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彻底怔在了原地。
安静的化妆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挨的这么近，气温还在不断地攀升，只让人感觉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霍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目光就像两团火焰，直烫得人心口火燎火燎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霍祁居然选择在这种时候表白，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跳居然会快成这样。
连漪掐了掐掌心，在微妙的疼痛中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她胸口起伏了两下，手掌突然扬起，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响，在安静的化妆间格外响亮。
空气凝滞了一下。
霍祁偏了头，短短的几秒之内，俊美的脸上已经开始浮现微红的掌印。
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居然不会躲，指尖搓了一下发麻的掌心，连漪皱眉道：“为什么不躲？”
“姐姐下手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啊……”
霍祁伸手在侧脸上点了点，苦笑着感慨道，居然一点生气的一丝都没有。
碰了个软钉子，连漪眉头皱得更深了，声音也拔高了些，不过却更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为什么不躲！”
“躲什么，我应该的。”
霍祁垂下眼皮，唇角却挑着笑意，“不过值了。”
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反倒让连漪没了脾气，她看着那变得愈发红的掌印，微微沉默了一下，突然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不过她才刚转身，手腕就被人紧紧握住了。
她甩了一下没甩开，冷着脸道：“松开我。”
“真生气了啊……”
霍祁轻叹一声，软声道：“我错了。”
还没等连漪问她错哪儿了，他就特别自觉地说：“错在不应该强吻你，也不应该在你身上种下我一个人的标记。”
连漪顿了一下，身上又开始发烫。
这个人怎么回事，明明是道歉的话，但是说出来怎么这么不正经！
“松开。”
她重复道。
“姐姐……我真的错了。”
霍祁从后面把下巴放到了连漪的肩膀上，小声道，声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就是没忍住……”
连漪脸黑了一下，没忍住像话吗？！
“你在林臻家住了一晚，今天开着他的车来，还在众人面前说邀请大家吃你们两个的喜酒，而且林臻那个家伙肯定对你心怀不轨，你还一点都不防着他……”
对方的短发撩在脸侧和颈窝，痒痒的，毛茸茸的，恍然间居然让她产生一种幻觉，身后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现在犯了错正在小声地撒娇。
这个想法才刚一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她居然会觉得霍祁像一只狗？
“而且，我刚刚和你表白了，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
霍祁的声音更小了。
连漪：“……”
她想也不想：“我拒绝！”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心里某个自己也觉察不到的角落，也随之隐隐痛了一下，就好像被一根细细的线扯了一把。
本以为说出这三个字会让霍祁知难而退，岂料霍祁只是沉默了一下，便道：“没关系。”
连漪：“？”
生怕他没听清楚，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拒绝！”
霍祁的回答还是那三个字：“没关系。”
他下巴在连漪的颈窝处蹭了蹭，低声道，“我有表白的权力，你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力，所以我们并不冲突。”
连漪差点都被气乐了，这是什么歪逻辑！
“你先松开我。”
两人的这种姿势太过于别扭，她深吸一口气，用商量的语气道。
“不松。”
霍祁说着还又蹭了蹭。
……连漪实在是没脾气了，她叹息一声，无奈道：“霍祁，可能你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但是在我看来，其实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是很明白，感情是一种很复杂的关系，你不用急着和我表明心意，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定过段时间之后，你就会发现你对我的喜欢不过就是新鲜感和一时冲动罢了，我……”
“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好像她刚刚说的某一句话刺到了霍祁，他的情绪突然激动，一字一句道：“不是新鲜感，也不是一时冲动。”
说着，他的声音小了下来，好像在喃喃自语，也好像是在说给连漪听：“已经很久了……”
连漪没有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
霍祁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说，“我在说我不是新鲜感。”
连漪只是笑笑，显然并没有相信。
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并没有太多纠结，谁都从那个冲动浪漫的年纪走过，四年前她也是一个期待爱情的女孩，以为世上会有一种爱情上穷碧落下黄泉，至死不渝。
只是现实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而已。
她倒也没有像《异兽录》中的鹿悠悠那么极端，从此再也不相信爱情，只是不会再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上罢了。
谈恋爱不如搞钱，不如手撕白莲。
比如潘清月。
潘清月：“？？？”
“连漪，你拒绝我我可以接受。”
霍祁道，“你不愿意相信我对你不是新鲜感，我也可以接受，但是我只想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让我有机会来证明自己，有机会打动你，我只想要一个这样的机会。”
这个要求已经有些卑微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连漪怔了一下，却突然觉得他好像在说一个承诺，一个很重的承诺。
她没有多想，或者说她下意识地不想多想，好像生怕自己万一多想了，会不小心跌入一个再也逃不出来的陷阱。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只是在感受到身后人骤然绷紧的身体之后，连漪最终心软了。
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在下一秒化作了一声叹息和三个字：“随你吧。”
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霍祁在这一刻如释重负。
他闭了闭眼睛，道：“姐姐，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
霍祁郑重道。
连漪沉默了片刻，道：“松开我吧，我要换衣服了。”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