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巴伐利亚慕尼黑的城市,安达赫治,隐藏于外表相仿的古老街道之中的三层楼房,由深褐色的砖瓦建筑而成让它与周遭的景物相比没有特别突出,但住在这附近的邻人们却也极少看见房子的主人出入,偶尔会发现一些不熟悉的面孔在这附近徘徊,但不知不觉间就消失无踪,因此也没有多少人在意,毕竟这附近相当靠近繁忙的交通要道,人口混杂也不怎么稀奇。

  几个人有些神情紧绷的通过街道,这是清晨时分因此没有什么人看见他们,他们踏入房子的前厅,然后向里面迎接他们的人行了个礼。

  「我们是来传达来自库夫斯坦的消息,」然后那人靠近对方的耳朵说了一串隐密的字句,或许是暗语之类的,对方听取完毕后随即点点头,回应了一个礼,他于是继续说下去,「目前一切都安好,但是有些事情想亲自传达给地区总指挥官,听说您这里能知道总指挥官的行踪。」

  「你真是好运,总指挥官刚刚从佛莱堡到达这里,现在就在二楼,你可以亲自向他汇报。」

  「难道是法国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那个人冷淡的回应,然后向旁边的部下比了个手势,「你带芬恩少尉去见总指挥官,但他们正在讨论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贸然进去。」

  部下恭敬的点头,在这儿没有人会想要得罪地区总指挥官,即便那个男人的军阶不算是他们碰过最高的,但他在军队之中所累积的声望、能力,都令人敬畏,甚至连更上级的人也不愿意随意冒犯。即便是在军队中也是特别严厉的长官,那个男人不允许犯错,传言曾经有过犯错的部下被他打到无法再执行勤务的地步,即便是面对军阶比他更高的长官,也曾有长官因为违反了他所订下的保密规范而遭他囚禁逼问,但这些残暴而傲慢、无视上级的行为却也不减军中对他的尊敬,也不曾降低他的军阶。

  能够在这个地方出入和工作的人都必须有上士以上的军阶,只因为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并非一般军人所能够做的,因此在这里工作的人们对于自己所做的工作也深感荣耀。他们这些人并没有真名,除了暗语以及军阶之外,所报上的名字、甚至是登记在名簿上的名字都并非真实姓名,出生地以及真实姓名只有总指挥官知道,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和故乡,避免遭受威胁,以及方便隐藏自身的情报。

  所幸总指挥官听说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所有名簿在他过目之后都会被销毁。

  「等等,你们身后那个人是谁?」就在芬恩少尉要随着带领人上楼时,他们才发现那些跟着芬恩少尉进来的部下手中还架着一个人,因为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以致于他们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是,他只是我们途中抓到的,就在街道旁,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他带了进来,但他似乎听不懂我们说的话,用法语也没有反应——我是打算带他回去再好好盘查。」

  「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这个地点才是,不会说德语,那么是其他国家的人?」卢卡斯中尉皱起眉头,他内心有些不安,这个地方被外国的人发现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只是他对于眼前被抓住的家伙有些许的疑问,「可是他……还是个小孩吧。」

  「这…是的,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把他带来,但他在这栋房子旁徘徊,总不能让他待在外头,会让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个地方。」芬恩瞥了一眼那个瑟缩身体的孩子,被几个高大的男子架着的处境显然令他感到害怕,表情十分阴暗,「中尉,我们是否该先处置他?」

  「这种事情先报告总指挥官吧。」卢卡斯说,尽管少年看来没有威胁性,但不代表他没有其他同伴,说不定这看似无力的少年只是被留下来当作诱饵的,「说不定他和其他人还有什么联系,若是这样就不能够随意处置掉。」

  「是,」芬恩看向其他部下,挥挥手,「把他一起带上来。」

  他们带着那个看上去有些胆小的少年来到二楼,二楼比想象中更加的宽阔,一行人走到长廊最深处的房间时可以听见房内传来一些讨论的声音,但那声音在他们的脚步声来到门口的瞬间便停止了,仿佛是察觉到有人前来,可见房内的人听力非常敏锐。

  「报告总指挥官,是芬恩少尉带来了库夫斯坦的情报,是否可以进去?」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道冰冷而平静的回应,那声音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存在,就像机械那样平稳而无其他杂质存在。

  「进来吧。」

  部下们深深敬礼,用崇敬的神情望着这个男人。

  他的强大是不言而喻的,他们自然都看过这个男人战斗的模样,但除此之外他的执行力以及一丝不苟的性格也是让人敬佩的地方,一种他绝对不会犯错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的双眸就会感觉到自己比不过这个男人,连视线也不敢与之对视太久,他们都自动地低下头来。

