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天命医妃拽上天>第239章 可悲的夫妻情分
  肖公公接了,就让人出去了。

  这个月来近前伺候的换了好些个,新上来的少不得做事不称手,一不小心摸着了逆鳞怕是又要小命不保。

  他到底是伺候了皇帝三四十年的了,皇帝再怎么的发怒也不会拿他下刀子。

  将药盏搁在了皇帝的手边。

  那要乌黢黢的,映着白壁如玉的药盏,显得格外苦涩厚重。

  小声道:“陛下,药要趁热喝了效用才好。”又将两小碟子点心也搁下了,笑了笑道,“一看就是贤妃娘娘的手艺,这糕点做的玲珑剔透,闻着也香,您喝了药,正好儿就着这糕点去去口中的苦味儿。”

  皇帝端了药盏,一饮而尽,苦的舌头木了。

  睇了眼糕点,却不曾去动。

  随口问起:“贵妃今日怎么没来?”

  肖公公的脸上堆起了笑色,拱手道:“奴婢正要向陛下回禀呢!长阳殿来话了,说贵妃不大适意。走到半道儿上突然难受得紧就先回了宫,请了太医去一瞧,竟是有喜了!”

  “恭喜陛下!”

  自从瑛贵嫔生下小公主之后,宫中已然已经三年之久未曾有过皇嗣出生。

  而皇帝子嗣稀少,原不过四个公主,七个皇子。

  皇子之中,还夭折了三个,废了一个。

  只有子嗣充盈,皇家才能繁盛。

  皇帝为之焦急,每有临幸,总要服用上一些丹药,好让自己能更加勇猛些,除了贵妃承受雨露最多,也多恩宠于旁的年轻妃嫔,一夜总要换上三个妃嫔才算够的。

  且每每都有崔孕药、坐胎药赏下去,可后宫娘娘们的肚子却一直没个动静。

  刺客听闻贵妃有孕,自是高兴不已,一声“哦”高高扬起:“多久了?”

  肖公公笑着道:“说是快三个月了。贵妃劳累,要管着偌大的后宫,又要操心皇后娘娘的病情,这才没能注意身子起了变化。不过太医说了,贵妃的胎一切安好,脉象十分有力,好好儿养着,安安稳稳过了四个月便都妥当了。”

  皇帝十分高兴,一整个月里遮蔽在头上的阴云也消散了不少:“还是贵妃有福气,朕的儿女之中有三个都是出自她的肚子。”

  肖公公连连称“是”:“陛下那般恩宠,娘娘有孕都是迟早的事!”微微一默,“贵妃娘娘念过三十,此番有孕可得千万当心,可这后宫诸事繁多,怕是要扰了娘娘养胎。”

  皇帝睇了他一眼,捏了块糕点在手中,旋又一掷,起身道:“便叫贤妃多多帮衬着吧!朕去看看贵妃。”

  肖公公笑着应声,伺候着皇帝出了殿门:“贤妃娘娘能干,自然是能好好儿为贵妃分忧的。”

  正午的太阳晴灿灿的。

  皇帝却感受不到温度,只觉得身上寒津津的,远远瞧着仿佛是椒房殿的女使匆匆从转角消失,皱了皱眉:“太子近日在做什么?”

  雪白的拂尘在肖公公的臂弯间轻轻地漾着,映着墙壁斑驳的红,这一抹白显得格外精神:“殿下为陛下分忧,好好读书之余,也会同内阁的老大人们商议国家大事,十分尽心尽责。听说为了尽一份心力,拿出了好些个私己去赈济被大水冲回田地的灾民呢!”

  皇帝不觉欣慰,只是沥沥冷笑:“好好好!朕的好儿子,如今也学得收买人心了!”

  肖公公一愣:“陛下……”

  皇帝不曾斥责于他,只重重拍在了朱红的轿撵扶手上:“去椒房殿!”

  肖公公也不敢多说什么,扬着细长的声儿道:“改道去椒房殿!”

  时光化作了枝头的花和叶。

  从冬日冷香清寒的坠落,到如今又一朵朵绽放在春日的茵茵翠翠之畔,四季海棠的枝条悠然垂下,绯红花色浸润在微风暖阳里,是那么的鲜亮,像极了年轻女子柔润的身子,让人艳羡。

  晴光灿烂里,让皇后想起了从前的椒房殿,是宫中地气在最暖的所在,总能开出最撩人的花朵,晴光照壁,妃妾垂首,锦绣飞悬的画卷从来都是属于正宫皇后的!

