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天命医妃拽上天>第356章 她很好
  知意道:“北燕军中现在什么情形?”

  苹二叔肃然道:“赵映的人一直在军中制造麻烦,也杀了不少不肯站在他们那边的将士。已经让人主动靠了过去,很多年了,足以赢得对方的信任。这一次,一定会把北燕肃清干净!”

  知意的指轻轻点在交椅扶手上,沉吟的须臾:“各位叔伯的能力本座不怀疑,最后关头,再信任的人也虚得提防三分,本座不希望听到你们死于愚蠢!”

  众将士颔首,低沉的声音里都无尽的忠诚与对生的仰望:“属下明白!”

  裴靖则落在知意身上的眼神是臣也是父:“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没那么容易再死一次。出来快半个月了,也该走了。顾好自己,等我们进京!”

  知意起身,以晚辈之礼相待:“路上都有人清理,各位叔伯放心直行,走官道即可!”

  没有再多的叮嘱,几人起身便直接出了大门。

  接过马鞭,带着血海深仇、带着颠覆生死的使命,策马远去。

  黄氏被留了下来。

  自知意砍了她儿子的手指,将那对兄妹送走之后,黄氏这个郡王妃在裴家就如同透明,好吃好喝待着之外,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

  黄中柱死后,黄家败落。

  晓得自己没有娘家可撑腰,这几年倒是安分谨慎得很,这几日待在府里话少事儿也少,也没往娘家另几个兄弟那里去诉苦。

  虽然透明,但她还是想要留在嘉善关。

  她的两个孩子还在嘉善关裴四家养着,从前虽两个孩子进不得郡王府的门,但好歹她可以去看看,如今百里相隔,怕是终生相见无望。

  看着郡王爷只身上路,连话也没有留给她,顿时就崩溃了。

  不管不顾的追着跑,秋风鼓起她轻绸大袖衫,整个人就像一只跌进凉意里的枯叶蝶,所有的挣扎都是注定无用的:“王爷!王爷,您带上臣妾啊!臣妾再不敢动什么心思了,求您带上臣妾啊……”

  近中午的时间,路上行人特别多,看着她哭成那样,都围上去看好戏,议论纷纷。

  “那不是裴郡王府的郡王妃嘛!这是怎么了?”

  看了清楚的摊贩道:“郡王爷走了,没带上她。”

  出来闲逛的大婶儿瞥了瞥嘴,有些瞧不上那些享福之人矫情的样子:“没带就没带呗,关隘之地黄沙漫天,又不是什么享福的地儿。”

  在附近开酒楼的商人转着手里的磨得锃亮的大核桃道:“回来的时候没见着带孩子,估计是舍不得孩子吧!”

  对面胭脂铺子的老板娘送了年轻的顾客出来,接口道:“哪家高门大户没点儿腌臜算计,带她没带孩子,摆明了就是故意把她扔京里,不叫她跟孩子接触了。”

  正出来顾客打扮贵气,想是哪家的闺阁千金,小声道:“听说,女阎王小时候走丢了三年,就是被她故意丢掉的!”

  看热闹的众人原本还有点同情她,一下全都只剩了鄙夷:“哦哟,那活该了!自己倒是晓得思念儿女,对别人的女儿就这么狠!最好一辈子不叫她见着儿女才好呢!”

  “可不是么!还有脸嚎丧,呸!”

  ……

  知意站在大门口看着她跌倒,看着她撕心裂肺,没有任何怜悯之色:“别让她扰了宾客的心情,从后门送回她的住处,没事,就不要让她出来了。”

  门口的粗使婆子应下,挥手喊了几个身材魁梧的妇人匆匆过去,直接把人夹走了。

  刚送走了叔伯们没一会儿就下了一场小雨。

  没多久就放了晴。

  原本明亮的日头瞧着毛毛的,连光线都雾蒙蒙,笼了一层湿湿的雾气似的,模模糊糊地洒在地上,像是光影有了影子,落了一摊在地上,晃悠悠的。

  比之雨前,似乎又凉下了些,秋老虎最后的威力,尽渐消散。

  小夫妻俩漫步在九转回廊上。

  含庭知道她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想过去过问她太多的事,也没想到今日她便这样直接带着他去见了自己的心腹,让他听了他们之间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且还是在她提醒他们“要对身边人保持警醒”之时。

  这不就是在告诉他,她的身家性命都托付了出来,而他是被信任的!

  从不曾听她说过什么好听的情话,可这举动,却可顶过万千柔蜜之语。

  让他心底有难以抑制的愉悦。

  知意暼了他一眼:“傻了不成,没完的笑什么?”

  含庭的指缠上她的,紧紧相扣:“高兴。”

  知意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人慢慢地走着,转过一重又一重的转角,正想说该去前头与宾客说说话了,结果抬眼就见着储时蕴站在不远处的游廊转角处,似乎想过来,但是又多有犹豫。

  含庭轻笑着道:“还以为他会一定等到最后,没想到啊,也忍不住来问了。”

  因为知意清楚,身在局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和冲动,光靠盯和劝是没有用的,所以,即便当初明知道江于淳会落进陷阱她也只是提醒。

  与其被动等着变故,不如将变故囊括在她的计划里。

  而这个,已经算是很识大局的了。

  “你先去男宾处,我与他说几句话。”

  含庭没有多说什么,捏了捏她虎口处的软肉,先离开了。

  储时蕴见他离开,立马朝着知意走来,只是脚步依然犹豫的脚步显露了他此时的矛盾。

  知意倚着美人靠坐了下来,看着莲池里最后几叶半青不绿的荷叶在秋风里轻轻地摇晃着,将水面拨动,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没有一刻是真正能清静的。

  储时蕴走到她面前停下了。

  过了许久才开了口:“你……”

  知意看了他一眼,挑眉。

  储时蕴望着庭院青砖上摇曳的枝影,心中的犹疑和担忧杂乱一片:“她、她还好吗?”

  他问的是谁?

  当然是苹萱了。

  年幼时顶着她苹家遗孤的身份,孤身来到京中,面对四伏的杀机,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在这样的境遇里,遇上一个温柔而坚定的人陪伴数年,又如何能不动心呢?看書喇

  而这两人明知道往前走是悬崖峭壁,依然不曾扭捏于情意,一个舍得放手,一个舍得豁命,只是为了推动局面、为了掩护她的身份。

  知意笑了笑:“终于敢来问了。”

  储时蕴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容色里看出答案,但是认识那么久他也清楚的知道,所有的情绪她总能藏得很深,即便是心思再深沉的人,也未必瞧得透。

  抿了抿唇:“从不知自己这般胆小,怕问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知意的答案没有任何遮掩,很直接:“她没事。”

  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中有伏波似的动容与感切,仿佛是划过墨蓝天际的流星,有那样璀璨的光影。

  忐忑了数月,骤然松懈下来,储时蕴有些站不住,伸手扶住了廊下的抱柱:“那就好……那就好……”

  知意曲指支着美人靠,指腹轻轻点着额角:“不想见她?”

  风拂过,树上的烟霞起伏成一波红色的海浪,将他清秀温和的面容也染上几分热烈:“总会有相见那日的,不急于一时,若是露了她的踪迹,反而不好。”

  知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合该让江于淳多来学学你。”又道,“你未见着她,她却见过你了。”

  储时蕴一怔,有刹那的惊喜如烟花炸开,又转瞬敛去,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成从前的模样,低着头的样子格外温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