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出来的妃妾里就数辰妃地位最高，这会子听着动静自然要来瞧一瞧了。
看着司马妇喊打喊杀的，赶紧上去阻拦：“事情还没查清楚，这是要做什么！你若伤了公主，自己也是要挨板子的！”
司马妇在拉扯和挣扎里乱了发髻，发丝垂乱，赤红着眼死死盯着茫然而虚弱的赵静训：“她的手里拿着带血的刀子，我夫君就死在一旁，现场再无旁人，不是她还是有谁！”
即便与这个堂姐没什么来往，但皇家的脸面可不能丢了！
宜亲王冷眉道：“不管是不是，她是公主，你是臣妇！岂敢如此不知尊卑！”
司马渊与继室妻子得了通禀匆匆而来。
司马夫人伸手就给了这个儿媳一个耳光，同宜亲王和辰妃欠身道：“是臣妾没有管教好，还请王爷、娘娘恕罪。”
司马妇挨了那一耳光，稍许冷静了一些。
知道司马家与皇帝正是焦灼的时候，想要讨回一个公道并不容易，想要皇帝不将此事掩盖、不了了之，就必要闹得大。
她挣开钳制，扑在丈夫的尸体上放声痛哭，势必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凄绝！
司马渊这一辈子得子不下十个，可是早夭了几个、病故了几个、长子与自己政见不合依然多年不曾相见、又有被做成了人彘苟延残喘的，能在身边承他志业的，也仅剩了三个。
他老谋深算，哪怕形事落于下风也不会让自己显露任何情绪，给人以察觉任何的机会，所以即便儿子的尸体摆在眼前，死因不明、凶手不明、心中急怒，也只是沉沉闭了闭眼。
冷静得，叫人觉得冷血。
然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时，却能不被情绪所影响，保持着绝对的锐利，不放过任何人面容和眼神里的细微变化。
从前没少受司马家女眷欺负的某夫人冷笑：“从前谁敢动司马家的人？就是司马家的小厮都比人当官的高贵许多！今时不同往日了！”
看热闹哪儿都不能少了荆夫人，头上的钗环都卸了还要出来看热闹，揣测的话被她说得好像被证实了的真相一样：“谁说不是，这瑞安公主这么些年被他们司马家折磨，这会子有了女阎王撑腰，自然是有仇报仇了，不过真是没想到她胆子竟然这么大，杀人也不避讳这点儿！”
家中与宜亲王格外交好的宗室夫人冷笑道：“人家是公主，难道皇帝还会治她的罪不成？就是太后不求，最后也会是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罪，说成是栽赃嫁祸的结果呢！”
站在宗室夫人身后的白家四夫人摸着手指上的蜜蜡戒指，徐徐道：“我瞧着不然，司马云霆再怎么说也是男子，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女子么？”
周顺之妻因为帐篷离这儿近，过来瞧了，听着这两人的话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出身再好，也架不住骨子里没素质！
摇了摇头道：“司马云霆骑射不俗，力道肯定是不差的。怕是，又有小人在里头搅合算计了。”
司夫人被吵得没办法睡，也过来了：“不过，他们二人怎么会来林子里？”
荆夫人咯咯笑着，掩着唇道：“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三更半夜和一个形同寡妇的女人出现在一处，还能干什么？”
其他人可不敢把这种话说出口。
既然皇帝压根没把这先帝爷的遗孤放在眼里，可人好歹是公主，还有太后在呢！
不过眼神之间，却也没少打着来回，交头接耳，神色之间颇是精彩。
周夫人和司夫人相视一眼，都皱了皱眉。
这些人的脑子里，便也只有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仙仙先一步到了，拨开人群，冷声一喝：“吵什么！”
这一声，或者说，那张脸，可比一早来的辰妃和宜亲王更管用。
见着那张一见就叫人难以忘记的漂亮脸蛋，众人便知道裴梨要来了。
齐刷刷就闭了嘴，一个个温顺的就仿佛生来如此，方才的阴阳怪气儿也都是虚幻。
隔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知意才缓缓而来。
不疾不徐的样子让人不免佩服其心性之沉着。
“瞧她那神色，似乎很笃定能给瑞安公主脱身了。”
“咱们就是看热闹的，不说话，且瞧着呗，看看她到底有多大本事。”
……
众人行礼。
宜亲王拱手行礼：“十一叔，叔母。”
含庭这个亲叔叔一点也不显着急，徐徐道：“听陛下说你如今办差越发老练，你在就好。”
宜亲王姿态谦虚而尊重：“侄儿哪有十一叔和叔母的本事，看到十一叔和叔母来，心里才算是落下了大石。叔母查案向来利落，小侄也好学着些了。”看書喇
甩挑子甩得很快。
辰妃称着“是呢”，略夸张地舒了口气，一副仰仗对方的表情，甩挑子的动作好不熟练。
亲近的拉着知意的手轻轻拍了拍：“公主来了，我这心也定了。这突然闹起来，说咱们瑞安杀了人。”指了指面色发白的赵静训，“都吓坏了。”
睇了眼心口大片血迹的司马云霆，知意语调徐徐：“王帐近前，大呼小叫，司马家的人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众人：“……”要说嚣张，还能有谁比你嚣张，麒麟殿上都敢杀人！
司马妇哭肿了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死的不是你丈夫，你当然说得轻巧！”
含庭无语：“……”我招谁惹谁了？
司马夫人脸色不变，厉声呵斥道：“放肆！云霆的死自会查清楚真相，王爷和娘娘们面前，你说得什么混账话！”
不过诅咒了含庭，可不是她呵斥两句就能罢了的，仙仙上前，抓起司马妇的发髻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扇得对方两眼冒金星。
知意满意地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死就死了，又不是什么占着衙门要职的大员，朝堂没了他还不是照常运转，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众人小心瞄了眼司马渊，却见对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魔头就是魔头，一样可怕！
仙仙冷嗤着道：“公主虽尊贵，若真是犯法了，也自有律法惩治，你一介低品命妇也敢在这里大吼大叫，是当皇家的人都死光了吗！还是瞧着瑞安公主没有父母依仗，觉着陛下不会为她做主啊！”
辰妃眼皮子一跳，连忙道：“陛下对瑞安公主一向是极为疼爱的，哪能叫人随便欺辱呢！”
宜亲王也赶忙道：“父皇听着动静便立即叫了本王来瞧，如何会不疼爱堂姐！”
众人的眼神不是在看着左边就是在看着右边，以掩饰眼神里的呵呵：“……”真要是看重、宠爱，自己怎么不来？这些年连他们都知道司马云镜折磨她赵静训，皇帝会不知道？知道了却无动于衷？疼爱？疼爱个鬼！
知意扬起的语调冷凝而慵懒：“那便是司马妇无视陛下，无视皇家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