  「总指挥官,库夫斯坦的道楚少将有些事情希望我亲口转达,希望您能够拨出少许时间并且禀退周遭的人,有重要的情报。」

  他们只能够称呼眼前的男人为『总指挥官』,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拥有不少假名也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例如他的出生地是在柏林,但也有人说他是来自别的国家,象是意大利,但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他也鲜少谈论自己,周边似乎也没有特别信任的亲信存在。

  他们全都是隶属于陆军的谍报部队,而这个男人正是他们谍报部队的首席指挥官,或许没有人比他更加合适这个位置,因为就算敌军想要探知他的情报与所在,也无从下手。

  「在讲那些以前,在你身后的俘虏是怎么回事?」

  总指挥官的视线马上投射在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少年身上,少年没有半分军队的气息,看上去就象是街上的平凡民众。他们的行动平时没有必要是不会随意影响平民的,更禁止任何骚扰或者侵略平民生活的举动,违反者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是、是,这少年是在外头的街道上抓住的,我们看见他四处张望,似乎想要闯进这栋楼中,因为不晓得他来自哪里,他不懂我们的语言,所以目前也问不出什么话来。」芬恩解释着,就算是想要严刑逼供,但看到少年惊慌失措的模样总觉得不太对劲,因此也还没有采取那样的手段。

  听完那些话后,总指挥官从桌子边站了起来,绕过长桌走向他们,「放开他。」

  抓住少年的人们松开了手,少年才得以安稳的站在地上,有些畏怯的动了动那被弄得酸疼的肩膀。军人们都微微低下头来等待指挥官的命令,但他只是慢慢来到了少年的面前,审视着少年全身上下,试图从中寻找一丝可疑的踪迹。

  少年的年纪非常轻,就像他第一眼猜想的那样只能说是个男孩,依照外貌判断顶多就14岁吧,有着一头褐色的头发和眼眸,看上去不怎么像德国人,也不象是周边国家的人,大致来说没什么奇特之处,但只有一点让人感到特别怪异——当总指挥官望着少年的脸庞时,少年毫无畏惧的抬起头来注视着他,那双褐色的眼睛显得清澈而毫无恐惧,反而是刚刚被军人们抓住的时候他显得更加害怕一些。

  少年看着总指挥官的表情就好像面对熟识的人一样,尽管还有些紧张,但身体不颤抖了。

  总指挥官对于欺负弱小的少年没有兴趣,他也没有考虑要审问什么的,毕竟他还没有看出任何威胁,他看向少年所穿着的衣服,那些衣物看上去非常贴合少年的身材而且精致,就连少年腰上的皮带也似乎是特别订制的,他猜想少年是生活在不错的家庭,甚至可说是被非常关爱的照顾着。

  总指挥官伸手将少年的脸抬起来,对方有点害怕的别开脸,最终却还是不得不受强迫的抬起头来,总指挥官盯着他看一会儿后,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银色怀表。

  当银色的怀表被拿去时少年终于显得有些惊慌了,他想抢回来,但身边的军人们用力压住了他。

  总指挥官打开那个怀表后看了一下里头刻着的字。

  「泽田纲吉,」少年眨了眨眼睛,接着指挥官用意大利语开口问道,「你是意大利人?但这个名字并不是意大利的。」

  会认为他懂意大利语单纯是因为怀表中用意大利文写着一段话,以及少年的名字,怀表中夹着的照片上有着一个和少年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他穿着着上流阶级才穿得起的服装,优雅地坐在少年的身边,那个男人倒是有着意大利人的脸孔。

  「啊…不、我是……」少年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脸微微泛红好像终于听见了他会的语言让他有些高兴,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有些糟糕。

  「一个意大利人到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这个时间在外面徘徊?只有你一个人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纲吉有些不知所措,事实上连他突然被几个男人带来这个地方都让他惊魂未定,他还没有搞清楚这个地点是哪里,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掌握着他的命运。

  「我、我迷路了。」纲吉说,身旁的军人们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这令他更加不确定眼前这个人会不会相信他,所以声音也变小了许多,「我对这附近不熟,不晓得该怎么回去,然后我看见……那个…您长得和我曾经认识的人很像…所以就…」

  「所以就跟着我了?」指挥官难得的皱起眉头,他的表情出现些许波动。

  他进到这栋房子的时候也是很小心的,注意过周边是否有其他人在,没想到即便是经过了小心的隐藏还是被少年看见,这只能说自己一时大意吧,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少年的目光或者气息。

