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这回已经将马牵到门口,待两人出去后,就看到两只马安静的站在那里,时不时剁下前蹄。

  翻身上马,自然潇洒,挺直脊背走稳马上,低头凝望还站在还未上马的陆江江。

  她这样子帅气的姿势又一次很好地戳中了陆江江心中的那一点。

  “你今后不要叫我江江,我们之间还未亲密到那方地步。”

  陆江江声音陡然提升,但是却没有对着她的眼睛说话。

  陆江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心中的悸动,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可以起到一些威慑力,但是却意外的听到这人在马背上笑个不停。

  “不许笑!哼~”

  陆江江看她这样,愈发觉得难堪,狠狠地快速翻身上马,看也不看她,直接挥动手中的缰绳扬长而去。

  等奔出去一段长距离后,这才慢慢将心中的燥热降下去,缓慢的骑行,变扭的想才不是因为等她。

  身后的马蹄声愈来愈近,陆江江不用想也知道那人跟了上来,但还是继续故作高冷的没有先开口搭话。

  虽话是这样子说,但是陆江江还是装作不经意的扭过头去看她有没有跟上来。

  “江江,江江,江江”

  那人骑身于马上,抓紧缰绳神态自若同她嬉戏玩闹,声声亲昵倒是陆江江有些不受控制的下意识别过脸。

  “我们今天必须得到达鸣溯,我还有事情得要忙!”

  陆江江斩钉截铁说道。

  必须尽快找机会远离这人,不能再让她有机会骚扰自己了。

  “有什么事情不得与我一起吗?毕竟昨晚......”寒舒掩住神色,装作伤心样。

  “你不是还得安排你的众教,跟着我又是为何?”

  陆江江太阳穴突突的跳,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是一阵糟心,不禁下意识抓紧身下的缰绳,强压怒意一字一句说道。

  “可是我想和江江一起玩闹......”

  玩什么,和你一起玩,命都能没有了。

  “寒舒大护法,您作为领袖,可不能这般胡闹。”

  “哦~,可宋露在今天一早就到达鸣溯了,暂时不太需要我。”

  她低头沉思一会儿,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江江你平常喜欢什么呢?”

  她强硬的找话题,让陆江江竟有些无言以对,仿佛未听见陆江江的回话,她自己倒自己回答问题。

  “我倒是喜欢奔走于各地执行任务,教主给予的任务千奇百怪的,但”无一例外都会沾上刀剑之间。

  寒舒并未说完,但是对于陆江江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真正感兴趣的,当然是你自己的身世了,但是不敢问,惜命!

  “我的喜好,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就没必要再次说给你听了吧!”陆江江淡淡然的直视前方。

  “哎!这哪是一样呢,相互传送之间的信息哪能有比她本人要知道的多呢?正所谓人传人,口传口,最后的真相传的都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呢!”

  她的话模棱两可,陆江江不自觉的看向她,只见她勾着唇神色不明的直视着。

  “那好啊!我想知道梅庄?”

  陆江江挑眉,不怕死的问出口,也不关她的脸色有多么奇怪,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覆水,难收。

  “怎么,江江原来你不知道的吗?常年游历在江湖之间的柳姬大人,竟然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笑着说得温柔,但是陆江江还是能过观察到她的眸色变得深沉,说得话略带些讽刺。

  陆江江紧张到身体有些僵硬,不敢随意动作,但是却暗暗做出戒备的姿态,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她。

  “不过是随手送了一些人我父母亲的好友去拜访了一下他们两位老人家罢了,想必我父母亲高兴,他们见到二老也会感到欣喜的吧!毕竟好友时隔多年未见了。”

  她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让陆江江瞬间寒毛直竖,明明身处太阳未下时刻,但是却仿佛已经窥见夜晚寒冷的来袭。

  陆江江没办法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毕竟刀没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有什么疼痛的地方,陆江江五味杂粮的抿着嘴没说话。

  “江江是觉得我残忍吗?”

  并不,这是他们先种下的因而后结得的果。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远处一片平静。

  “我父亲是武林中的杰出青年才俊,而母亲却出自官宦大家的贵女,两人锦瑟和鸣,虽说出身不同,但是却能够在多年里相互扶持,所结交的亲朋好友不仅仅有江湖上的,更是来自于那些权贵。”

  “但是好景不长,我不过是在他们聚会之时,偷偷与家仆出门嬉戏,回来之时,那片欢声笑语在那一瞬间倏然殒灭,我双亲血肉模糊倒在上座......”

  她用着平淡的声音讲述故事,但是陆江江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愤怒,无助。

  “怎么,江江被我的故事感动了?可怜我吗?”她瞬间恢复成那个嬉皮笑脸爱调戏人的姿态,这让陆江江的忿忿不平像是哽了一口气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也算是因果关系。”

  “那倒是,不过我下手还不算太干净利落,毕竟还有一只“小老鼠”偷偷钻到地东区了,没让我处理干净。”

  寒舒的口吻一如既往,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没有太过情绪化。

  陆江江仿佛从她不以为然的的话语间窥见她埋藏在深渊之下的恶鬼,这种残忍的斩杀让生活在法治社会的陆江江不寒而栗。

  似乎是瞥见陆江江过于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或者紧攥着缰绳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她不免噗嗤一笑。

  “瞧你,吓到了?”

  “哎呀!这灼灼烈日也有慢慢回落西山的时候,我的性情倒也不是时时变得痴狂,江江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呢!有想去一趟我的故土吗?现在那里有开满梅花吗?”

