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胡冈气鼓鼓道，他哪道这蔚剑真的会接话。
蔚剑不紧不慢，继续道：
“没有对《天罡地煞英雄谱》上英雄豪杰不敬的意思，但据我最近的了解，除了个别几个人外，大多数的人都对这当下的江湖毫无贡献。相比于天罡地煞榜上的人，我更敬重像聂明这样的前辈。没有他，哪有各位看书写字的纸张？这大大提升了传播知识的效率。还有发明活字印刷术的范存道，没有他，在座的各位怕连练功的典籍都看不到了吧。而他们之所以能创造这样的发明，和他们使用元炁的正确方法有关，并未一味将功法当作江湖打斗的工具，而是窥得天机，造福社稷，他们比这区区英雄谱上的那些人更加值得敬重。”
“好一个元炁的正确使用方法，当真伶牙俐齿。敢情我们所修炼的功法都是歪门邪道不成？”斯潘塞思还是那样轻声细语，但全场都能清晰听见他的声音，“说到底，聂明范有道两位前辈也不过是个炼器师，要说这修炼法器法宝本身也是没有错的，可是古公子你如此拉踩未免寒了大家的心啊。”
这话虽然说的中肯，可在桑剑川听来还是有些不舒服。
“如果寒了大家的心能让更多人意识到，元炁可以有更多的渠道改变这世界，便是寒了又怎样？”
这个世界上聂明造纸，范存道造活字印刷术大家都知道，但知名度则低于天罡地煞榜很多。
没人否认他们两个对于当下社会的发展和推动，但更多的人却更痴迷于功法的深造。因为这个世界的法则便是——功法可以换到财富、可以换到地位、可以换来很多东西。
“先说说看这一神二仙三老四绝吧。”
蔚剑瞅了一眼所有人，自顾自开始点评起来，“神就不说了，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再出来也讲不清楚，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不定哪天就在咱们身边喝酒。”
紫霞听了差点笑出来，青木则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又想到刚认识蔚剑的时候，听墨海讲述蔚剑刚出道时大杀四方的场景就想笑，如此说来，这《天罡地煞英雄谱》的开始还是蔚剑造成的。没有他把当时的逍遥三老打得如此狼狈，如何会有后来的英雄谱？那时候蔚剑号天问，被称为神。
“斯潘塞思先生，你说的对，这天罡地煞榜也不都是江湖莽夫只知道功法。在我看来二仙里的刀仙就算是一个英雄。不过貌似刀仙觉得外号太俊不够霸气就改成霸刀了？”
蔚剑回忆了一下墨海整理过的资料，没想到这时候还真的能用上。
“相比之下，剑仙就逊色很多。”
见没人接话，蔚剑继续道：
“霸刀前辈虽望不见踪影，但听街边说书的道是万兽王拜了把子的弟兄，常年在北方游历，有自己的山寨，保人族一方平安。这等魄力也算是江湖人士的天花板了。那剑仙沐白空有一身本事装清高，玩出世隐居。仅因为十年前败过便闷闷不乐，就算他悟出了绝世剑法又如何？最多算是一个武道宗师，江湖侠客中的佼佼者，但若论英雄，还差得远。所以，我说他，不算英雄。”
“好大的口气啊……”
“这人怕是疯了，竟然说剑仙的不是。”
“人家剑仙也不会出山找他，还不是由他这么说。”
“但他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现场很多人已经暗自聊了起来，但是偏偏没有人敢接话。
斯潘塞思还想想站起来说，偏偏此时身后传来了掌声。
陆羽风站了起来，鼓了两下手掌，道：“好，好一句不算英雄！”
陆羽风内心此时如波涛翻涌，这蔚剑的观点太过大胆，若是将来收为己用，羽叶商会必然会承受他这毒蛇带来的炮火；可在他的心中，又隐隐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只是以前没有跳出这层圈子来看到问题。
先说他这次晚宴的初始目的，本就是来试一试这蔚剑的水平，再者让江湖人中知道蔚剑这号人物，并明确认识到蔚剑和羽叶商会的关系。
因为从目前他所掌控的信息来看，蔚剑出身简单，没有背景，或许有经商的才能，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和两个随从片刻间打跑十来位魔院八中的人——以及那一击便炸了过大掌柜客栈的功法。
他反复向郭秋实求证过，当时客栈的客人几乎全部转移，现场的掌柜和小二全程见证，他自己更是在客栈被轰破半边后立马进去，错不了，更假不了。
这等实力妥妥能接近地煞，甚至真实实力真是上了地煞榜也未可知。
再说蔚剑刚刚的诸多想法，要知道，这江湖中，无外乎权力、金钱和功法三样。而功法本身又能得到权力和金钱。若要人舍弃掉这些诱惑，去钻研功法如何推动社会的进步，且不说绝大多数的人不会去做，便是做了，怕也做不好。看書喇
桑剑川怎么说也是炼器大师了，如果没有自己每月不考虑成果的资金投入和人力调配，如何能有这几年的成果？这江湖中能有这等财力去做这样事情的人怕也没有几个。
如此说来，在陆羽风看来，虽然这蔚剑当前的想法很好，无论是之前说让《天罡地煞英雄谱》上的人来做产品的推广，还是说鼓励更多的人将这元炁的修炼方向转移到所谓的推动社会进程上，都有点纸上谈兵，难以落地。
但作为后生，陆羽风还是希望鼓励为主，蔚剑在他看来，或许有诸多毛病，还有些气盛，但年轻人没有毛病，不气盛算什么年轻人呢？
眼见陆会长也干了一杯，连连称好，斯潘塞思也便不说话了，但蔚剑越发来劲儿。
“……至于三老四绝？三老和那剑仙一个德性，被那个所谓的‘神’一掌劈退后，无招架之力也就罢了，直接退隐江湖了。逍遥居士·诸葛红叶，逍遥僧·无根大师、逍遥道·灵木散人，都是缩头乌龟。”
这一开口，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这诸葛老儿，当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本姓司马，为学成诸葛家绝学，不惜改姓便。可学成之后，却自立门户，成立个什么神机门。平时就知道引导舆论，妖言惑众，挑起各大门派为了名利权财而打来打去。自己呢，则龟缩在门派里编纂《天罡地煞英雄谱》，再倒卖各种武器与法宝，大发横财，搅得江湖鸡犬不宁。要我说，这是万恶之源，不算英雄！”
要说诸葛红叶早年的经历，也不是没有人知道，但一直没有人敢提，慢慢的也就没有人知道了。诸葛门自身都不管这个门徒，江湖里其他人更加不会多管了。看書溂
更何况这神机门法器法宝众多，还能左右江湖舆论，论财富和地位，江湖上没有哪个门派可以比，是惹不起的对象。
谁料得这蔚剑竟然如此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