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在胳膊上的手骤然一松，沈阿姨嘴唇动了动，像是被突然抽去了某些东西：“你这孩子……在胡说些什么呢，那可是你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
潘娜娜看着她，悲伤道，“我没有骗您，潘清月她早就不把我们当成是家人看待了……这件事我本来并不打算告诉您，就是怕您知道了伤心，但是现在看来，我要是不说……”
“你告诉我！”
还没等潘娜娜说完，沈阿姨就激动地打断道，“到底发生了是，你们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我说。”
潘娜娜苦笑着叹了口气，“我都告诉您……但是您要答应我，您一定不要激动好吗？潘清月现在已经完全不是您之前了解的人了，她早就变成了一个我们根本不熟悉的陌生人，您要答应我，一定不能激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看着潘娜娜郑重的脸色，沈阿姨心中的大石头更是沉了沉，她的嘴唇也有些发白，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潘娜娜看了她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道：“您之前不是还问，我在帝都上大学，潘清月有没有联系我吗？”
“……”
“我当时说没有联系，其实是假的，在刚来帝都的第一天，我就联系了她。”
“那……”
“我给她打了电话，但是您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潘娜娜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一般，点开手机将那段录音打开放了出来。
她早就知道该有这么一天的。
这件事能瞒得了一时，但是怎么能瞒得了永远？
与其到时候让她在别人口中听到那被添油加醋过的故事，还不如她亲口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录音打开，潘清月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不知道你和我长得很像吗？我现在正是事业发展的上升期，要是被那些狗仔们发现我居然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要不复读一年吧，既然你今年能考上帝都大学，就说明你学习一定很好，明年高考肯定也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换一个别的学校，或者我可以直接送你去国外，帝都大学虽然很好，但是……”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
“这些……都是那次我给潘清月打电话的时候，她说的话。”
潘娜娜苦笑一声，没敢抬起头来看沈阿姨的脸色，但是从那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中她也能听出来，沈阿姨现在的情绪并不稳定。
也对，那些话是连网友们听了都要破口大骂的地步，有哪个母亲听到这样的内容还能保持淡定呢？
“怎么会……这样……”
良久，沈阿姨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不认你，你也就不认这个姐姐就好了啊……你为什么要把她送进牢里，你……”
“妈。”
潘娜娜的声音平静，她理解沈阿姨现在的心情，因此也并没有因此觉得沈阿姨偏心，但是有些事情，该说明白，还是得说明白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事的话，我当然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她道，“但是我一开始就说了，潘清月，想要我的命，如果不是连漪姐救了我，可能我现在已经不能站在您面前了。”
亲口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揭露自己亲生姐姐一桩桩的罪行，这种做法不管对潘娜娜还是沈阿姨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这次不说的话，下次就没有机会了。
娜娜用力闭了闭眼，索性将自己和潘清月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和盘托出，其中包括她把沈阿姨接过来，就是潘清月为了自己会不惜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
“这不可能，这肯定不可能！”
听到这里，沈阿姨顿时激动地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她的亲妈！她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生她的时候我大出血差点死掉，她怎么可能对我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但是连漪姐已经派人问过了，在你走后，果然有另外的人去过我们家，就是为了找你的，而且那个人还是我们的老熟人。”
潘娜娜把一张照片放在沈阿姨面前，上面赫然是一个人影从她们家的院子里出来，而那个人两人都认识。
张言。
“这里有照片的拍摄时间，就是你走之后。”
沈阿姨死死盯着那张照片，死死盯着。
好像，没有可以反驳的点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助潘清月辩解的点了。
沈阿姨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目光空洞，浑身发僵，只有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微微发抖。
“妈，姐姐她真的变了。”
潘娜娜蹲下身来，将脸贴在沈阿姨的手上蹭了蹭，声音低落：“我之前不告诉您就是担心您受不了这个刺激，但是现在既然您已经知道了一些，我就不能继续瞒着您了。”
沈阿姨没有说话，但是潘娜娜清晰地感觉到，分明有什么温凉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手背上。
带来了灼热的痛意。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沙哑疲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孩子从小有野心，我知道的……她从小还很有自己的想法，看着她这么有主见，我真是打心眼里儿里高兴，有野心好啊，有主见好啊，这样的孩子肯定有出息。”
潘娜娜静静地听着，只觉得心脏都在被一下一下揪得疼。
“长大了之后这孩子果然有出息了，还成了大明星，那么红，那么多人喜欢她，虽然不太顾着家里，但是没事，我在和一把老骨头，也不需要什么好生活，只要我的孩子过的好，只要我的孩子有出息不就好了吗？我忙碌了大半辈子，要的也就是这个啊……”
“但是，但是……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了今天的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