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野将近半个月都是在床上躺过去的,他暂时性失明后,变得极度没有安全感,虞兮一旦离开,他就跟发了疯似的找人。

  虞兮一进门就见到宴卿野狂犬病发作一般在询问自己的去向,护士都拉不住他,他甚至咚的一声摔下了床,需要竭力地往外跑。

  “你发什么疯?”

  虞兮三两步上去,站定在宴卿野面前,音调惊讶。

  宴卿野抬起无神的眼睛,想要努力看清虞兮,却只有一个虚影,不安让他伸手抱住了虞兮的腿,虞兮连走动都不行,她示意一脸无助的护士出去,用力将宴卿野从地上拉起来,也不说话,直把人弄到了床上,宴卿野不让她,跟块牛皮糖一样缠着她。

  “去哪儿了?”

  “我保证。”宴卿野急切道,“我绝对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好吗?”

  虞兮半晌才嗯了声。

  她真的有些累了,虞兮恍然发现她和宴卿野纠缠了将近七年,前世的五年,这一世的两年时间,人生短暂,又能有多少个七年呢?

  她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宴卿野听到虞兮肯定的答案,欣喜若狂,手都在抖,颤巍巍地捧住虞兮的脸,他察觉到虞兮没有反抗,忍不住凑上去碰了下她的唇。

  时隔两年多,他终于把幻想变成了事实。

  虞兮早就习惯了他的说一套做一套,半点意外都没有,起身给宴卿野擦拭身体,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宴卿野福大命大,那辆车的司机并没有狠踩油门,所以膜脱落以及软组织创伤外竟没有再严重的伤,不到一个月就懂得卖惨摔下床博取虞兮的同情。

  虞兮把他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并不拆穿他。

  手术很成功,宴卿野眼睛裹着厚厚的纱布从手术室推出来,还有力气不断地喊着虞兮的名字。

  做完手术的宴卿野变得无比娇气,明明只是眼睛看不见,却跟手脚也断了一样,什么事情都要虞兮经手,水要虞兮喂着喝,饭要虞兮喂着吃,澡要虞兮帮忙洗,成了个只会张嘴叫虞兮名字的巨婴。

  宴卿野做完手术一周后,虞桃桃跟着妈妈一起来,看到病床上被照顾得细致入微的男人,撅着小嘴不满道:“为什么爸爸可以这么舒服?桃桃也想这样天天和妈妈在一起。”

  虞兮听到虞桃桃的称呼,惊讶不已,连忙蹲下身询问道:“桃桃,是谁叫你这样称呼他的?”

  桃桃挺着小胸脯,黑珍珠般的眸子亮晶晶的,“是晚笙姑姑告诉我,他是爸爸。”

  好家伙,连姑姑都叫上了。

  虞兮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妈妈,那爸爸以后会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小丫头嗓音软软道。

  “会呀!桃桃想不想和爸爸一起玩游戏呀。”,宴卿野道。

  桃桃想到和宴卿野在姥姥家的快乐时光,以前妈妈

  限制她玩游戏的时间,可是自从爸爸来了之后,她几乎每天都可以去玩游戏。

  “噢噢!太好了!爸爸太好了!”,桃桃欢呼道。

  虞兮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只觉得眼前一黑。

  过了不到一个月,纱布已经拆下,宴卿野也大致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却依旧黏在虞兮身边,像个大型挂件一样。

  因为照顾宴卿野,虞兮特意又向导师请了一个月的假。

  医生说了,拆了纱布后用不了一个月,宴卿野的眼睛就能痊愈,可从宴卿野拆纱布都快过半个月了,都还天天缠着虞兮,哼哼唧唧说还看不见。

  虞兮以为他眼睛还没痊愈,纵容着他的行为。

  有次天色已晚,虞兮索性睡到病房的小床上。

  可她早上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竟然和宴卿野躺在同一张床上。

  虞兮危险的眯了眯眼:“你骗我,你是不是早就能看见了?”

  宴卿野眨巴着眼,装作没有听懂道:“我没有骗你呀?”

  虞兮努力绷着脸道:“你又撒谎了。”

  她要宴卿野改一改这个毛病。

  从这一天起,虞兮单方面和宴卿野冷战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来看他,给他带饭吃,只是晚上时不再留宿了。

  两人之间的暗波涌动都看在其他人眼中。

  白女士已经看透两人之间的感情。

  自己乖宝就是喜欢宴卿野,要不然凭着宴卿野做的这些事情,早就够他淘汰几百回了,而且就算虞兮再愧疚,也不会天天风雨无阻地给他送饭。

  可若是虞兮喜欢他,那这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安浅浅每天看着闺蜜笑着去医院时,就知道两人感情已定,只是虞兮没有发现罢了。

  两人关系破冰又是在一天晚上。

  虞兮坐在病房里看导师布置的绘画文献,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宴卿野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他轻轻执起虞兮的左手,将戒指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上。

  这个戒指他两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宴卿野花了很多心思,请来最好的设计师,用最昂贵材料,设计了一枚星辰钻戒,戒指上鸽蛋大小整钻被精致切割,周围环绕碎钻,在夜光下如星辰般耀眼闪烁。

  戒指戴在虞兮手上,衬托得她手指更加修长美丽。

  他想要和虞兮结婚,他想要一个名分,只有这样宴卿野才能安心下来。

  虞兮听见声音,窸窸窣窣地转过身,被有力的臂膀抱进怀里。

  “姐姐”,宴卿野的声音听起来透着浓浓的眷恋。

  虞兮睁开眼,在月色里见到宴卿野明亮炙热的眼睛,烫到几乎是要把她融化。

  宴卿野用力把他揉进怀里,说,“我爱你。”

  虞兮听着,觉得困极累极,迷迷糊糊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

  虞兮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手上的戒指。

  她扭身想要闭上眼睛,可脑中却异常清醒,根本睡不着觉。

  “姐姐,你哭了?”,宴卿野听到了细小的呜咽声,难掩震惊。

  虞兮没搭理他。

  她的身子被强行掰正,挂着泪痕的脸颊映入宴卿野眼中。

  “宴卿野,你要是再强迫我,我们就彻底结束吧。”,虞兮小声道。

  这算是答应他了吗?

  宴卿野心头狂喜,伏在虞兮身上,动作激烈地舔舐着她脸颊上的泪珠,气息炙热,兴奋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吃入腹般。

  “不会的,也不会再强迫你了,真的,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

  脸上湿嗒嗒的都是口水。

  虞兮闭紧双眼,皱着眉没有推开身上的人。

  好烦,他这个样子真的好像一条狗。

  可她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和可以转移的,爱一个人是辛苦却又甜蜜的。

  虞兮对宴卿野是喜欢,可宴卿野对她是难以割舍的爱。

  喜欢远远比不上爱浓厚,所以宴卿野在这场感情中一败涂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