  她盛情邀请的,像个广善结缘的东道主,见到来客来时性情相邀,共赏繁景。

  “护法的盛情难却,但是奴家觉得柳絮更胜一筹。”

  待陆江江说完这话,寒舒的笑容有些僵硬,这是在变相的拒绝。

  “可是我更想你去看看......”梅庄的繁花。

  寒舒觉得嘴巴有些苦涩,她对自己的惧意向来就没有减少过,无论是如何的与她拉近距离,这人都将自己视为毒蛇猛兽。

  “这天也快要深沉下来了,我们快些赶路吧!”

  她含着笑的说比哭着说话还要难受,她的表情很是不自然,带着微微的讨好让陆江江打心眼里难受,仿佛被人狠狠揪住心脏一样,特别的不舒服。

  陆江江有些挫败的不再看她,紧抿这嘴巴不吭一声的点了点头,随后重重的将手中的马鞭向身后抽下去,身下的马因为吃痛而嘶吼,加快速度的狂奔向前。

  或是在逃避,亦或是不想看见她那副沮丧到令人难受的表情,陆江江不知该如何安慰,也不知道该将如何处理这个事情。

  原本就是萍水相逢的一场,陆江江笃定在鸣溯就与这人相分,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难不成还能成为相互融洽的关系不成。

  陆江江将人抛之脑后,肆意的快马加鞭,与风共舞,沉沦于天地之间。

  骑行之久,磨得身体都变得僵硬难捱,趁着夜色的照明,陆江江将马停在小溪旁边的大树下,两人一时间无话可言,寒舒的视线跟着陆江江的身形来回移动,这让陆江江做什么都觉得有所桎梏。

  陆江江揉了揉突突直跳着的太阳穴,停下手中刚捡回来的木条。

  “过来帮我生火,别杵在那里行吗?祖宗!”

  陆江江说完这话后,那人阴郁的一张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但是陆江江还是看到了她停顿了一下的身形,紧接着慢悠悠的像个幽魂一样踱步过来。

  她手忙脚乱的将树枝随意堆放成一个小山丘,树枝之间的缝隙没有留下一分一毫,所以导致利用火折子的时候,连小型的小火都没能让她燃起来。

  陆江江刚刚收拾好了了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和两个随身携带的面饼,长手长脚的样子像个憨批一样随意的摆弄着始终弄不起火的小木堆。

  ......

  长长的憋着一口气,但是对上她哀怨的小眼神,瞬间就没有将要说出的话给说出来,只能化作一道长长的叹息,无奈的将手里叉号的鱼和面饼递给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在她身上一阵扫射,示意她起身离开。

  “江江,是我不好,别气。”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压低声音的讨好和歉意让陆江江有些不是这么对味,但是转头一想,她合该这样子说话。

  “你没错,是我错了,你没做过这种事情,做不好也是应该。”

  陆江江长叹,处于无奈只好轻声安慰。

  她手里拿着陆江江递给她的食物,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陆江江娴熟的生火,噼里啪啦的碎星火一下子慢慢延伸,聚拢成一束火光打在蹲着的人的脸上的发鬓上。

  “这下好了,拿来。”陆江江满意的看着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直接就靠着感觉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朝她伸出手。

  只见她还是一愣一愣的看着火焰,陆江江直接上去就是一拍她的手腕,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

  “江江我真没用!”

  “没事不怪你,毕竟我也没指望得上你。”

  陆江江不以为然,一边洒料一边翻边,顿了顿继续打击“毕竟也没指望你!”

  陆江江一说完,就发觉她身旁的气息越来越阴郁了,陆江江心里咯噔一声,怕不是说得太重了。

  “那什么,你其实还是有点用处的。”陆江江微皱眉头,眼神提留一转,轻声惴惴不安道。

  “真的吗?”

  “嗯——至少可以搭把手.”

  ......

  两人对视相互沉默。

  “呵呵~,没事哈!你看你,也不需要做这种事情,不会也在所难免吗?”

  陆江江下意识的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掩饰不自然的心虚悻悻道,对面的人脸色还是一脸失落阴沉样子,陆江江心里七上八下,抓耳挠腮的就是心里憋屈。

  火堆一下子噼里啪啦的响,这种感觉很是微妙,陆江江拿出从自家客栈的酒出来,柳姬热爱酿酒,清汤是用一些和一些可食用的植物共同酿制出来的,味道甘美清甜,浓度不大,一口入喉后还能再唇齿间留存许久。

  “你要来吗?”

  陆江江一口小酒一口鱼肉,慢慢的幸福感溢出表面,坐在篝火旁,吹着晚风都显得整个人温柔许多。

  “谢谢江江。”

  “能不能不要叫我江江了,叫我老板娘不好吗?”

  陆江江不知为何这人要执着于与自己建立亲密关系,这样的发展对于陆江江来说,实在是过于快速了许多,很难让陆江江对她敞开信任的大门。

  “江江多好听啊!一叫你的名字不自不自觉间笑了起来了。”

  “江江~”

  “江江想听笛子吗?我会唱。”

  她似乎是害怕被嫌弃,和陆江江讲话都带着些小心翼翼和克制。

  “行吧——”

  她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把长笛子,将它放在嘴边,笛子悠扬从中传来出来,似乎像是绵绵柔柔的流水,又仿佛是山谷间流动的清风。

  一曲终闭,但它给出的感觉悠远流长,陆江江不知道什么叫做动听,但是却知道她吹出来的让人心情愉悦,山林间寂静无声,这怅然的音律仿佛在这山林间流动起来。

  “这首曲子是宋露教的,她的母亲热爱乐器,让她不知不觉间学会了不少好听的音律。”

  寒舒脸色和缓了许多,像是在追忆一些美好的往事,她眼中的向往让陆江江不免有些意外。

  “挺不错的,虽然我不懂得音乐,但是让我觉得挺舒服的,谢谢你寒舒!”

  “你喜欢就好!”

  她的目光温和,语气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