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浑身都是伤，皮肉外翻，双腿显然也是没的了。
瞧着，吓人得紧。
只见，她抬起头来，颤巍巍的道出了这么一句，“太，太后娘娘……”
太后认出了面前这个人，正是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孔嬷嬷。
她眼眸里是藏不住的震惊。
太后惊讶的并非是孔嬷嬷如今成了这个模样，她震惊的是孔嬷嬷竟然还活着。
依着萧怀衍暴戾的性子，想来不会留孔嬷嬷的命，她一直以为她死了。
没想到还好好的活着。
太后看着她，缓缓露出了苦笑，“没想到，到死了，我们主仆两个还能见上一面，你……你还没知道吧！”
“哀家，哀家被他算计了，他到死了也没有放过哀家啊！”
孔嬷嬷低声啼哭了起来，她没了双腿，如今跪不住了，只能拿头磕着地面。
“娘娘，娘娘，老奴对不住你啊，老奴全，全招了呜呜呜……”
她话音刚落，太后面色一白，越发的狰狞可怖，“你，你说什么！？”
孔嬷嬷是太后的陪嫁，是在太后身边用老了的人。
她所做之事，都会经过孔嬷嬷之手。
她，全招了？
李庆不耐烦的催促，“当着这些个大人的面，还不快快说来，当年是怎么一回事！”
孔嬷嬷面色一变，对着萧怀衍磕了个头，恭敬又恐惧。
她声音微微的发抖，这才把当年之事，一五一十的道来。
“当，当年，太后娘娘生下陛下，怀着明王的期间，陛下就常去钟妃的宫殿中，太后娘娘大怒，也与陛下争吵了几次，陛下就越发不来椒房殿了。”
“太后娘娘就将这一切都怪在了尚是孩童的陛下身上，并将气都撒在了陛下的身上。”
“常常命下人断了陛下的吃食，动辄拳脚相加。”
“直到，明王出生了……”
“太后娘娘她……她极喜欢刚出生的明王。”
“更觉得占了嫡长皇子之位的陛下，会挡了明王的路，所以动了杀心，给，给陛下下了这世上最折磨人的毒药……”
太后面色惨白。
众人哗然不已。
“果然最毒妇人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
“太后竟然对尚在幼子时的陛下下毒！”
孔嬷嬷身形摇晃，她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众人。
如今，她不过才说了一件罢了，他们的反应就这般了。
若是……后头几件事都说来。
岂不是……
孔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颤巍巍的继续道。
“可陛下福大命大，却是生生的熬了过来。”
这一熬，却是好十几年。
“太后娘娘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接着她买通了一个算命高人，让他进宫为陛下与明王算命，让那高人道明王才是能继承正统的紫薇星，而陛下是魔煞星。”
众人面面相觑，皆在彼此的脸上看到震惊。
这件事，他们当时略有所闻。
只是，后来因着陛下不喜，杖杀了几个嘴碎的宫人，再没人提起。
他们不知道的是。
太后后来又多次请人算命。
那些个算命高人为了奉承当时的皇后娘娘，纷纷直言明王是紫薇星，陛下是魔煞星。
太后信以为真，觉得自己如今的不幸都是萧怀衍克母，对萧怀衍也就更苛刻了。
自从那次之后，太后也就变了个人。
“陛下将那件事压了下来，而柳家也遭逢贪污举发，先帝爷圣明，自是容不得这些，雷霆手段……先后杀了柳家两个兄弟。”
“太后大怒，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宫里的皇子都活不过三岁。”
先帝子嗣单薄。
嫔妃们有孕，或死于胎中，或夭折。
太后频频动手，先帝不可能没有察觉。
只是，柳家威势尚在，根深蒂固。
他动不了太后，也厌恶太后这恶毒的模样。
这话不必往深了说，几位大人都明白。
“可是，钟妃不是有一子，十一岁才……”
孔嬷嬷痛哭出声，对于背叛主子和多年帮着太后谋害旁人的愧疚，堵着她心口发慌。
陛下疼宠钟妃，在他的保护下，太后几乎没有得手的机会，将那九皇子顺顺利利的养到了十一岁。
陛下极其喜欢九皇子，除了因为其生母的缘故，还有就是九皇子无论是文还是武方面，都极为的有天赋。
并非明王可以相比的。
眼见着，陛下渐渐年老。
太后为了明王，终于是对那孩子动了杀心。
她兵行险招，让那个孩子死于时疫。
九皇子身死，钟妃也就随着去了。
“九皇子挡了明王的路，陛下终究是没护住九皇子……九皇子去了，钟妃也就去了。”
那些大臣再没克制住，大声叫骂起来。
“毒妇，你愧为一国之母，你非但没有承担起让先帝后宫开枝散叶繁衍子嗣之责，你甚至毒害那些无辜的幼子。”
太后咬牙切齿大骂起来，“你们懂什么！？那个贱人活该，呵呵，在这后宫中，我若是没这些手段怎么活下去！？怎么保得住我皇后之位，怎么保得住我柳家的荣耀！她是太善良太无知了，先帝疼她宠她，不让她知道这世上多得是这些肮脏的手段！她儿子也活该，都死了才好！”
孔嬷嬷继续道，“还有，还有……钟妃一死，先帝也没多久就病倒了，如了伤心多度的缘故，实则是因为太后娘娘给先帝下药……”
有大臣已经站不住了，惊的连连后退，跌倒在地。
当时得知太后的想法时，孔嬷嬷也是这般的震惊。
可太后说:她等不下去，夜长梦多，送他早早去了吧！
“那是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不会显于银针之上，但却是能在日日夜夜中耗了人的性命。”
先帝当时已经到了尽头，想来也是发现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拼了这最后的一口气，让萧怀衍与太后彻彻底底的反目成仇。
如今，众人也已明了。
这一切，不过是太后这个毒妇一手造成的。
而他们，竟然对这个毒妇托之信任，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简直丧心病狂！太后娘娘手上沾了无数的鲜血，却没想到还沾了先帝的血。”
太后阴狠狠的瞪了过来，“他该死！他该死！你们看看，他把我害成如今的模样了，炎儿也是他杀的！他就是该死！我一点都不后悔当初杀了他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