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眼见着耽搁的时间真的不少了，唯恐迟则生变，冷冰冰下了最后通牒。
“马上随我回人鱼宫殿，要不然你以后就永远都别回去了！”
小人鱼赶紧点了点头就要离开，临走时，他冷不丁转头，发现了一直在认真盯着他看的霍昱。
好歹好过一场，临走前再好好告个别吧。
得到星落的准许之后，小人鱼游到了霍昱面前，冲他笑了笑。
霍昱见他毫无犹豫地回来了，还以为他是在族人同自己之间选了自己，心高兴得都要蹦出来了，大步上前就要抱住他。
小人鱼却躲开了他的怀抱，一脸警惕地看着霍昱。
霍昱脸上的表情一僵，看着有些呆。
“乐乐……”
小人鱼拧着眉头，有些苦恼地看着这个总是无微不至照顾他的人，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下定决心了，乐乐抬起头一字一顿道，“霍昱，我要走啦！以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霍昱僵着脸问道，“去哪里，你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成为伴侣就应该不离不弃在一起的！”
乐乐也有些为难，但是他不能离开他可爱的族人们。
“我是人鱼，我得回到我应该在的地方去。姐姐说，我们两个种族不同，不能在一起的。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就得变出双腿，但是过程很疼，我很怕疼。”
“还有啊，我想和我的家人们在一起，留在这里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所以，我不能留下。”
小人鱼没有那么聪明，他说不了那么多有条理的话，这些大概都是他的族人们教给他的。
但是看着对方十分认真地将这些话重复了一遍，其中还掺杂了自己的想法，话里话外都是他的族人们……霍昱心里很不好受。
但是他又知道，乐乐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今天还问过对方，对方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选的，从始至终只有人鱼族罢了。
乐乐听见星落又在催他了，赶紧应了一声。
他转回身对霍昱挥了挥手，“我真的要走啦，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的帮助……我会记得你的！走啦！”
说完，小人鱼就甩了甩鱼尾游远了。
霍昱像是一尊高大的石像矗立在岸边，沉默地看着小人鱼追上其他人鱼，而后一起笑闹着往越来越远的方向游去。
远了……
更远了……
霍昱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是嘴巴像是被缝上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乐乐，他的小人鱼，真的不能回回头看一看他吗……
人鱼的身影变成圆点逐渐融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霍昱还是呆愣愣地看着，仿佛陷入进了某个十分可怕的梦魇之中。
等到彻底看不见了，霍昱才如醉方醒，大叫着乐乐的名字，也不知怎么想的，还要跳进海里去找，最后被赶过来的白大褂们救了。
救助站的防护装置被破坏，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通知，但是人鱼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敢前来自然有万全的准备。
好不容易挤进来了，结果只见到了破败不堪的实验室和陷入狂躁状态的会长。
几个白大褂对视一眼，赶紧将要发疯的霍昱拦了下来。
霍昱嘴里絮絮叨叨地叫乐乐，白大褂没办法，在商量之后给会长注射了使人昏睡的药物，免得他伤害自己。
随后，他们又将霍昱搬去了他的房间里，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之后的事情明天再说。
霍昱蹙着眉头，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好像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霍昱做了一个晚上的梦，梦里都是小人鱼执意离开自己的场景。霍昱从最开始的肝肠寸断成了如今的无甚波澜。
白大褂们将破掉的救助站修好了，他们也听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个个唏嘘不已。
不是他们在背后偷偷讲究人，他们都觉得会长好像有点儿恋爱脑，总是想着小人鱼……如今对方走了，他又开始魔怔了，整天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昱租了一条小船。
他也不用船员和舵手，自己费力地驾驶着小船在人鱼们消失的方向终日转来转去。
明眼人都知道他究竟在找些什么……如今也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大海那么大，况且人鱼在的地方是深海，霍昱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
但是他就是疯了一样，什么都不考虑，什么都听不进去，终日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他在赌十万分之一的概率，或许乐乐正好跑上来玩耍，恰好被转悠到附近的霍昱发现，到时候霍昱逮住他可就不放人了。
这一天霍昱还没来得及返航便赶上了百年不遇的暴风雨。
天气极其恶劣，无论霍昱怎么摆弄小船都无法返航了，顷刻之间，一个巨浪打来，直接将霍昱的小船吞没了。
被卷进海里的一刹那，霍昱想得居然是，自己这次没准真的能进入深海了吧？在小鱼们将自己的血肉吃干净之前，他还能不能见到乐乐呢？
霍昱认命地闭上了眼。
大概是霍昱这辈子行善积德的事干得不少，就连海神都有所不忍了。
风浪渐渐停歇，已经昏迷的霍昱被一群可爱的海豚送上了岸。
在刺眼阳光的照射下，霍昱半眯着眼睛缓神，心里惊诧自己竟然没死。
没死就没死吧，他还得继续去找乐乐并且将对方带回身边呢。
霍昱如今身子发虚，便又在岸上躺了会儿，谁知，视野上方出现一张漂亮的娃娃脸。
霍昱没说话，也没兴趣开口。
娃娃脸青年见人醒了，看起来很高兴，笑着自我介绍说叫苏幕言。
“先生，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了的，你能醒实在是太好了！”
青年眼神闪躲，霍昱一个字都没信。
本来不想理他的，但是苏幕言实在是太烦了，霍昱心里的不耐到达了顶峰。
眼见着对方还要说，霍昱假似不经意地问起对方有没有同伴和他一起救了自己，他们在不在附近。看書溂
苏幕言赶紧摆了摆手，“没有，是我一个人救了你的！”
霍昱看起来很感激，一直在说要给他丰厚报酬的事，青年假装推脱，眼里的贪婪却暴露无遗。
霍昱冷笑，随后又可怜兮兮地问他能不能过来搀扶自己一下。
苏幕言欣然同意，过来才抓住霍昱的胳膊，一把刀就轻而易举插进了他的腹部。
顿时鲜血淋漓。
苏幕言捂着泊泊流血的伤口，极致的痛苦让他脸色扭曲，不可置信地往地上倒去，很快就没了呼吸。
霍昱蹭了蹭刀上的斑斑血迹，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苏幕言，冷哧了一声。
“蠢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