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森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过没关系，魏嫣然能说利索。
“孩子是无辜的，秦芝芝就不是无辜的吗？退一步说，李绾珍不也是无辜的？霍擎森，你现在跟我在这里扯无辜，我敢说，这里除了你，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你，你……”
霍擎森气急：“可是我当年也明明说过了，孩子我愿意养，是秦芝芝她自己执意要带走孩子的，我担心她一个女人照顾孩子不容易，还给了她一大笔钱！”
“那是因为她知道，如果孩子真的交给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魏嫣然说，“霍家能容忍一个智商有问题的私生子吗？霍祁虽然是个智商正常的人，但是这么多年一直顶着私生子的身份，霍家人对他的排挤，你当真没有看到？”
霍擎森又不说话了。
隔了半晌，他才讷讷道：“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这么做啊，把我们这么多人都蒙在鼓里这么多年，霍祁更是……在外面流落了那么多年。”
魏嫣然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地说道：“对，我承认芝芝当年的这种行为确实太过于偏激了些，并且还拉着无辜的霍祁下水，但是那些年，她过得也很不好。”
说着，她有些内疚地看向霍祁：“其实芝芝当年并没有对你完全不管不问，虽然她把你丢到了那个村子里，但是其实每隔两个月，她都会去远远地看望你一次，给收养你的那个老人一些钱，只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你面前罢了。”
“她……她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你，也不敢面对你。”
霍祁垂着眼睛，将最后一丝情绪深藏在眼底，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了。”
魏嫣然叹了口气：“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如果不是霍祁自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说不定这个秘密会永远被埋葬在过去，我今天过来，也只是想把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当着你的面亲自说清楚，芝芝已经不在了，我身为她唯一的朋友，做了这些，想必九泉之下的她也一定会感到高兴的吧……”
霍擎森：我不高兴啊…………
然而这种时候，也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情绪，魏嫣然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我感觉我已经可以走了。”
“我叫司机送你吧？”
霍祁问道，魏嫣然连忙抬起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刚好路上也自己静静，回去之前我还想再去看看芝芝……哦，对了，你还不知道芝芝埋在哪里吧。”
魏嫣然淡淡一笑，从桌子上随手扯了一张纸，写下了一个地址：“如果……唉，这是芝芝的地址，你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去看看，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挺愧疚的。”
看着面前的纸，霍祁没有接过来，也没有拒绝。
魏嫣然轻声叹了口气，把那张纸放在了桌子上：“我不强迫你，你不去也没有人会怪你的，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也知道一下。”
“好了，我走了，其实你昨天找过来的时候，除了震惊，我心里还挺轻松的，要是让我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的话，恐怕我死前一定会挺愧疚的。”
说完，魏嫣然就转身离开了这里，霍祁没有追上去，霍擎森也没有，父子俩看着女人的背影，皆是沉默不语。
良久，霍祁默默起身，也打算离开。
霍擎森见状立马道：“霍祁……”
霍祁的动作一顿，没有转头，但是也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霍擎森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艰涩：“这些年……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霍祁淡淡道。
霍擎森垂下头，低声道：“……她说得对，这一切错误的源头，都在于我，如果当年……”
“没有如果。”
霍祁打断他，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到可怕，“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秦芝芝死了，我的亲生母亲也走了，我小时候确实困惑过，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为什么别的小孩不管做什么都有爸爸妈妈陪着，为什么只有我没有，我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闻言，霍擎森的目光一点点暗淡下来，终是嘴角扯了扯，勾出苦笑：“……对不起。”
“秦芝芝我会去看，我的亲生母亲，我也会去看的，我曾经渴求过父爱和母爱，不过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就多陪陪霍小柏吧，父爱，他现在依旧需要。”看書喇
霍擎森一下愣住了。
霍小柏，正是秦芝芝留下的那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
因为是早产儿的原因，他虽然和霍祁同岁，但是智力发展比同龄人迟缓许多，这也是当年霍擎森为什么要把霍祁找回来的原因。
“他依旧需要你这个爸爸，虽然你现在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不知道。”
霍祁拿起桌子上的纸条，大踏步向外面走去，“我已经都不在乎了。”
霍擎森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
抹了一手水。
或许是泪。
……
霍祁走过一个转角，突然脚步一顿。
连漪轻轻拉住他的手，轻声道：“走吧。”
“去哪儿？”
“去看秦芝芝和李阿姨，我陪你一起。”
“你听见了？”
“嗯。”
“……好。”
两人没有再说话，直接上了车，朝着魏嫣然留下的那个地址而去。
霍擎森一个人在花园了枯坐了一天，直到太阳下山，夕阳在他身上铺上了一层艳红的色彩。
霍老爷子坐着轮椅，远远地看着他，淡淡出声：“来吃饭吧。”
霍擎森这才机械地转过头：“爸。”
“吃饭。”
……
事情发酵了两天，在连漪买的水军的推动下，临渊和网之间引起的争议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孙明扬那边则是疯狂压热度，然而他虽然顶着“网”的身份，但是不管是人脉还是势力，都远远不及连漪的百分之一，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两人的矛盾，就算是不看小说的人，也或多或少地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