  可临了,这热闹却都成了旁人的。

  堂堂中宫娘娘,所得见的,也不过一盘盘凋零的枯枝罢了!

  皇后的声音是暗哑的,带着刻毒的恨意:“那些贱婢,是不是很得意?”

  崔音垂着眼眸,和声道:“再得意也不过卑贱妾室。娘娘莫要多想,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正理儿。”

  皇后嗤笑:“身子?若非我父亲还是尚书,对皇帝还有用,本宫岂还能活到今日!”

  崔音眼皮一跳,蹲在皇后脚边道:“娘娘多心了。娘娘对陛下一片真心,陛下一定会知道的。如今还不是让太子殿下一如往常那般上殿听政。”

  皇后喃喃着:“是么……”

  正殿禁闭的门被推开。

  来人脚步的带着沉沉怒意,不似囚笼里奴婢那般小心翼翼。

  即便哪个贱婢要来瞧她笑话,总要闹出些动静的。

  此刻殿外却是一片死寂。

  不用去瞧,皇后也知道是谁来了。

  即便自己病至今日这模样都是他的授意,可确定他来了,心中还是涌起激动的情绪,因为这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走出椒房殿啊!

  皇后挣扎着起身,行了礼:“陛下来了。”她眼中有薄薄的泪,“还以为陛下已经忘了还有臣妾这个结发妻子了。”

  皇帝看着她。

  即便被囚禁在椒房殿,病入膏肓,却依然穿着华丽的袍服,描了妆容,带上了只有皇后才可佩戴的东珠耳环,就让仿佛她还是那个在后宫说一不二的中宫正位。

  这样的野心和体面,若放在旁人身上,是他所欣赏的,可放在了枕边人身上,却让他感到厌恶!

  他的语调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意味:“皇后倒还有心思打扮自己,倒是朕白替皇后担忧了。”

  翡翠手钏空荡荡地挂在皇后手腕上,那样碧色英翠的色泽,越发衬得她的皮肤枯槁蜡黄。

  抬手抚了抚自己皮肉松松的面颊,苍老与颓败,在数不清的时日病痛缠身的时日里,紧紧缠上了她,那样的手感,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仿佛是想笑的,可脸上抽搐了半天,也挤不出一丝笑来:“臣妾是皇后,自然不能失了体面气度。”

  皇帝不置可否,也不叫起,就让她跪在殿中,看着她残喘艰难:“皇后能有如此坚毅的心性,倒是像极了端木长恩。”

  皇后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所有能力,却胆小中庸,若非当年她苦苦相求,也不会主动站出来为皇帝奔走。

  数月不闻不问,今日突然跑来提及父亲,必然有所缘由。

  狐疑道:“陛下今日来,想必是有话要说的,何不直说。”

  皇帝没有起伏的语调却饱含了讥讽之意:“掌管了后宫多年的皇后,竟然连一点前朝的动静都没有得到么?”看書溂

  皇后眼皮一跳:“陛下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刻薄臣妾。臣妾被陛下禁锢在牢笼之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能有什么本事去探听前朝的动静!有话,陛下直说便是。”

  皇帝却丝毫不信她,冷漠道:“都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与司马家勾结,杀朕重用之臣,还有什么是皇后做不到的、不敢做的!”

  皇后病重久矣,体力有些不支,捂着心口,连连喘息:“臣妾是有私心,却从未想要背叛陛下!陛下为什么就不肯相信臣妾!与司马云镜联手不过是为了除掉裴梨那贱婢,威胁到了太子名声地位,她就必须死!”不觉有错,她反问皇帝,“她和裴家,难道不也是陛下心头上的一根刺么!”

  皇帝近日瘦了许多,额角的青筋分外凸起,像极了露出獠牙的竹叶青:“连算计都要被人抓住把柄,是太子愚蠢!布局杀人,却被人当着百官的面挑破,是你无能!”

  “朕警告过你们多少次,不要去动裴梨,你们母子却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坏了朕好容易平衡下来的朝局!尔等无君无父、蠢笨无能之徒,还敢厚颜无耻的跟朕说你没有背叛朕!”

  皇后无法承受这样的责难,尖声道:“陛下难道要臣妾眼睁睁看着那贱婢去谋害太子吗!”

  皇帝甩袖怒斥:“为了朕的天下,他就是死,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