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打人还挺疼。”长着猫耳朵的男人呲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他就是以伤换伤最后找到秦陌羽破绽的人,虽然被晚辈揍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悦, 反而为秦陌羽能接下自己攻击而高兴。

  嗯,不愧是我承认的后辈!

  可惜总有看不顺眼的人要出来刺他两句。

  “哼,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我一根手指就能摁住。”说话的是另一个面上带须的女人,她看上去似乎很嫌弃刚刚说话的男人。

  “喂!霖娘你什么意思!要打架是吧!”

  “打就打!早看你不顺眼了!”

  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开撕,旁边的人或笑或叹,似乎早就习惯了。

  这群年纪够当秦陌羽老老老老老老祖宗的前辈心态却意外的年轻, 至于是真的如此洒脱, 还是不想将这些年的孤独寂寥表现在秦陌羽面前就见仁见智了。

  总之有两人这样一闹,气氛倒更加融洽了。

  秦陌羽感受到灵魂深处羽的碎片在剧烈震动着, 几息后从他识海中飘了出来,凝聚出本来的模样。

  “母亲。”秦陌羽小声的叫道,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羽摸了摸秦陌羽的头发, 神色柔和。

  秦陌羽刚想开口说什么,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仿佛地动山摇。震得旁边那座山甚至发生了雪崩。

  他回头,看见那块写着极寒一族名字的石头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被刻在石面上, 连刚刚打闹的两人都安静下来,在上面寻找自己的名字。

  羽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需要怎么确认,名字是与灵魂绑定的存在, 只要看到名字她就能知道那是自己的,所以当初沈墨分魂时才需要用自己另一个真名才能成功。

  “这就是我的名字啊。”猫耳朵男人双手抱胸,神色复杂的喃喃自语, “茅漓……哼,真是个傻子。”

  ——信了不该信的人,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不是傻子是什么?

  名字被找回来,记忆自然也从被封印的深处涌现。

  “我就说老娘来这里一定是当救世英雄的。”霖酿眼中带泪,却仍倔强的挥舞着拳头,好像这样就坚不可摧了。

  他们找回自己的名字记忆有不同的反应,有悲有喜,有怒有怨,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后悔来这里的话。

  封存的名字带走了他们的记忆,却没有带走他们高尚的人格。

  “陌羽!”

  沈墨从阵基中出来,他看见那位与秦陌羽相似的女子,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只匆匆点头致意后就走到秦陌羽身边说:“阵法已毁,登天路要重见天日,这里不能再待,我们快走!”

  极寒之地的阵法被毁,本来平衡的的灵气会发生暴动,更别说那些用来维护极寒之地阵法存在的灵气骤然释放,绝不是常人能抵抗的。

  秦陌羽猛地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羽。

  “跟着我们。”

  羽看出秦陌羽未说出口的话,但她只是摇摇头,带着他们朝东边逃离。

  混乱的灵气在混杂在风雪中,形成天然的风刃,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割伤。

  阵法蓄藏的灵气不断在天空汇聚,到最后甚至凝结成浓稠如墨的黑色实质液体,将原本灰蒙天空遮盖,随着时间推移吞没了世上所有的光。

  整个极寒之地被深沉的黑暗笼罩其中,那黑暗到后面甚至连风雪声都一并吞没,还没来得及逃离的秦陌羽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着。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明明意识无比清晰,却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甚至不能感受“存在”本身,好像陷入了一片虚无,回归万物寂寥的那一瞬间。

  没有生灵、没有天地、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像一滩死水。

  就连早就逃跑的天道也被困于这片虚无中,巨大的恐慌在祂心中蔓延。

  这种虚无……祂体会过!

  在祂还拥有所有天道权限时候,祂“看”到在还没有诞生意识之前,在世界还没出现之前,就是这样一片虚无。

  在虚无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来了,在虚无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种子扎根于虚无,在他的呵护下逐渐长大,长成亭亭玉立的莲花,世界在莲蓬中孕育。

  那对他的惊鸿一瞥,成了天道的劫。

  我也想……我也想……我也想成为你啊……

  对造物主天然的渴望,在自己即将毁灭的不甘中,在心底滋生了最初的欲望。

  久久未能凝聚的五官,不是因为灵气不足,而是因为天道渴望幻化成与他相同的模样。

  可是他长什么样呢?