  指挥官将怀表中的照片抽出来,翻到背面时看见上头备注着照片中的地点,显然就是这个叫做泽田纲吉的少年所住的地方,他将那递给了身边的部下。

  「去查查这个地点住的人,即便是最细微的消息也必须让我知道。」

  「是。」

  指挥官仔细观察手中这只制作精致的怀表,拿着这样昂贵的东西在路上乱走可见少年多么没有警觉心,表盖上的花纹也是特别制作的,肯定是某一俱备势力的家族或组织的徽章,这也是让他无法轻易放走泽田纲吉的重要原因之一。

  「总指挥官,那么这个少年在此之前要安置在哪儿?是否我们先带到其他基地?」

  「不,把他留在这儿吧,我还会在这个地方待上几天,就让他先待在三楼的空房中。」

  「可、可是…把他留在指挥官身边不会太危险了吗?要是他……」芬恩有些困惑,他本以为上司会要他将这个孩子带到哪里去暂时放置,直到确保身分后再作其他安排。

  「危险?你在跟谁说话。」那句话抛出来时芬恩马上闭上嘴,肩膀忍不住微微颤抖,「我还不至于因为这样而陷入危险,若他真的有什么来历,那反倒还有趣些。」冷漠的嘴角仅有一丝上扬,冰冷的眼眸看来并没有怒气,但是也没有半分的亲切感,部下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然后少年就被带走了,当门关上时只见到泽田纲吉用着祈求般的眼神看着房内的人。

  视线停留在指挥官的身上,那似乎是一种怀念的眼神,可是对方并不理解那个眼神的意义,只是很奇怪的,他对于这个突然被抓来他这儿的少年并没有太多的敌意,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眸太过直接的表达出他的意图——好像希望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而使得少年显得更加平凡,不象是间谍或者敌军,间谍或者敌军会更擅长隐藏那样的心思。

  「不过,这个家徽,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部下们听见总指挥官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时喃喃自语,露出了少有的困惑表情。

  结束了情报的汇报会议后,他排开其他部下独自一人走上三楼的房间,他其实不喜欢有人总是跟在他的身边,或许是长年的工作以及孤僻的性格所致,让他不喜欢与人聚在一起。他不跟部下们套关系,也不跟长官亲近,他更不会轻易的信任他人,即便是长年一起工作的部下也同样保持着距离,这种习性让他能够完美的执行现在被赋予的任务。

  尽管,偶尔会觉得这些任务令他感到无趣。

  德国如今对俄国与法国之间的战略,是以速战速决为作战基准,为此所筹备的军事预算也大幅增加,这让他们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可是这依然无法满足他。并非渴望战争,也没有太深刻的爱国之心,但内心的某处确实期待着刺激,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够做的事情远远超出这些,对自己的力量有绝对的自信,而他从未见过比自己更强大的人,要是有那样的人存在,或许他会觉得这份工作有趣一些吧。

  他现在算是休息时间,因此带着一些好奇的想法来到了他们关押那个少年的房间,房前站着两个人守着门,他们看见指挥官走近时有些紧张的行礼。

  「睡了一会儿后刚刚醒过来,就给他送了些食物。」其中一个人说,然后遵照着总指挥官的吩咐为他打开门,随后便从门内退开,留下他们两人在里头单独谈话。

  指挥官走进去,只见到少年正狼吞虎咽的啃着面包,对于他们送上的食物毫无防备之心,抬起头时嘴角还沾着一些面包屑,看起来少年是有一阵子没有吃东西了,那吃相与他身上那身漂漂亮亮的衣服看来很不搭调。

  「你与你的家人分开多久了?」毫不拖泥带水,他直接切入了他最想了解的事情。

  「啊…那个…我想大概有两天吧。」纲吉有点犹豫地说。

  「分开那么久的时间,难道你家的人都没有出来寻找你吗?我看你似乎生长在不错的家庭,如果是走失了,家中的仆人们也会出来找你吧。」

  这时候,纲吉的表情明显地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的嘴角微微下垂显露出寂寞的表情,他的手指抓紧了手中的面包,仿佛在隐忍些什么事。

  「我想…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吧。」纲吉带着浓厚歉意的垂下头,「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没有告诉家里的人……所以…我猜他们也找不到我。」然后他的双唇有些颤抖,看来他是真的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Giotto…一定很担心,每次都这样子他一定会生气的,之前也是有点生气……」

