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杞：“有给理由吗？”
“没有。只有一句‘不建议拍《刀与剑》’。”
然后系统又潜水装死了。
裴杞微皱了眉头：“......”系统的突然出现, 提出的建议，太莫名其妙了吧。
两人无话，空气凝固了一瞬。
沈计知道裴杞和自己一样一时间摸不着头绪，不知道系统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但他觉得不能置之不理, “我知道......”
“可是前几次的事实都证明, 系统每次的提示都是对的，对我们有利的......”
裴杞思索片刻，内心很快有了决定, 抬头看向沈计，眼里一片清明，微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合同签了, 公司投资了，今日都开机了，全剧组的人都在等着我, 我是不可能因为系统结果莫测的一句话，单方面毁约的, 这是对整个剧组的不负责任。”
沈计欲言又止，裴杞的反应如他预料一般。
这时，远处传来了王明的呼喊声：“裴哥, 大沈哥，要换戏服了！”
裴杞循声望去, 看到站在远处的王明正对着他们招手催促，转头看向沈计, 态度坚决的表示，“我先拍戏，这件事我们晚上再讨论。”说完，拍了拍沈计的肩膀。
王明敏锐的察觉到裴杞和沈计刚站在一处不知道聊了什么，两人走回来后，表情都有点严肃，尤其是沈计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不由得低声问：“大沈哥，怎么了？”
沈计轻叹了一声，“没事，走吧。”
王明挠了挠头，总觉得裴杞和沈计之间有点神神秘秘的。
*
《刀与剑》在滇南取景开机，特意避开了横店的《江湖儿女情》剧组，段钧很早前就特地托人打听了消息，知已知彼后，才制定了各大拍摄地的顺序，确保从开机起至杀青，两个剧组不会撞到一块去。
《刀与剑》讲述的是武林盟主屠霸天一夜之间全家被灭，消息传出是手握混沌刀的杀手独孤谋所为，独孤谋一下子成为全武林的敌人。
但屠霸天全家被灭的那一晚，独孤谋正和屠霸天离家出走的女儿屠溶溶在一起，一个为替全家报仇，一个为洗清莫须有的罪名，两人被迫携手一起查出幕后真凶的过程中，又有三大门派接连被灭，越往下查，更多线索指向那一位被尊称“执剑第一公子”的南宫雪，背后更是牵扯出了一桩惊天大阴谋......
剧情以环环相扣的真相为线，主要着墨刻画了一个正邪间尔虞我诈、刀光剑影又快意恩仇的江湖世界。
今日开机，在滇南影视城的一间客栈里布置拍摄，拍的第一场戏的剧情是独孤谋和屠溶溶踏进龙门客栈，在柜台办理入住时，“第一公子”南宫雪正走下楼来，这是三人的第一见面，此时屠溶溶已知全家被灭一事可能与南宫雪有关，和独孤谋特意追踪到苗疆来的。
一想到惨死的家人，瞬间红了眼，手按在了腰间的刀上，被独孤谋伸手制止，两人对视，独孤谋眼神示意屠溶溶先不要轻举妄动。
三位主演换了戏服一回来拍摄场地，迷倒了一片的工作人员：
“裴杞好酷啊，宋放白衣好仙啊！”
“两个大帅哥！太养眼了！”
“快看，涂素素来了，男装超级飒的！”
裴杞饰演的“独孤谋”发型设计不是高束起来的，是以黑色的布挽了一半在脑后，另一半披着，额前留着两根须须，穿的是一身的黑衣，手里握着藏锋芒于刀鞘之中的混沌刀。
涂素素饰演的“屠溶溶”为了隐藏身份，女扮男装，也是穿的一身黑色衣服，跟孤独谋用的同款黑布将长头高高的束起，扎了一个高马尾，腰间挂着一把短刀。因她长相英气，1.75的身高，身上自带着一股飒爽的侠气，又本身......平胸，所以男装毫无违和感。
站在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就位的宋放，头发以白玉冠高高束起，一身华贵的白衣锦袍，手里拿着一把剑，工作人员从楼下望上看，“南宫雪”白衣纤尘不染，确是气质绝尘、温润如玉。
导演段钧手里拿着一本卷起来的剧本，走了过来，准备跟三位主演讲戏。
“稍等一下。”裴杞转头朝王明招了招手。
王明见裴杞朝自己的手指了指，反应过来，“哦哦。”差点忘了，忙走上前去，将手里替裴杞拿着的一顶竹笠递了过去，裴杞接过随即往头上一戴，工作人员上前帮裴杞调整。
竹笠戴好了，裴杞对导演比了一个“ok”！示意导演可以开始了。
本来等走完位了，试戏时再戴也不迟，但裴杞觉得“孤独谋”从一出场就是戴着竹笠的，为了不看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帽沿是压得很低的，自己提前适应，正式开拍后，可以做到精准找准角度。
沈计站在客栈外面，透过大开的窗户，观察着客栈里的裴杞和其他两位演员进行走位、对戏、试戏、正式开拍，不时分心的打量着现场的导演、灯光师、道具师等工作人员......
