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淡淡愠色的光芒逐渐褪去，愁绪和疑惑逐渐弥翻涌上来，“你是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眸光微动，似乎有些受伤，带着淡薄的犹豫，“绯绯，你是不是信了龙刑的话？”
他问得很轻，神色变得越发担忧。
上一次，龙刑闯入了他的寝宫，说要找他算账，气愤之下一定说是他蒙骗了绯绯。
当时，他神志不清，只依稀记得是绯绯主动说愿意的，可是现在绯绯如此躲避自己，使得他也不敢贸然相信当初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了。
多年的相处，他知道绯绯是心悦自己的，但是自己竟借用她的感情，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三无聘礼相送，竟就这般和她行了鱼水之欢。
他心中渐渐生了些懊悔，握着绯绯的手腕也卸了些力气。
“你怨我是应当的。”宣容松了手，越发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你未经人事，我未能控制自己的冲动，与龙刑所说的哄骗又有何分别呢？”
绯绯微微一惊，她不知道自己的宣哥哥竟这般懊悔，心中一痛，捏住了他逐渐垂下去的手掌，对方略高于她的体温烫得她的肌肤一缩。
“宣哥哥。”她认真地瞧着宣容的脸，诚挚而热烈，“那晚之事不是你蒙骗的绯绯，绯绯是愿意的……”
宣容抬眸，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都微微一晃。
绯绯的眼像是夏日流过山间的溪流，清亮得能让人产生听见悦耳响动的幻觉。
绯绯也是第一次经历，不知该如何劝告才能让宣容消了这般懊悔的心思，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结果，脸颊到是跟着发热发烫，握着宣容的手也在不知不觉地用力。
视线交汇在一起，像是两束藤蔓花朵，交缠环绕，甜得拉出棉花糖般的细线。
“宣哥哥。”最终还是绯绯打破了这般恼人的沉静，“你不必自责，绯绯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那晚绯绯也是自愿的，绯绯只心悦你一人。”
宣容的心脏像是被一根小针轻轻戳了一下，脊背上爬上一层又痒又疼的奇异感，眼波狠狠一晃，手腕一翻反手将绯绯的小手握在手中，眼神格外赤诚。
“绯绯，你放心，宣哥哥既然和你有过肌肤之亲，就一定会为你负责，战争结束后，宣哥哥就向龙族提亲。”
他眼中的光芒温润无比，像是冰释的湖面，被春风吹起了些细微的褶子，他捏住绯绯的葇荑般的手，虔诚地放到唇边落下几个细腻的吻。
绯绯羞涩低首，扯出自己的手，“知道了，绯绯一定会等宣哥哥的。”
“好，你要等我。”宣容心中一阵晃动，抬手拦住绯绯的腰肢，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透过他结实的胸肌，绯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透过布料传递过来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都像是砸在她的心口。
她的心脏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和少年达到了同频。
两人还未温存许久，就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响动，接着便是信使们奔走相告的声音。
“不好啦！朔月又打过来了！”
二人齐齐一惊，绯绯赶紧从宣容的怀中挣脱出来，幻化出一身铠甲，宣容也跟着抽出腰间的佩剑。
两人一起冲出房门，果然见天边又是一阵翻滚的黑云，深色的黑雾快速席卷天地，大地眨眼间就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绯绯和宣容对视一眼，便运起灵力，飞身赶到主战场。
朔月的实力又大增许多，还带了许多精兵强将，那些士兵都是用龙桀的精血炼化而成，战斗力高出普通士兵许多。
绯绯和宣容立即加入支援，奈何主将战力虽高，但是士兵们却远远不如朔月的手下，大战许多个回合后，龙族还是没能逃过落败的结局。
朔月实力大增，龙族本就伤亡惨重，如此一来更是受到重创，一时间陷入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众将领都十分消沉，一个个愁云满面，在战后会议上时也全都一声不吭，垂着脑袋，像是夜间的向日葵。
龙瑶瑶则是少见的红光满面，身穿铠甲，一手搭在剑柄上，脸上虽还严肃的，眼中却还是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绯绯和宣容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只能暂时和大家一起保持沉默。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龙瑶瑶打破了沉静，容光焕发，眼中的笑容越发明显，严肃和兴奋混在脸上显得格外奇怪。
众将领本就担心她无法取得绯绯的信任，心里的天平是偏向她的，这下听她开口了，登时都激动起来，“瑶瑶，你尽管说。”
绯绯和宣容对视一眼，眼神都异常复杂。
“绯绯。”
龙瑶瑶先喊了她的名字，绯绯扭头时正好撞上她诚恳委屈的眼，脑子一转。这才发现对方是在请求自己的允许。
呵，她什么时候这般小心了？
绯绯心中涌起一股恶寒，没有答话，众将领只觉得龙瑶瑶是真心悔过，而绯绯却不愿意给她机会，一时间站在她这边的人更多，甚至有人明确表示会为龙瑶瑶保驾护航。
“绯绯。”得了军心的龙瑶瑶反而更加委屈，“我知道你还念念不忘之前的事情，但是这次我是真的知错了，也是真心想要帮助族人，你要是允许我说话，我就说，不高兴我就不说了。”
短短几句话，就将绯绯置于因为私人情绪不在乎龙族存亡的狭隘统帅位置，宣容眉间抽了抽，心中知道不妙。
别无他法，绯绯只得同意，龙瑶瑶这才规规矩矩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在朔月身边待着时，发现朔月那支新的精兵必须团体作战，一旦分离，则虚弱无比，若是我们有办法将他们打散，那就一定能占上风，我愿统领一支兵力率先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