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淳立马抬手拒绝，生怕她来真的：“大可不必！我俩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机会，自残这种事我可不做。她会心疼的！”
知意捂着脸颊，“嘶”了一声：“早起那颗梅子吃得我，委实牙酸。”
江于淳哼哼着暼了她俩一眼：“我在你们家吃的梅子快有一盆了。”
含庭扬眉，还挺得意：“自己非要来，怪谁呢？”
江于淳：“……”交情快到头了！
时辰一到，宫门开。
一众人乌泱泱地往里去。
太监拎着静鞭在那甩，啪啪啪的回音嗡在广场上。
进了金銮殿便分列而站。
知意慢慢吞吞地进了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巧右侧正好是荆宣。
思慕相对，她轻轻笑了一声。
荆宣顿敢头皮都要炸了，却也只能勉力维持着镇定，揖了一揖。
知意满意地挑了挑眉。
含庭还得往前走走，虽无什么重要官职，可人亲王的身份高啊，宜亲王见着了还得往边上靠靠！
百官刚站定，皇帝便从侧殿进来了。
一众人叩请圣安，皇帝也不急着叫起，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乌泱泱的脑袋。
目光在几人身上停了停，有冷厉的光影掠过。
须臾后，才沉声叫了起。
“今日朕叫了你们来，为着什么，都……知道吗？”
能上得朝来的官员也没几个是傻的，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今儿啊，是打算跟某些人清算了！
知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偷偷从袖袋里摸了粒梅子塞进嘴里慢慢嚼，反正她这儿里皇帝的龙椅可远着呢，他也嗅不着。
左侧的周顺：“……”早饭没吃，闻着饿得慌。
右边的荆宣：“……”这女阎王，真是疯了！
百官们也都低着头，也没个人上前开那一嗓子。
事关叛乱，有损皇帝颜面之事，不贸然开口才是明智之举。
倘若今儿不是为着这事儿，开了这口，岂不是在提醒皇帝，就是因为他这个上位者的失察，才致使那场变动，导致官员与其家眷蒙难么！
如今的皇帝多疑且又自负，谁敢去戳他的痛点？
又不是不想活了！
而有些已经猜得更深的官员则更清楚皇帝此刻的心思。
他不在乎自己的臣子是不是被杀，就如同野兽袭击，他就是在用效忠他的臣子的性命去布局、在臣民面前洗脱自己的嫌疑，他此刻的怒，只不过是自以为预判了对方的意图，却还是让对方攻进了行宫，险些让人取了首级啊！
恪郡王四下悄悄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得了谁的眼神示意，一步跨出，拱手嗷嗷道：“陛下圣明睿智，必然是让那等叛贼尽数招供了！”看書喇
皇帝摆了摆手，让他站回去，也没有另说他事。
这时候，那些死了家眷的臣子便可站出来痛哭流涕，请求皇帝做主了！
“陛下！朝中数位大臣、宗亲，还有吾年幼小儿死于叛军之手，三千禁军、数百府邸卫护，几乎全部战死，还请陛下诛杀叛贼，以慰亡者在天之灵啊陛下！”
“几位大人在朝时为我大梁兢兢业业，定得让这些叛贼血债血偿！”
百官哗啦啦，又跪了一地：“请陛下为亡者做主，诛杀叛贼！”
知意跟着跪，杀不杀的她就不跟着喊了。
恪郡王立马又嗷嗷上了：“还有叛贼邵慎背后的指使者！这逆贼不过区区武将，外放官员，在朝中远没什么威望地位，做出如此十恶不赦之事，显然是为他们之用！此等恶贼，必得诛其九族，才能震慑那些有不臣之心的逆贼！”
皇帝对这一声声“诛杀”很是满意，高高在上的眼神落在司马渊一派的身上，眼底的流光迸着星火。
“琅州都指挥使邵慎背叛朝廷之事无可辩驳，朕命刑部察查审问，却有招供，且也查有实证！不过朕好事想亲耳听一听，此人还有和要辩驳的！”
“把人带上来！”
听着吩咐，禁军立马去把人提了上来。
身上的衣裳换了干净的，不过依然可窥得这段时间以来在刑部所受的刑罚。
一个一个，精神颓靡而痛苦，全像是软脚虾般是被拖着进来的。
被猛然丢下，伏在地上好半天才支棱起来，血色顷刻之间便又将囚服染红了一片。
恪郡王抬脚，就是狠狠一个脚心子踹在离他最近的长脸犯的心窝子里：“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围攻猎场的！”
长脸犯跌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半天没个字儿吐出来。
眼窝略有凹陷的叛将目光盯着殿中的青砖石。
另以个似乎还颇为不服和恨毒，以阴冷的眼神盯着龙椅上的人。
储长青缓缓转身，睇了三人一眼，徐徐道：“你三人既已经招认过，便好好儿把话再说一遍，说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如此姿态，再去挨一顿板子一道刑罚！”
殿中静默的片刻里，冬日的晨光渐渐升起，照耀在于殿前招展的旌旗上，光影跳跃着落进殿中，摇曳不定，将殿中沉沉的光线闷成不可言说的杀气，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许久之后，眼窝有些凹陷的男子哑着嗓子道：“我等是琅州军中将士，于三月前接到上面的命令围困猎场，杀百官和皇帝于猎场。”
储长青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而沉稳：“接谁的令。”
眼窝有些凹陷的男子回答道：“我们几个都是邵慎的心腹，虽没有看到京中来信，但是是亲耳听他传达的意思。”艰难而缓慢的抬起手，指向了站在百官最前边：“是他！”
百官顺着他的指去的方向看去，果不然，正是司马渊是也！
这满殿之中，并无一人感到惊诧。
储长青又问：“猎场里的那些发疯的野兽，是否也是你们所为？又是如何使得它们能够撕咬你们指定之人？”
眼窝略有凹陷的男子称“是”，喘了好一会子，继续道：“偷出那人的贴身衣物，让人穿上之后虐打野兽，野兽不认人，但是认气味。”
百官一阵“果然如此”。
恪郡王像是推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大声道：“你们带领的叛军都在行宫之外，琅州的官员却都被关押在行宫之内，想必琅州的那些官员……”眼眸扫向司马渊，“都是你司马渊灭的口了！”
眼窝略有凹陷的男子似乎脱了力，抬起的手臂猛地坠下，拷着他双手的铁链重重落地，铮铮而响：“这些我们、不知道。”
皇帝高坐，并不急于说话，只是以拇指不紧不慢的磨砂着食指上的一枚宝石戒指，似乎是哪个番邦小国的进贡之物，镇国之宝。
恪郡王立马跳了一起来：“司马渊！你好大的胆子！陛下带你如此恩重，让你掌管内阁，处理朝中大小事务，你竟敢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