  「这不是你第一次离家?」

  「嗯。」纲吉慢吞吞地点点头,「不过,以前都很容易回去的!到处走走后就自己回去了。」

  他慌张的解释,就好像不想让人以为他是离家出走的惯犯,紧张的情绪让他的脸庞微微泛红,看上去比他的年纪更加年幼一些,「只是这次来到这里后不小心迷路,这里的街道真的太复杂了,一下子就搞不清楚方向……」

  纲吉看眼前的男人突然在他面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好像对他的话起了些兴趣。

  「听你这么说,你是第一次到这里。」

  「是、是的,Giotto在很多的地方都有房子,这次说要办点事情才来到这里,好像要跟别人见面,而我只是跟着来的。」纲吉不疑有他的回答自己知道的事情,因为Giotto也从未跟他说这些事情不能告诉别人,而且他也不觉得眼前的人想要伤害他,尽管表情很冷酷,声调也毫无感情,但纲吉总觉得对方已经非常善待他了,没有让人拷问他,也没有逼迫他做任何事情。

  事实上,嫌麻烦的话他大可让部下们带走泽田纲吉,但那么做难免会发生一些不乐见的事情。

  在军中某些人面对俘虏并非友善的,即便不晓得对方是否有威胁,依然可能发生虐待或者更残酷的事情,因此那时候他才决定留下这个少年,少年的年纪还太轻,而且看上去就长着一副外地人的模样,这是最容易被当作欺凌目标的存在。

  即便他知道自己也不算是个友善的人,但他不喜欢伤害无辜的民众。

  在确认有危险之前,泽田纲吉都是无辜的。

  「你说我像你认识的人,所以才跟到这里?」

  纲吉点点头,然后他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凑上前去,「啊、那个、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对方眯起眼,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还没有搞懂他所在的处境,有些过于迟钝,但这并不会让他觉得厌烦,比起过去那些被抓来后吵闹叫嚣的俘虏来说,少年这种单纯的反应算是好的,「为什么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呃…抱、抱歉。」纲吉沉下眼,他马上判断对方并不愿意说明,「只是,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您。」

  男人看纲吉马上一脸落寞,如此单纯的理由让特别防备着纲吉这件事情显得有些愚蠢,当然,如果这些都是这孩子特意演出的结果,那泽田纲吉恐怕是个少见的谍报人才吧,伪装得太过完美。

  但指挥官并不在意,毕竟区区的名字也不会透露关于自己的情报,他于是低笑了一声。

  「叫我阿诺德吧。」

  『阿诺德』,这名字是取自意大利文中的『云雀』的近似拼音,算是他常用的名字之一,他并没有正式使用的名字,而是常常跟着所处的国家不同报上不同的姓名,然而,因为纲吉是生长在意大利的家庭中,自然是告诉他意大利的名字。

  那孩子听见这个名字后,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看来相当高兴对方愿意说出名字来。

  「阿诺德先生,」纲吉重复,然后几乎是真挚的看着阿诺德的双眼,并没有惧怕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谢谢您收留我,那个,您会帮我找到Giotto他们的,对吧?」

  阿诺德愣了一下,这句话让他难得的笑了出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男孩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脑袋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他似乎误会了,以为他接受了军队的帮助,军队理所当然地会带他回家,但这也难怪,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听不懂德语,也就更不知道他与部下们的谈话了,他一点也不理解自己所处的状态有多么危险。

  「是什么让你如此乐观的,说不定你会被我们关起来,不再让你回到原本的家中。」

  「……大概是直觉吧,我也只有直觉比较好了。」纲吉有点紧张的说,当然他确实有点担心阿诺德所说的那种状况,但他却总觉得对方没有那个意思,也不打算威胁他。

  而且,到刚刚为止,不晓得是什么缘故让阿诺德那张冷漠的表情稍稍变得温柔一些,这使得纲吉胸口紧张的情绪也释放了不少,他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地就伤害他,这男人并不是那样的人,他莫名地有自信。

  当阿诺德站起身时,窗户外的阳光透进来,纲吉才发现对方的头发是仿佛清晨阳光般非常漂亮的浅金色,那双银蓝色的眼眸也没有了前一刻的冰霜,这时的阿诺德看上去反而有一种虚幻般的优雅与美丽,少掉那份压迫感后那英俊的五官是让人着迷的。

  「泽田纲吉,我向你保证。」他说,那声音听上去终于有了些许温度,「如果找到了你的家,并且确定你的身分没有任何问题,我会亲自送你回去找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