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小女使脚步无声地进了来，但是不说话，警惕地看了窝在主人肩窝里的含庭一眼。
含庭微微侧首，面孔在她颈项间蹭了蹭：“夫人，我不出去……”
小女使面无表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知意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
含庭在她细白的皮肤上吻了一下：“一起听。”
小女使满眼震惊，拳头硬了：“……”
知意抬手，一掌拍在他脸上：“再动扔你出去！”
含庭可乖巧了：“哦~”
小女使无语了：“……”居然只是警告？
虽然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但她是出色的探子、顶尖的杀手，需要绝对的喜兴不形于色。
立马松了拳头，以平板的语调道：“郑家有动作了。”看書喇
知意的肩头给他靠得有点酸，扭了一下：“郑怡茗动了？”
小女使愣了一下，她们好容易才探出来的消息，主人居然已经知道了？！
小女使对于她会比自己早查到并不感到惊讶：“是的主人。”
含庭很顺手地搭上了她的肩头，力道适中地给她按摩着。
倒是没想到听到这个名字会有波澜：“郑怡茗？”皱了皱眉，“装的？”
知意笑了笑：“郑洛那种老狐狸，能养出那种莽撞无知的废物，难道不值得怀疑么？”
含庭轻啧了一声：“什么时候知道的？”
只要是值得怀疑的，稍许盯一盯，也便知道了背后是否有隐藏了。
而她的盯，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差不多能够确定。
知意懒洋洋道：“回京后的第一场宫宴。”
含庭扬眉：“……”比洞察人心，还是老婆厉害。
知意抬了抬手。
小女使继续道：“西郊大营里混进了个易容的，一直没有动作，查不出是谁派进去的。”
知意含笑扬了一声“哦？”：“有意思。去吧，该盯的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小女使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含庭还想跟她“沟通沟通”，管家又匆匆过来了。
不用问。
一定是刑部的人。
“姓周的？”
管家看着他脸色不大好，有点像小孩被抢走正要开吃的糖人。
都是男人。
他懂。
垂眸掩去了眼底的一丝震惊的笑意道：“是，周侍郎在大厅里候着。”
含庭支颐望妻，摆了摆手：“叫他回去，案子郡主接了。”
管家应声，退下了。
知意眯眼“嘶”了一声：“这府里的人，似乎都不记得谁是主子了。”
含庭一把勾住她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咱们两不分彼此了，自然咱们两的话也不分你我了。”
知意送了他一肘子。
“呵……”
江于淳的案子由知意接手，刑部的人打下手，大理寺的眼睛就跟带了刺一样时时刻刻在周围盯着。
知意没有如他们的预料一般先去大狱找江于淳问话。
而是先去了南安伯府。
顾世朝已经下了葬，宅子里撤去了所有缟素。
没有想象中的悲寂。
司马灵和小世子虽穿得素淡，面色却平静之极。
就仿佛那个骤然离世的人，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继子和继母，没有很亲密，但是看得出来，小孩子对她，是信任的。
见到她们过来，司马灵一点都不意外。
微微含笑着让人把孩子带下去了，又叫了家下去准备茶点，院子里的人全都打发了下去。
笑了笑，同知意说话的时候就仿佛经久不见的老友：“你来了。”
知意比含庭这个王爷更有架子，直接在主位上一坐：“来聊聊。”
含庭就在知意下首处坐下了。
时韫：“……”
周侍郎：“……”
知意的问题很直接：“顾世朝和齐夫人生疏的原因？”
周侍郎眼珠子一震，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下了。
司马灵的答案也没有遮掩：“大概知道了一些。”
“齐夫人的次子奸污了他的发妻。齐夫人以死相求，让顾世朝没能追究这件事。又被齐家的人使了手段弄出了京。”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就答了。
周侍郎觉得自己绕了十八道弯子来讨她的话，简直是在耍杂技。
而这个答案，也确实让满厅的人都震惊不已。
他很专业地表示一定会保守秘密。
时韫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含庭一边听，一边望妻，没什么其他表情。
司马灵睇了眼神色散漫的曦华，笑了笑，接着道：“可二人也不知怎么的，在顾世朝离京之后却来往频繁了起来。瞒着所有人，三年里先后生下了两个孩子。”
“孩子被齐二以外室子的名义养在外头，然后弄进了齐家的族谱。就是你们如今所知的，齐家二房的庶长孙和三姑娘。顾世朝父母早亡，是姑母带大的，所以，没办法亲手去杀齐二。”
周侍郎再次被震惊到。
对齐家一门的认知从“狐狸”变成了“恶狼”。
这齐二可真是下得去手啊！
丧心病狂一词都不足以形容他品行的恶劣。
忍不住重重冷哼了一声道：“难怪顾世朝会与齐家那么疏远。齐夫人这不仅仅是打这个侄子的脸了，这是在往他心窝子里扎刀子啊！”
知意点了点头。
探子查到了后半段，倒是没想到这二人的奸情竟是从“强”开始的。
虽然不理解顾世朝原配的想法，却能解释顾世朝恨齐家的原因，因为他们家的二公子可还好好的享受他二品大员嫡子的风光，妻妾美满呢！
她道：“顾世朝把所有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是杀了，包括他的发妻。没想到还是叫司马渊察觉到了。够压得住，到今日才拿出来用。”
司马灵并不在意别人评价自己的父亲，只是淡淡道：“原本这种小门小户，父亲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不过为了掣肘齐冕，自然是要关心一下他身边的人。”
时韫眉心微拢，所幸也学了知意，直接问道：“你就这么说了，不怕司马渊生气么？”
司马灵不紧不慢扬了扬她细细的眉：“他把我当棋子，我可未必只愿意当颗棋子。”
时韫欣赏她的性情和文采，从前也曾是聊得来的朋友，可如今却越来越看不懂她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们算计于淳，他对你的心意，你该知道的。”
司马灵的微笑清孤如旧，却无半点后悔之意：“我知道。”
除此之外，再无多言。
时韫和周侍郎相视一眼：“……”似乎话里有话。
知意问完了，起身就走了。
含庭亦步亦趋。
周侍郎和时韫还有些旁的想问，但见她走，也只好跟上了。
出了南安伯府。
周侍郎忍不住快步走到知意身侧，问她发现了什么，还要做什么。
知意懒散看了二人一眼：“你说江以恒会不会为了就这个嫡长子冒个什么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