  没有人能回答,连天道都不能回答。

  他的模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他说,他叫初。

  初,所有的源头,所有的开始,他是万物,也是众生。

  而众生,是多面的,也是无面的。

  这是天道第一次真正见到他,也将是最后一次。

  “我……”

  天道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祂想说祂没错,祂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于他更加相似,与其让这些蛀虫毁了世界,不如帮祂凝聚身体。

  可初只是将食指放在唇边。

  【嘘——】

  【你听,是花开的声音。】

  虚无中第一个声音,是种子冲破胚胎的动静。

  但这声音太小,小到稍有风吹雨打幼苗就会死在虚无中。

  直到那株含苞待放的花蕾绽放,那声音响彻虚无,世界由此诞生。

  秦陌羽看到了。

  ——那株屹立在虚无亭亭玉立的蓝色莲花。

  花蕾绽放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又好像近在咫尺,一点微弱的光在天空中出现,然后逐渐放大、放大、再放大!

  直到光芒冲破黑暗,秦陌羽找回了自己,也看见了那条登天路。

  此刻,他正在登天路脚下。

  从最低的那层网上看,一节节台阶延绵向上,每一节都洁白如玉,刻着朵朵莲花,风雪不能沾染它分毫,只要走上去,连曾经遥远繁星璀璨的夜空都变得触手可及。

  “陌陌……”

  羽的呼唤让秦陌羽从登天路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见羽渐渐透明的身体。

  在羽的身后,他们的身体也渐渐透明。

  秦陌羽嘴唇颤动,知道已经到离别的时候了。

  极寒一族本就是被天道用阵法强留的灵魂,如今阵法被毁,他们这些滞留了千百年的魂魄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存在于世上,他们将各自带着大功德投入轮回,也许几百次轮回后还能有幸回想起这一辈子的记忆。

  但秦陌羽知道,只要他们进入轮回,那就是另一个人了,他所留恋的母亲也将彻底消失不见。

  秦陌羽不舍,可也绝说不出让羽留下这样的话。

  “我很高兴,能当你的母亲。”

  羽轻轻的说。

  “我也很高兴,您是我的母亲。”秦陌羽紧紧拥住羽,尽管他们只见过几面,但那种血脉的呼唤和爱意,却清晰的传达给了对方。

  羽看向沈墨嘱咐道:“好好待他。”

  “我会的。”沈墨认真地点头。

  羽很庆幸,虽然自己缺失了秦陌羽整个童年,未来也将缺席他整个人生,但好在秦陌羽已经找到新的家人,也找到了那个可以携手一辈子的爱人。

  他不再孤独,不会轻易陷入险境,可以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如此,便够了。

  她垂眸,唇角绽放出一抹笑容,在与秦陌羽的相拥中彻底消失。

  因为相较是碎片的羽,其他极寒一族的人大多拥有完整的灵魂,所以他们消失的比羽慢一些。

  他们挨个和秦陌羽相拥,或是祝福、或是逗笑、或是叮咛,嬉笑怒骂好不鲜活。

  秦陌羽将他们的名字记在心里,与他们一一告别。

  直到最后一个极寒一族的人消失在秦陌羽眼前,他才转身和沈墨一起面对伫立许久的初。

  初的身边有还有个萎靡低落的天道。

  “拯救世界的感觉怎么样?”初笑着问秦陌羽。

  秦陌羽回想这一路走来的种种,有悲伤也有欢笑,忍不住也笑道:“还不错,就是有点累。”

  很想快点回去见见师父,吃上一块糕点,和沈渝一起逛皇城。

  “我不明白!”天道怨恨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祂看着与秦陌羽温和对话的初,不甘的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您如此偏爱他们?!明明都是因为他们!这个世界才差点崩溃!”

  “不是我偏爱他们。”初摸了摸天道的头顶,就像一个父亲看着叛逆的孩子,“是你从始至终都被欲|望蒙蔽了双眼。”

  初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多插手世界的走向,如果他真的偏爱众生,那么从天道谋划的那一刻他就会出面阻止,而不是任其发展甚至凝聚人形。

  他只会在世界走向毁灭时给予世界不同的选项。

  天道有很多次机会寻找生灵飞升与世界灵气的平衡点,一点点的改进,但祂从来没有试着了解过、尝试过,而是一味的将过错推给生灵,最后甚至不惜为了私欲毁了这个世界。

  而初给生灵们给予的机会,就是秦陌羽。

  他确有私心,不想这个世界毁灭,却从未偏心,如果天道没有那么决绝的将世界当做垫脚石,或者做的不那么过火,可能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道心心念念想修成人形,但从始至终都只修出个躯壳,祂有人类的自私和傲慢,集合了所有的负面能量,却没有丝毫正向的东西,即使最后沈墨没有打败祂,祂也会在世界毁灭后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可惜,即使到了这时候,天道仍看不明白。

  祂仍然质问着初的不公,看似愤懑不平,实则在找机会逃离初的控制,只可惜无论祂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初的掌控。

  在虚无中洞察这个世界,让初明白。

  “终归是我错了。”他说。

  “您!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天道惶恐的发现有什么东西模糊起来,祂尖叫着,连敬称都忘了。