不被看好的新人导演段钧一开始在片场“控场”是有点慌乱的，快开拍了，有个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出了点状况，他急着头上冒汗，但是有“经验”的，脑子转得很快，立马给出了B方案来解决。
第一场戏很快顺利的拍完了，拍戏片场的一切都运行正常。
沈计沉默的收回了目光。
《刀与剑》这个电影项目从去年到现在，一年的时间了，他和裴杞算是全程跟进、参与，看着班底一步步架起来、资金到位、演员全部到位，直至顺利开机的。
也清楚电影嘛，能不能爆或是票房能有多少，是未知的，甚至是一门玄学，影响的因素很多，也得看观众卖不卖帐。但他对裴杞非常有信心，也相信裴杞的眼光，一直持乐观的心态和看好，所以今日开机，开拍了，是真的打心底里的高兴。
他无比担心的是，如果这是一个结局注定失败的项目......
《刀与剑》预计要拍4-5个月，演员的半年时间就没了，更严重的是损失的不止是前期的投入与准备+拍摄的半年，一部作品的失败，导致演员后续没有好的作品衔接上，太久没有作品播的话，其中带来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甚至会导致从头开始。
他不想冒险。
系统到底为什么不让接《刀与剑》？
沈计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同时真的很佩服裴杞，好似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要敬业的投入拍着戏......
*
难挨的一天终于过去。
晚上18点收工后，沈计来到裴杞的房间，两人坐下来聊。
“我们先来猜测分析一下‘不建议拍《刀与剑》’这句话。”
沈计看着裴杞从房内的一张书桌的抽屉里找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将白纸铺在面前的茶几上，他也跟着倾身弯着腰，看裴杞要写点什么。
“假设......”
裴杞写字很快，“刷刷”的将《刀与剑》从开拍期间、后期制作、宣传至上映期，可能遭遇到的一切“不好的可能”都大致罗列了一下，然后停了笔。
转头对沈计道：“这些是有可能发生的。”说完，又在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X”，“但我认为，如果是开拍的过程中或是拍摄结束后会发生什么，导致电影无法上映、电影上映后票房不好，这是既定的事实，系统该给出的提醒应是‘不要接’。”
“我们再从字面上，把‘不建议拍《刀与剑》’这句话拆开来理解。‘不建议’这三个字，在我的读解下，它代表的是模棱两可、可操作的空间、有转圜的余地。”
沈计看着裴杞放下了笔，直起腰，坐直了身体，与自己对视的目光里，一如既往的明亮清澈，找不出一丝丝受到“系统的话”影响的波澜。
“其实我们不必把结果想得太坏，兴许只是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或者可能存在一些未知的风险，我们不能为了莫测的结果，就放弃了出演这部戏，所造成的损失可能比我拒演这部戏更严重。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能够通过合理的理由，将损失降至最低，成功拒绝出演了《刀与剑》，手头上也没有马上就能进组开拍的戏，但我们下半年的档期都已经空出来了。”
说到最后，裴杞嘴角微微勾起，漾了很浅的笑意：“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去想？把系统的话仅当一个善意的提醒，我们多费些心思在《刀与剑》上面，也许可以规避掉未知的风险？”
他没有放肆说出来的是，楚司钦都没有按原小说的剧情发展了，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游戏，想要赢，方法有很多种，他选最快的。
“行吧，我听你的。”
沈计还能说什么呢？
只怪系统含糊不清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偏偏选在开机当天，不知道是帮自己的还是存心折腾自己的，搞得他心虑重重、大受影响，希望真的像裴杞说的那样吧，不一定会是坏的结果。
但心里扎了根刺，身边像埋了个颗定时炸.弹，就怕它什么时候“boom”的一声，一切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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