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昱惊醒了，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走下床接了杯水，润了润发干的喉咙，脑子里不断想这件事。
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不是找人鱼找疯了……
霍昱苦笑，怎么会不经意间又想起少年啊。
他强迫自己把乐乐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却在之后的几天里犯了难。
研究院近几年因为没有研究出什么厉害东西，成了大众眼里的废物。没有人敬重他们的工作，里面的研究人员能够得到的捐款也越来越少。
前几日，研究院的一批器材损坏了，本来是可以等着社会的其他富商进行募捐的，但是他们等不了了。
因为其中有几项正是解剖小人鱼所必不可少的东西，器材的报废也让他们的工作变得困难重重。
人鱼这种东西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不可能把他扔在一边等待，而是恨不得马上就可以把他身上的秘密扒干净。
几个位高权重的研究人员商量了几天，最终一致决定把大富商霍昱拉进他们的研究计划里。
虽然发现人鱼这种事情太过于不可思议，出于对实验结果保密和负责的打算，他们是不愿意把发现人鱼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但是他们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更何况，他们也探听过霍昱的性格，那才真真是一个视财如命的商人，和这样的“单纯”的人合作，他们也会放心许多。
打定主意之后，他们让自己的助手联系了霍昱。
霍昱还在奇怪，研究院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
那里面可都是一群为了实验可不择手段的老古董，自己平日与他们并无交集，直到他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故意压低的声音。
他说他们那里现在有一条人鱼！
霍昱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再三确认后，他才敢相信这件事！
霍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乱糟糟的，他听见自己用发着颤的声音慢慢应了一句，“好。我明天会亲自去研究院看一看，若是真的人鱼，我就是将自己的钱全都掏空了也没有关系！”
他说这些话可不是傻，投资人鱼之后，将来能够获得多少利润他可是清楚的很！
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有些不太情愿，他们只打算小小地透露一下发现人鱼的事情，没想到霍昱还要得寸进尺地跑过来见他。
几个老家伙有些不愿意，但是霍昱也寸步不让，最后他们只好同意了。
这天晚上，霍昱甚至兴奋地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会儿想那条救了自己的人鱼，一会儿又想小城邦里的少年。
他睁着眼睛发呆，很快就天亮了，他赶紧开车赶往研究院。出门的时候也不忘避开苏幕言的耳目。
……
“霍先生，那条人鱼现在正呆在我们的培养皿里。他是一条雄性人鱼，长得很漂亮，性子也很乖……”
研究院的院长带着霍昱去其他地方转了几圈，让他能够看到研究院的合作潜力，最后在霍昱快要彻底不耐烦了才带着他走进了关着人鱼的地方。
这是一个现代感很重的房间，各种线路错综复杂，仪器堆满了整个屋子。
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霍昱定睛一看，一条半人半鱼的生物正漂浮在蓝色的药剂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游着。
不知为何，看到他之后，霍昱的心都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了。
没有经过院长的允许，他忽然朝着培养皿走了几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吵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人鱼。
药水里的生物猛地睁开了眼。
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霍昱，漂亮的脸蛋神色冰冷，眼神里不含有一丝人类的情绪。
看到他的脸，霍昱居然没太觉得吃惊，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那张熟悉的脸蛋不正是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乐乐？！
他居然是一条人鱼！
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呢？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霍昱说不清楚。
他只是知道一件事情，那条救了自己的人鱼，很有可能就是乐乐。他记得他的金色尾巴。
如今再次见到，他的尾巴早就没有当初那样漂亮了，鳞片掉了，看起来伤痕累累的。
在这群疯子手里，他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吧？
霍昱把手贴在玻璃上，小人鱼忽然有些懵。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似的，脸上充满了好奇，试探着伸出爪子，隔着那层玻璃，和他的手贴在了一起。
霍昱发现，他的指甲也被拔了。
“唔！”
小人鱼看起来有些高兴，他欢快地吐了几个泡泡。
霍昱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乐乐身上违和感满满，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了？
他试探着问了院长一句。
院长有些不以为意，“最开始的时候，他很不乖，我们就给他用了些药……可能是伤到脑子了吧，他现在确实不认人了。”
“啊啊啊！！”
听到院长的声音，安静的小人鱼忽然双眼赤红，毫无征兆地就发了狂！
即便是没了鳞片，他尾巴的爆发力却像是强了十倍百倍。
一尾巴甩上来之后，厚厚的玻璃层出现了裂缝，尖锐的警告声响起！
“小心！”
碎掉的玻璃砸在身上很疼，还有的小玻璃划伤了他的皮肤。
霍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鱼一个尾巴卷了起来，高高地举起。
人鱼的眼神再也不复当初的温情，而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漠视感。他看着霍昱，像是在看着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