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淳惊得两只眼睛都快爆了：“妹妹！？”扯了扯含庭，发现他淡定的很，转头在看赵景旭，苏沪也不那么惊讶：“你们知道？”
含庭给他留了点面子，沉吟了一下：“猜到了个大概。”
赵静训抿了抿唇：“恩，就、猜到了一些。”
江于淳对他们的脑子表示无法理解：“这也能猜？真不是半夜盖棉被聊天的时候她告诉你的？”
知意眯了眯眼。
江于淳往后缩了缩，立马换了话题：“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一个姓苹，一个姓裴，有个在北燕，一个在嘉善关，哪门子的姐妹？苹萱是苹家幼女，哪里来的妹妹？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啊！”
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就算朝堂难辨，要不要脸身边的人关系都这么惊人？
奉恩冷淡的眼眸动了动：“我不是苹萱。”
江于淳继续问：“那苹萱……”脑海猛然窜过一抹连光，看着奉恩得意知意的态度，下巴抖了抖，看向了知意，“该不会是你吧？”
知意没有否认：“恩。”
江于淳觉得今天他是来受惊的：“……”疑问越来越多了，“那裴梨呢？”
知意默了须臾，澹声道：“早死了，被人贩子扎了十几刀，死了。”
小裴梨，六岁时被继母丢弃在人潮里，被人贩子捡走。
人贩子从小裴梨的口中知道她是国公府的姑娘，老子手里掌着兵权，吓得没魂，又不敢把人放走，杀心起，在小裴梨身上扎了整整十数刀，然后丢下了悬崖，由着水流将她带走。
听到那“十几刀”，赵静训和奉恩微微敛了敛眉。
也是个可怜人。
江于淳舔了舔唇：“裴郡王，知道？”
知意“嗯”了一声。
裴郡王找到了裴梨的尸体。
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名正言顺活在阳光下的身份，没有告诉任何人。
而她，被养在别处三年，才以裴梨的分身回到嘉善关，成为了裴梨。
江于淳便能理解当时才九岁的知意怎么会做出那么狠的事了：“难怪你能下得了狠手斩了黄氏儿子的手指，母债子偿啊！”
知意有点后悔这么早让他知道了，问题太多，烦人：“你问完了没有？”看書喇
江于淳立马一声“没有”，他好奇的事儿可太多了：“你们两怎么会是姐妹？”
奉恩道：“崔氏庶女，年轻时与书生私奔，有过一女。书生死后，崔氏将庶女接回，将孩儿通过人伢子的手送去了北燕。”
崔氏。
靖安侯夫人就是崔氏嫡支之女啊！
江于淳实在有太多问题了，偏偏那两个一问不问：“那个孩子是你？”
奉恩点头：“崔氏视我为污点，不肯收容，只叫姨母抚养我，却也不肯提及我的身份。姨母便把我放在了妹妹身边，长到六七岁的时候我二人越来越像，姨母才猜出我是谁。姨父姨母怜我，将我视为己出。之后朝中有异动，姨父将我偷偷藏了起来，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时候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姨父很紧张妹妹的安危，说苹家谁都可以死，唯有她不能。
然后她便说，她可以做妹妹的替身，他们长的像，一定可以瞒过去。
当然，所有的苦难和牺牲，她都是自愿的。
在父亲去世之后的人生里，所有温暖都来自与妹妹、来自于苹家，为了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知意拉着她坐下了，又将银针插入她耳后的穴位，替她重塑面容。
奉恩微笑着，口中徐徐讲述着当年的事，很平静，也很简短，但当年的杀戮和紧张，却能轻易的被人感知到。
“赫连睿满门被屠的消息传到了北燕，我便以妹妹的身份提前动身去往清河，假作苹萱去探望外祖。而妹妹则被人悄悄接走，去往别的方向。我躲过了赵映和司马渊的追杀，站到了宫门口。那时候英宗爷还在，他便将我送到了太后的身边。”
“赵映没有放弃杀我，都失败了，知道英宗也驾崩，他又发现有一枚玉玺不见了。而缺失玉玺的位置出现了罗酆殿的图腾，所以他停止了杀我灭口，甚至想利用我这个苹家唯一活口来查探罗酆殿的痕迹。”
江于淳了然了：“苹家是为了罗酆殿被灭门的，你是唯一的幸存者，罗酆殿的人怎么也会保护你的。”
奉恩扬了扬眉：“可惜，他太蠢，什么都没查到。”
江于淳随口道：“宫里……”
奉恩面容一冷：“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不要以为妹妹对你有几分信任就可以什么都打探！”
江于淳本来也没那么好奇，举手道：“好好好！我不问这个！可你们即便长得像，可到底不是同一个人，认识知意的人不少，那些人怎么可能都没察觉？”
奉恩点了点耳后。
静训与她也算一起长大，竟是半点也没有发现：“你这易容术也委实厉害了。”
奉恩很骄傲的挽了挽知意的手臂：“妹妹教的。”
知意摸了摸她的发髻：“姐姐这么多年在宫中，辛苦了。”
奉恩摇了摇头，笑盈盈地瞧着她：“不苦，知道妹妹活着，我便高兴。只是……”眼底的担忧总是挥之不去，“我一直都不想你亲自来京中，这里的路不好走，每一步都是陷阱。”
知意笑了笑：“你们都在，我如何能不回来。”
奉恩抹了抹腮边的泪：“也好，总归我们姐妹又在一起了。”
回头看着静训道，“你也不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了。”
静训一笑：“可不是么，每回那么演着，我都觉得累，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看出破绽来。”
知意温然道：“以后你就在静训这里，她是先帝唯一的孩子，又有一枚玉玺流落在外，赵映和司马渊的小动作不会停，还得你来照应。”
奉恩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静训的。”
江于淳抬手搓了搓手臂，看惯了两人冷眉冷脸的，这一下子这么姐妹情深，还真是叫人看不习惯，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惊悚之感！
“小妹妹，我最后再问个问题。”
奉恩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