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双稍稍一愣，迎上司九凰略显歉疚的清亮双眸，在御书房里的不解，得到了答案。
原来，不是自个皇儿不想娶，是凰儿不想嫁！
一时间，司无双心里很是遗憾，却没有埋怨。
她自己嫁进这深宫，比谁都清楚这深宫大院有多残酷无情，侄女不愿嫁进来情有可原。
她只是遗憾，这么优秀的侄女，和皇儿无缘。
“凰儿，姑姑理解你，是你表哥没那个福气。”
想开之后，司无双轻声安抚，怕小姑娘心里还歉疚，她又道：“凰儿，起初想要你表哥娶你，是想庇护你一二，如今看来，你并不需要庇护，姑姑和你祖母也就放心了。”
知道皇贵妃是在宽解她，司九凰对这姑姑的好感，愈发的加深。
她轻轻道：“姑姑，凰儿往后，会保护好姑姑和表哥的。”
司无双听了心中一动，倒没觉得小姑娘是说大话，毕竟，这些时日的接触，她早就知道这个侄女有多优秀，早晚有一天，这个侄女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更何况，今日之事，也给她提了个醒。
就算她执掌六宫，可还是有人不甘心，算计了翰儿。
而且，差一点就让对方给算计成功了。
想到今日的事，她郑重的点头：“好，凰儿，姑姑相信你。”
宗翰一直沉默地跟在一旁，直到此时，他才抬起头，复杂地看着司九凰。
表妹并不需要他的庇护，相反，是表妹反过来庇护他和母妃。
他感觉，总有一天，表妹会成为他仰望的存在！
“无双，天色不早了，我和凰丫头先回广阳宫，今天的事，你要多个心眼，张家背后必定有人。”
大长公主边走边道，因着四周并无旁人，她又委实放心不下，这才出声提醒。
司无双点头，明艳的脸上，有着一缕怒气。
“娘，张家才刚入朝就敢算计翰儿，您觉得，谁给他们的底气？”
司无双在心中盘算着张家背后的人选，朝中就那么多人，宫中也就那么份位高的妃嫔，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人。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没有证据，说再多都是枉然，日后，小心就是。”
司无双点头，看天色不早，便道：“娘，您先出宫吧，有什么事，女儿再派人送信给您。”
大长公主点头，带着司九凰直接回了广阳宫，和方氏顾氏会合之后一起出了宫。
司无双则和三皇子回了未央宫。
进了未央宫后，回想大长公主辞别前的话，司无双心里，除了怒气之外，还有不安。
今日之事，对方有备而来，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叫对方算计成功。
张家，好一个张家！
“翰儿，那邪祟，是何时附了你的身？”
定下心来后，司无双问道。
三皇子眸光一暗，轻声回道：“母妃，那张小天师将铜镜扔在儿臣头顶之际，儿臣方觉不妥，那一瞬，儿臣能感受到一股气息想要夺舍儿臣的身体，但儿臣却无法挣扎，也无法反抗。”
这番话，让司无双后怕不已的同时，对张家的阴狠手段，又多了一认知。
敢当着那么多宫人和她这个皇贵妃的脸，对三皇子暗下毒手，偏偏没人看穿，张家，是仗着无人懂这些才敢这般行事吗？
“翰儿，刚刚在御书房，为何不告诉你父皇？”
司无双皱着眉问。
三皇子轻轻摇头，“母妃，父皇很是信任张玄之，儿臣就算说出来，张玄之也定然能寻到理由谁诿过去。”
司无双一窒，柳眉蹙起：“你父皇的心思，这一年愈发难以琢磨了。”
三皇子则不以为然。
他从来就没觉得父皇的心思好琢磨。
都说父皇宠他，可他觉得，父皇看他的眼神，和看别的皇子的眼神并无区别。
都说母妃得宠，以皇贵妃身份执掌六宫。
但他却觉得，若真宠母妃，那皇后之位，又为何迟迟不给母妃？
皇后甍逝多年，母妃出身镇国公府，又是大长公主殿下的嫡亲女儿，这些，难道还不足以封后吗？
这些，他不知母妃心中有没有想过。
或许，母妃心里是爱父皇的，不然以母妃的身份，当初何必委屈她自己，嫁父皇为妃。
即便这么多年，母妃已经坐上了皇贵妃位，且皇后之位悬空，但始终，母妃还只是一个妃，而非六宫之后！
或许母妃不曾想过这些。
又或者，母妃心里，不愿将父皇想成这般模样。
而他，也不愿戳穿这个问题。
他怕伤母妃的心。
这样的问题，大长公主带着方氏顾氏并几个孙女回到镇国公府后，也听到了。
回到镇国公府后，方氏和顾氏带着各自的女儿歇息去了。
唯有司九凰，留在了主院。看書喇
“祖母，张家对姑姑和三表哥不安好心。”
等人都退出去后，司九凰张嘴就道，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大长公主点头，问：“凰丫头，那你觉得，张家背后，会是谁呢？”
司九凰眼也不眨地看着大长公主，扁了扁嘴：“祖母心中，不是已经有了人选了？”
大长公主笑了笑。
笑中带着无奈和沧桑以及失望。
她轻轻点头，怅然若失地道：“是啊，祖母已经知道了，只是，祖母宁愿不知道这个答案。”
“祖母，有些问题，就算再不想面对，也该面对的。”
司九凰劝道。
看着一脸小大人样的嫡长孙女，大长公哑然失笑。
到底是老了，顾忌的也就多了，不如年轻时果断。
凰丫头说的对，就算她再不想面对，也是时候面对了。
“凰丫头，你是怎么猜到的？”
大长公主有些好奇地看着嫡长孙女。
司九凰漫不经心地道：“祖母，皇后都死了多年了，这么多年，姑姑仍然只是皇贵妃，还没被封后，这太明显了啊。”
一句话说的大长公主半晌无言。
沉默了良久之后，大长公主才苦笑着摇头：“你姑姑，要是能有你一半聪慧，也不至于想不到。”
司九凰则不以为然的摇头：“祖母，姑姑心里是清楚的，只是和您一样，不愿面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