  初看着挣扎的天道,不由叹了口气。

  天道毕竟是天道,占了这个名字在那里,秦陌羽和沈墨不可能处理得了他,等多年后又会卷土重来。

  他不会过多干预世界的发展,但事情有因就有果,他的错,自然得他去弥补。

  所以——

  既然养废了,那就重开吧。

  初漫不经心的想。

  秦陌羽眼睁睁看着天道从惊恐到愤怒,再从愤怒到绝望,最终平静的全程,看着那个暴戾的天道被初轻而易举的抹去意识,重新回归无知无觉的天道时,无端感到背后一凉。

  他们费尽心思才打败却也无可奈何的天道,在初手里却好像一个玩具,动动手指就解决掉了。

  如此强大的力量,恐怕我们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蝼蚁吧。

  沈墨目睹了一切,内心涌起的却是一种渴望。

  ——一种追逐同样强大力量的渴望。

  初将没了意识的天道放回规则那边,通透的眼眸好像看穿了一切,他微微侧身,对着沈墨说:“你想成为登天路重现后第一个飞升的人类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形的诱惑,和登天路一起让沈墨心跳如鼓。

  “我知道你身上的气运是怎么来的,趁着规则还没有发现,你大可以用这些气运走上去。”

  “如果你放弃,回去后不但气运消失,还很可能受到规则的惩罚,也许一辈子也突破不了那个境界。”

  “怎么样?”

  初眼里带笑,指着第一节 台阶说:“要试试吗?”

  就连秦陌羽也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沈墨。

  沈墨喉结滚动,终是踏上了登天路的第一层。

  …………

  四洲各地的阵基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骨魃已经不成威胁,大家各自打扫着凌乱的战场,有好心的还会将那些散落的不知名白骨重新埋回地里。

  可惜这场灾难并没有随着骨魃的溃败消失,那些飘荡在空中的煜火才是最致命的杀人武器,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阵法都被破坏了,这些煜火仍然没有消失。

  因为怕弟子误碰到煜火受伤,顾贾包揽了大部分收拾白骨的活计,仗着自己不怕煜火搬的飞快,眨眼就能收拾出一块空地。

  “师兄!师兄!”

  顾贾正在埋头苦干呢,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他头也不回的回答:“干什么呢!催命一样,我没空。”

  “不是啊师兄!你快看天上!下雪了!天上下雪了!”

  “下雪有什么好看……”顾贾不耐烦的抬起头,只一眼就定住了。

  原本灰蒙的天空已经清澈许多,如今重新变得灰暗,只是和之前给人晦涩阴暗的感觉不同,这次灰暗好像天晴前的最后一点小雨,更衬得飘落的雪花洁白无瑕。

  一片片六边形的雪花从天空飘落,混杂一朵朵微小的冰雕莲花,那些飘荡在空中的煜火在碰到莲花灯瞬间就被消融,落在地上眨眼就消失不见。

  顾贾伸手接过一片雪花,也接住了一朵莲花。

  “下雪了……”

  他感受着掌心的微凉,忍不住笑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晚吗?

  当灾难结束的好一段时间,四洲重新开始交流通商,消息随着背囊走过南北西东,大家这才知道。

  就和那场笼罩四洲的灾难一样,四洲都在同一天,下了同一场雪。

  玄景真人站在树下,望着那酷似红莲业火的莲花,好像透过莲花看到了秦陌羽。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舒展着腰身,决定要为大胜归来的徒弟做一顿丰厚的饭菜。

  而在深渊之地阵法中央的魔尊看着这场雪,却敏锐的感觉出另一层含义。

  她望着脚底不知何时冒出头来的嫩绿,知道从今天开始,各种天才大能也会如雨后春笋般频频冒出,四洲将迎来灵气全盛时期。

  ——这是世界的馈赠,也将是世界的考验。

  …………

  秦陌羽看着登天路上沈墨的身影,大概是因为距离问题,总觉得沈墨的背影在云中若隐若现,好像随时就要消失。

  这让秦陌羽不由感到有些惆怅。

  经此一去,夜白就飞升了吧?

  初说,飞升了就不能留在原来的世界,必须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沈墨飞升后也会离开的。

  虽然认为自己迟早也能飞升找到沈墨,可一想到在此之前就又只剩自己一个人,秦陌羽还是难掩落寞。

  他一边等着沈墨飞升后的异象出现,一边和初说话掩盖自己的不自在。

  “前辈,江华前辈也是你带到这个世界的吗?”秦陌羽问道。

  沈墨在毁掉极寒之地阵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被困在那里的江华灵魂,虽然对方因为长时间的搜魂沉睡不醒,灵魂也十分薄弱,但好歹没有消散,他就顺手救了出来,并且把他暂且存放在秦陌羽的配饰中。

