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正在吃饭。
周奶奶知道顾敬珩的事后，这段时间尤其感慨。
连祈月吃个饭也在要旁边盯着看半晌。
像小时候那样默默陪着她，怕她心里不舒服。
偏巧祈月电话响的时候，周奶奶看到了屏幕上裴钦寒的备注：裴总。
江城能跟祈月联系的裴总，就那么一个。
“奶奶困了，奶奶去休息，小月你多吃点，不够奶奶再给你做。”
祈月看着碗里的饺子，都是奶奶亲手包的。
奶奶精力有限，包的不多。
谢小五都没抢着两口。
光给她和苏绵了，理由是女子得娇惯着养，才不会被外面的臭男人一点蝇头小利就骗了。
祈月把电话往桌面上扣，起身扶奶奶回房。
心里却好奇，裴钦寒这么晚又作什么妖？
没等她回电话呢，管家就进来通报了，说，“祈小姐，裴先生在外面等您，好像有话对您说。”
祈月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坐下继续吃饺子。
管家出去了一趟，再进来的时候更急了，“祈小姐，裴先生说，您不出去，他就在外面等一晚上。”
“才一晚上，让他等吧。”
管家想了想，“要不……我给裴先生送个暖手的？别在咱们门口冻出什么问题来。”
祈月没作声，摆摆手让管家去。
裴钦寒拿到暖手宝，管家在复述祈月的话，“我们家小姐说让裴先生喜欢等就等着，等一晚上都行。”
“她让你送的？”裴钦寒显然没在听，眼神都在手里这个粉嘟嘟毛茸茸的小猪暖手宝上，有点嫌弃。
但想到是她送的，他又觉得心里熨帖。
管家本来想说不是，看着裴钦寒揣着手站在寒风里，又把话咽了回去。
就这样，裴钦寒在青山居门口站了两个小时。
雪下得若有似无的，寒风如利剑，呼得人脸生疼。
不过裴钦寒并不寂寞。
半路还来了个谢毕笙陪着。
谢毕笙找裴钦寒喝酒，听说他在这就过来了，最后站到了一块儿去。
这下里头苏绵可慌了。
距离她跟谢毕笙说别来往了都多少天了，谢毕笙反射弧再慢，也不用这个时候才来拆她的台吧？
别人看到了都误会他们有什么了。
苏绵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真的跟谢毕笙有什么。
反倒是管家又一通报的时候，祈月知道谢毕笙来，随口一问，“谢毕笙来凑什么热闹？”
想了想家里还有个苏绵没出嫁。
祈月瞬间什么都懂了，问苏绵意思。
苏绵撇清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来看谢爷爷吗？”
谢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说了句，“我和他不算熟。”
他说完，傅老也出来了，一家人围在壁炉前，喝茶看报。
里面有多暖和，外面就有多冷。
最后是老人家怕外面两个人冻坏了，周奶奶用自己的名义让人去请他们进来。
裴钦寒和谢毕笙一块进了屋，客厅突然就显小了。
谢小五先借口蹿上楼，几个老人又说困了要去睡。
苏绵也想开溜，刚走到楼梯口，谢毕笙就换了鞋跟上来。
苏绵缩在拐角，推他一把，“你跟来做什么？烦不烦？”
谢毕笙眼神有些冷，身上的酒气在外面吹得七七八八，外套上还浸着雪水，一身的凉意。
“你觉得还瞒得住？”
苏绵嘴犟道，“只要我不承认，我家里人谁也不会乱说，倒是你，你凭什么这样让人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谢毕笙踩上台阶，生生比苏绵高了半个头，气势逼人，“你说啊。”
苏绵嘴唇动了动，却被逼得脑子乱乱的，不知道说什么反驳谢毕笙。
只好道，“这里我家，你不要太猖狂了。”
“我偏要呢？”
“那你就试试看。”苏绵含笑看着谢毕笙，眼底却半点温度也无。
她总是这样，用一张笑脸骗人。在谢毕笙怀里的时候像只听话的猫儿，玩够了就张开爪子挠人。
谢毕笙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他哪里不好？要让苏绵这么嫌弃他。
想着，他就来气，伸手把苏绵捞到怀里，打横抱了起来。
苏绵揪着他的衣领想喊，谢毕笙凉凉威胁道，“你喊啊，正好省得我再废口舌告诉大家。”
他朝着苏绵的房间脚步未停，眼神勾着她，“你是我的女人。”
苏绵压低了声音，“谢毕笙，混蛋不是你这么混蛋的！”
反观楼下。
裴钦寒就不敢这么嚣张。
以前傻逼没认清自己心意给离了婚，现在他别说抱祈月，就是挨着祈月坐下也要考虑考虑。
他坐到她对面，有佣人上茶。
裴钦寒把那个粉红小猪的暖手宝抱在膝盖上，配着他一身的毛绒黑大衣，显得格外的滑稽。
祈月懒懒翻着书页，没抬眼。
就听裴钦寒声音低沉，“祈月，我想追求你。”
“？？？”祈月翻书的手一顿。
搞了半天他在外面站了几个小时，就为了跟她说这个？
祈月拧了拧眉，怼人的话刚要说出口，裴钦寒直接起身，“我只是通知你，没有要征求你的意思，你的意见，大可以看过我的真心后慎重考虑再告诉我。”
他有点怕祈月立刻说拒绝的话。
但祈月比他想象的更冷漠，她把书一放，“说完了？”
裴钦寒微微诧异，抿唇看她，手还揣着小粉猪暖手袋。
祈月指了指暖手袋，“第一，暖手袋不是我让管家送的，你是死是活，只要不在我的地盘上出事，法律上跟我都没关系。”br>
看裴钦寒脸色冷沉下去，她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裴钦寒你真的很幼稚，快三十岁的人了，谁告白像你这样逼宫似的杵人家家门口用自己威胁人家？”
裴钦寒脸色黑了。
奔三的年纪，他说没谈过恋爱，祈月信吗？
她肯定不信。
反正林芊芊那件破事，是解释不清楚的。
他想着就更烦了。
祈月摆摆手，“裴总，看在你我合作关系的份上，我才对你诸多忍让，你就少作妖，多挣钱，别跟我扯什么情情爱爱的。上次要是钱给的不够，我再给你十万，够不？”
裴钦寒僵在那。
生平第一次有了种羞耻感。
但更多的还是心伤，心脏跟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疼痛都堵在嗓子眼。
他说不出话来。
半晌只憋出一句，“我承认我不会追女人，我可以学。我脾气不好，我也可以改。”
祈月莫名就想到林芊芊，“是，您不会追女人，是林芊芊倒贴的你，还贴着你进了裴家，差点害死我。”
裴钦寒突然神情一滞，不但不气，反而大喜，“你都想起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