此时倒是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举动,寒舒也是注意到了周围的人那打趣的目光,正想上手抓住那双作乱的手,那人却轻而易举的躲在来,这让寒舒的手扑了空。

  “寒大护法,您这举动真让奴家惶恐。”

  那人轻飘飘的推搡了一下寒舒的后肩膀,随后轻飘飘落在寒舒的对面,一抬眸眼神一勾如山中的妖媚,随即自顾自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圆扇掩面轻抿,半边娇羞欲语还。

  寒舒欲言又止,但又不知道该不如何开口,方才的羞意此时已经平息下来,寒舒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人,目光一寸寸深沉。

  “您这目光,像是要把奴家给吃了似的,可真吓人呐!”“陆江江”明明是娇笑着说着话,但是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忌惮,仿佛对面的人如果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举动,就会出手攻击。

  寒舒此时面对对面的人总觉得没有那般迫切的举动了,总觉得对面的人不该是这般模样,寒舒的眼神中充满的困惑。

  “江江可还记得我当时同你说的话?”寒舒多嘴,这句话触不及防脱口而出,眼神却死死的盯着,不偏不倚。

  “大护法说什么呢?奴家和寒大护法之间不应该有什么关系,且时间已经久远,奴家这记性向来不太好使,如若不是重要的事儿,奴家都记不得多了。”

  轻飘飘的一段话,令寒舒的脸色瞬间泛白,神情都开始恍惚起来了,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寒舒神色放空,这话仿佛就是一记敲打的闷钟,她不免扪心自问。

  知道对面的人不是寻仇的,“陆江江”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看也不看寂寥满身的寒舒,便起身就要离开,可没有想到的是,在经过寒舒的身侧的时候,竟被这人一把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手腕。

  “陆江江”不解,停下脚步侧目疑惑的看着此时阴郁又可怜满脸的人。

  “你是不是在骗我,江江莫要再同我开这种玩笑了。”

  寒舒强牵扯出一抹笑,期盼着这人开口,说出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但是她的期望要落空了。

  只见那人扇子掩笑,“寒大护法,莫不是认错了人了,明明还是白天,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

  这话一说出来,寒舒那抹笑都难以维持,僵硬的模样倒是看出了几分凄凉来。连紧紧攥着她的手只得放开来。

  寒舒只觉得鼻头一酸,双眸蓄满了水汽,待哒吧一声泪滴入杯中,于茶水交响发出,这才怔然反应过来,猛回过头去,才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窗外早就是一片漆黑,寒舒的桌面上横七竖八的空酒壶,她的意识已经不清醒 ,周围的酒客旅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零零碎碎的二三个人,寒舒没有用内力排解酒气,任由它在脑中挥发着,任由自己酩酊大醉。

  不远处正在算账的小二上下手灵活的拨动着算珠,门口被人轻轻的推开,小二闻声抬头,看到来人一喜,快步上前去迎接。

  来人是木见温,一身简单的水蓝色长袍,手中牵着一个还未到他腰间的小孩儿,那小孩面无表情,一双亮眸却未有任何小孩该有的活泼灵动,连环顾四周的神色中都带着不同于这般年纪不该有的警惕。

  那小孩一扫过来的时候,小二都险些被惊骇住,待移开与她对视后,这才一回神,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随后才恢复神色,他在这里待久了,是知道一些规矩的。

  和木公子说着一些琐事,然下一秒木见温指着不远处的寒舒问了一声。

  这才开玩笑道出今天发生的情况,这寒大护法来找老板娘,他离得较远些,未听清楚她们之间的话,只知道后来老板娘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只留下寒大护法自己在这里买醉。

  他们这些人是不敢上前去说话的,毕竟他们与寒大护法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这种情况,他们能避就避,毕竟刀剑无眼。

  木见温一听这情况,沉思一会儿,便道了一声,令她随意就是了,随后就朝着小二介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小孩,毕竟这小孩以后也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木见温介绍着只是说这人是自己的远方沾亲的小表妹,木凤鸣。家道中落特来投靠他的,其他的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她的身份比较敏感,木见温便也没有再多说。

  说完便带着人要往后院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候,身后刚被合上的大门,就被人轰开,木见温双手连忙捂住身边人的眼睛,侧着脸便朝着小二低喊,让他带着人到后边去。

  自己则是拔出自己放在腰间的佩剑,亮光折射在剑面上,显得格外凌然,双眸则盯着轰进门口来的人,一脸严静肃穆,眼神冷冷的,像是仿佛看那群就是已经一群命丧黄泉之人。

  木见温和那帮人直接就开打了起来,而一旁的寒舒还在一旁独自消愁,刚刚走后面回到这里的小二,一出来整个人都傻眼了,他刚整理好不久的座椅现在已经东倒西歪的不像话,更何况,还有一些椅子和桌子被一些刀剑砍得横七竖八。

  创伤严重,小二看得心惊胆战之外,还觉得心痛至极,心中都忍不住开始呕血,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哗哗哗的像如流水一样。

  虽然现在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出的经费维修,但是也觉得差不多了,毕竟老板娘把那些银子给予自己的去置办的。

  小二躲在较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一旁疯狂打斗的一群人,时不时还忍不住将眼神投向不远处的寒舒,那人现在还在不停的朝着自己的嘴中灌酒水,一刻也不停歇,似乎也是因为已经醉了的缘故。

  他又将眼神投向另一边的木见温,现在的局势非常不利于他的发挥,更多的可是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过于狭窄。

  这帮人的实力精锐,身手规整,身上的一些隐秘的标志性物件,更是能看得出来,这帮人的来处不同寻常。

  小二至记事以来,就在这里生活着来,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四通八达的地界,所接触到的。

  叮当的一声小二一转过头去,就发现那一边的寒舒此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醉了酒的缘故,那双一向冷冰冰的眼神,现在更多的是惘然,她视线左右扫动,最后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小二一不小心对上了寒舒的视线,落得了一身寒颤。

  即使是现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但是身上那股气势还是不容让人小觑。

  只见她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一步步得走向那一边打斗的地方,小二看得心惊胆颤的,左顾右盼,将视线来回移动。

  果不其然,寒舒一步步的走向那一边的方向,将视线投向那帮人,随后拿出自己手中的折扇,紧缩着眉头很是不悦。

  下一秒直接朝着那帮人攻了过去,速度快的令人心惊,寒舒一旦发起攻势,竟是连一众人一起打,就连掺和在里边的木见温都被那把扇子的锋利割破了手臂的衣服。

  木见温脸色一沉,快速的抽身离开乱斗,将自己与一帮人的距离隔开,寒舒还是冷着一张脸,寒气 逼人,朝着那帮黑衣人下死手一般下手狠厉,一身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黑衣众人相觑,朝着其中的一个黑衣人,似乎想知道这该如何处理。

  黑衣人深深的望着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女人,又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木见温,随后摆了摆手示意撤退。

  果不其然,在那个黑衣人摆完手之后,下一瞬间这帮人如潮流一般快速的离开这里,寒舒此时其中的一只手上还握着一个空酒壶,有些呆愣的看着远去的一群人,随后脚步踉跄的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不远处的几个人都不敢阻拦,只能任由她脚步轻浮一步步的消失在楼上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