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天命医妃拽上天>第227章 合婚庚帖
  入夜。

  温度降的很快。

  有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刑部。

  弓箭手和各处的守卫,却像是被蒙了眼一般,毫无察觉。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鬼魅已然到了身前,尚不及出声,便被彻底了结了性命。

  人影熟门熟路,一路捂嘴抹脖子,以迅捷的速度到达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转动常人都无法摸索道的机关,便遣了进去。

  前后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便接走了被刑拘折磨的伤痕累累的高大身影。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本该烧死在驿馆的摩达雅!

  摩达雅被关进刑部大狱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皇帝最信任的储长青。

  然而就是这样隐蔽的送进来,还是在当晚被人悄无声息地劫走了!

  就如当初从禁军手中无声无息把乐清任劫走一样。

  周侍郎甚至都来不及审问出任何东西。

  明明是一伙儿的。

  明明是一摸就摸得到重犯牢房。

  奉恩和明空却无人过问。

  仿佛来劫狱的人早已经放弃了他们。

  绿琐窗纱明月透。

  含庭进来,便瞧她一身零星点缀绿梅的雪白寝衣,独立月清风淡里,风一拂,鼓起她宽大的衣袖,扬起她松松束起青丝的青墨色银线发带,映着烛火、映着月,闪烁着幽淡而不可忽视的光芒。

  他过去,将她圈在怀中,让她的背脊靠着自己的胸膛。

  伸手将窗格掩上:“春寒料峭,怎么穿这么少站在窗前吹风。”

  知意自小习武,并不怕冷:“也还好。”

  含庭微微垂首,温热的颊与她的微凉蹭了蹭:“想什么?”

  知意被他的胡渣蹭地刺痒刺痒的,避了避:“不知道。”

  含庭轻笑了一声,故意与她厮磨。

  微微疑了一声,“嗯?”

  知意抬手推了他一下:“就是想放空一会儿。”

  含庭便那样圈着她,静静的、亲密地站着:“那就靠着我,继续放空。”

  他的胸膛很温暖,很结实,知意放松地倚着他,舒了一声道:“刑部那边来了话,明空已经拿下。死活不论。”

  含庭一贯温和的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在赵映的眼里,已经没有值得信重的人了。”

  知意眼底有细碎冷光:“还不够。”

  她一定要让他以最悲惨的方式从云端跌下去!

  众叛亲离!

  为天下人唾弃!

  含庭“恩”了一声:“慢慢来,总有他付出代价的一日。”

  知意问他:“这个天下,给你,要不要?”

  他摇头:“那不是我想要的。云端之上,太孤单了。”

  月光流素,皎皎泻入窗内。

  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浸在月影中,淡漠却也平和。

  她突然叫了他一声:“赵含庭。”

  含庭应声:“恩。”

  她说死,却并不沉溺:“倘使我死了,你不准娶妻。”默了默,“纳妾可以。”

  含庭也并不忌讳说起这个话题,很自然地说“好”:“夫人提了要求,自然是要应的。不娶了。”

  想了想,她又说:“帮我看看,我改变的人世。”

  含庭沉默了须臾,和声道:“你若真死了,这个人世也便与你无关了,管它作甚。人世间那么多双眼睛,少我一双也没什么。”

  世上男子多薄情。

  他们可以爱上很多个女子,与很多女子生儿育女。

  可说到底,他们只是爱着他们自己而已。

  他这般说,她并没有太相信,却又矛盾的觉得听着挺顺耳的。

  笑开了,说:“好像也是。我的名字,在百姓的口中是忠、是奸,也可能是窃贼。既不好听,我去管它作甚。”

  含庭低头,吻了吻她微凉的耳垂:“怕死了?”

  知意并不以为如此,她依然不惧死亡。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默了会儿,她道:“若有人肯记着我,想来、也不错。”

  含庭笑了笑,颇有些揶揄的意思:“且有人对你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生生世世不忘的。”

  知意回头,乜了他一眼:“你很乐?”

  她开始留恋,开始想要在这个人世留下痕迹,而非一腔孤勇拿性命去换一个结果。

  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他。

  他确实乐着,说话便格外好听:“你我夫妇一体,恨你不就是恨我。”

  知意翻了个白眼,却在笑着:“名不正言不顺,哪里来的夫妇一说。”

  含庭凝眸于她,徐徐道:“七哥有个庶妃,商人之女,当时与他生母争取了许久,为她争个侧妃的位置,太妃到死也不肯松口,觉她配不上侧妃的位子。可是七哥视她为妻子。名分并不能横梁男女之间的所有情分。我心中认定你是妻子,我们便是夫妻。”

  她有些好奇:“那个女子还在吗?”

  含庭点头:“在。七哥的正妃是太妃选的,贤良淑德。侧妃是赵映给的,就是个眼线。庶妃进府之后七哥便再未纳过旁的女子,直至今日。虽未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至少他做到了自己承诺的,给予心爱之人等同于正妻的爱护和尊重。”

  知意有些诧异。

  自来到京中,见多了所谓的世家恩爱夫妇,可那些疼爱妻子的好丈夫身边何曾少了美妾环绕?何曾少了庶子庶女的出生?

  能做到七王爷这般,识卿之后再无旁的心思,倒也难得。

  含庭松开她。

  从衣襟中取了庚帖出来。

  大红色的。

  再次环上她,将庚帖放在她手中。

  知意低头,看着。

  “合婚”二字描在版面,格外显眼。

  指腹下,还能感知到他淡淡的体温。

  她皱眉,这样的牵绊她不喜欢:“给我这个做什么?”

  含庭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磨砂着她的虎口:“占了我的便宜,拜堂我不敢讨,这点名分是否该成全我一下?”

  知意挣开他,转身,将庚帖丢进他怀里,有些烦,又不知这样的烦从何而来:“你可真是比姑娘家还叽叽歪歪的。”

  含庭捏着庚帖,低着眉,薄唇轻轻抿了抿,语调好是无辜:“外头谁家郎君如我,守身如玉二十四载。你说你不怕死,我不阻你要走的路,即便在你心里头没我什么位置,好歹恩爱过一场……”

  默了默,将庚帖又塞回她的手里,“真不愿写,便烧了。别还我。”

  说罢,转身翻窗就离开了。

  知意岂不知他是故意的。

  捏着合婚庚帖,看着他的名字、他的生辰八字,沉默良久。

  转身,将它送进烛火的火焰里。

  眼瞧着一角要点燃了,还是收了回来,有些发黑的痕迹。

  心里头有些烦。

  瞪着良久,拉开妆台的抽屉。

  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