  “不是。”意外的,初摇了摇头,并开始解释起来。

  和秦陌羽被“人为”的穿越不同,江华的穿越更像是一种“命运”,他注定与这个世界有缘,在各种阴差阳错下通过空间裂缝穿越过来,概率大概和在几千亿张白纸中抽到写着一的纸,是一个幸运到极点反而倒霉的奇怪运气。

  可以说,在江华眼里,穿越是他之蜜药,我之□□。

  “那我到时候可以带他回去吗?”秦陌羽抿了抿唇,问道。

  初本想回答说不可以,他在这边欠了太多因果,直接投进轮回说不定还能少受点苦,结果看到秦陌羽盼望的眼神,硬生生改了到口的话:“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哎,没办法,拯救世界的英雄总是拥有特权的。

  他想了想,把一个酷似魔方但却是棱形的东西递给秦陌羽。

  之所以说它酷似魔方,是因为它身上很明显有可以扭动的设计。

  “你将他的灵魂放进去,这个东西可以温养灵魂,然后每天拿出来拧一下,方向无所谓,但因为江华还欠了因果,时机到了它才会送你们回去,而且他死后灵魂也会回到这里。”

  秦陌羽闻言试了试,这东西果然可以上下左右拧,他有些新奇,也不问为什么初不能将他们送回去,只是郑重的道谢收好。

  江华回去的问题解决了,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那就是随着登天路的开启,生灵们飞升会带走大量灵气,最后导致世界灵气失衡的问题。

  “到底该怎么办呢。”初略带苦恼的摸了摸下巴。

  秦陌羽却没空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看见沈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登天路上。

  他果然是要飞升了吧。

  秦陌羽眼里的光暗淡了些许。

  继续呆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至于世界的问题还得让初解决,秦陌羽和初打了个招呼就决定回去了。

  结果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一个声音拦下了。

  “陌羽怎么丢下我就要走了?”

  委屈的声音像从天上传来,才短短几十分钟没见,却让秦陌羽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熟悉又陌生。

  初撇了撇嘴,心中嘟囔了一句都不是乖小孩。

  秦陌羽猛地转过身,看见登天路上有一个身影从小变大,从高台一节节的往下跑,好像身后有什么猛虎野兽在追他。

  “还好赶上了。”

  沈墨像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从登天路上跑了下来——登天路确实禁止使用所有阵法和法术,他气喘吁吁,发丝被汗液浸湿,眼睛却格外明亮。

  “夜白你、你不是……”

  飞升了吗?

  秦陌羽愕然的看着他。

  从上跑下来的沈墨不但没有飞升,境界还连跌两层,从渡劫三层变成渡劫一层,想来就是逆道而行的代价。

  可沈墨却是这么回答的: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飞升?我不是说过吗?我会陪你一辈子。”

  一辈子,就是少一年、一个月、一天都不行。

  而且……

  “我还没和你办合籍大典,怎么可以离开。”沈墨理直气壮的说。

  万一他飞升了,有不长眼的蒙骗拐带陌羽怎么办?那他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要老是胡说八道!”虽然已经确定的不能再确定关系,听到合籍大典的秦陌羽还是红了脸,他虽然看着生气,唇角掀起的弧度却是不能骗人的。

  ——这个大笨蛋。

  在旁边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初不爽了:“你就这样跑下来了,不怕以后都飞升不了了吗?”

  古往今来少不了中途夭折的神童,还有更多错过机会就含恨而终的天才。

  结果沈墨却意外的洒脱:“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还修什么大道。”

  他沈墨从来都是顺着心意去走,想走登天路,就去了;想回来,便回来了。

  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从始至终都清楚点很。

  初听到这话眉头一挑,轻笑一声狂妄。

  然后转头看向登天路。

  阴差阳错,沈墨的回来倒是点醒了陷入误区的初。

  他何必苦苦寻找别的弥补世界灵气的办法,直接让飞升的生灵不要带走大量的灵气就好了,他们有那个境界飞升离开此方世界,留下的灵气又会反哺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出现灵气失衡世界毁灭的情况了。

  既然找到办法,那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有缘再见。”

  初朝秦陌羽挥了挥手,消失在这片天地。

  现在极寒之地只剩秦陌羽和沈墨两人了。

  他们十指相握,离那金光灿灿的登天路越来越远,最终走进了风雪中。

  依稀间,还能听见两个声音。

  “不后悔?”

  “不后悔。”

  这辈子都不会后悔遇见你。

  在他们背后,伫立着一块庞大的石碑。

  在那个石碑上,铭刻了极寒一族所有人的名字,这里风雪无法再掩埋任何一个名字,正如那条登天路。

  它们将永远存在于此,随着他们的故事一起。

  被传唱很久很久……

  而风雪也会记得。

  ——这里曾有两个人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