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恍错的晚宴仍在继续。
或明或暗的视线直往不远处的那一双男女身上落。
一个温润如玉恍若偏偏公子，一个张扬艳丽如同盛开的国花牡丹。
怎么可能都是极登对的一对。
也就在这会儿，有认出纪准身份的人意识到了他唯一的花边绯闻，再联系上书奈的工作——
他不禁戳了戳身旁的人，刻意地压低声音，隐晦的朝书奈和纪准的位置使了一个眼色，语气暧昧：
“我还说国外传来的谣言就是谣言，纪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助理……没想到书奈的真实长相竟然是这样！这要是我，我也把持不住啊！”
“嘻嘻……”他旁边的那人也朝他挤眉弄眼，“你可别说，这要是在我身边，多待一分钟我都忍不住想把人拐上床。”
话才落下，就觉得身边似乎阴风阵阵的，在吹着中央空调的大厅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正纳闷，一扭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们身后的厉之衍。
两人顿时惊悚的齐齐后退几步。
“厉、厉总……”
“——厉总？！”
“滚。”
厉之衍神情冷淡，深邃的眸中满是厌恶。
极赋冷调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两人如释重负，明明是被骂了，还像是得到了恩典似的，头也不回地迅速跑开。
不过联想起厉之衍对外的名声的，只这一个字，也确实是他们的恩典了……
即便那两人早已跑开，厉之衍眸中的情绪却还一点点的在聚集，像是能凝成实质似的。
忽然，他余光注意到了什么，深邃的眸子一点点眯起，而后迅速跟去。
……
原本在这样大规模，又是聚集了几乎全云城的贵族名门的晚宴上，她这样的小网红早该费劲心思的巴结。
但六六现在实在升不起什么心思。
她心神不宁，生怕被人发现刚刚把书奈的事情直播出去的人是她。
倘若要是被发现……别说是她，就连带她进来这个宴会的金主都脱不了干系——亏得他现在还没有发现，要是被发现她竟然背着他干出这种不要命的事，她非得被他打死不可！
响起那个肥头油脸、大腹便便的金主，她又厌恶又恐惧……
他能进这次宴会也是沾得和we沾亲带故的光——换做平时，他也绝对够不上资格！
不然也不会带她进来撑面子，又进来之后就抛了她去巴结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人。
眼看她金主明显碰了壁灰头土脸的回来，六六连忙装作没看到，低头转身就走。
才走了几步，眼前就落下了一片阴影。
六六一抬头，对上了一张温润俊逸的脸，提着的那颗心顿时又紧紧崩起。
“六六？对吗。”纪准岑薄的唇勾着，笑意斯文，“建议跟我出去一趟吗？”
……
纪准的话锋又多又密。
因为这纪强住院的事没再说要接她一起回美国的事，却也是追着她一直问最近的感情生活。
换做以往，他从来都不会问她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
更何况还是在她拒绝了的情况下。
她哪里有什么感情生活啊……
书奈眨了眨眼睛，说不上心里是怎么的情绪。
眼看纪准被一通电话叫走，书奈连忙趁机去一旁的休息区歇脚。
厉之衍准备的这双高跟鞋鞋跟太细了，她虽然行动自由，但站久了也不能舒服。
书奈才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没多久，身前就站了一个黑影。
她这个位置自然不可能是挡了人。
书奈一抬头，愣了愣，接着就往旁边挪了挪：“厉总也累了？要坐吗？”
“谢谢。”厉之衍也不客气，在她挪开的地方坐下，“要吃点什么吗？甜点师傅是从法国请的，手艺不错。”
“哇，厉总果真大手笔！”书奈眼睛一亮，清丽的眸子转了转，“可以打包嘛？晚上吃容易发胖。”
厉之衍唇角压了压，没能压下去，忍俊不禁：“你还真是真实。”
书奈一挑眉：“我就当厉总是在夸我了。”
“深深喜欢吃。每个月家里都会请师傅过来，这几天师傅在z国，你什么时候想吃，随时可以过来。”
“那我就先多谢厉总了。”书奈笑眯眯的，装模做样地朝厉之衍拱了拱手。
这话题也不知道是让厉之衍想到了什么。
他眸光微微一动，又说道：“深深一直很喜欢你，你什么时候想来玩都可以，厉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最后一句话中有没有什么暧昧的因子，就连厉之衍自己也说不清。
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本来就没必要深究。
书奈显然也没多想，一双姣好的杏眸比头顶价值不菲的吊灯还要亮，眼角的那颗灼灼的泪痣更像是天生带着什么钩子一样，勾的人挪不开眼。
她先是开心，接着就眯了眯眼睛，挑着眉：“厉总真是这么想的？想当初厉总可不欢迎我啊。”
何止是不欢迎，书奈就差把话说明确了
——当初是当初，他那些偏见早就被接触过之后的她杀了个片甲不留。
厉之衍下意识地就想这么回答，只是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注意到了书奈眸中狡黠的亮光。
她明显只是在调侃而已。
于是厉之衍没说话，等着她把话补全。
接着就见书奈故作遗憾的重重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厉总原来也是个看脸的人啊。当初可是永远绷着张唬人的冷脸，现在还主动邀请我。见色起意啊？”
“……”厉之衍顿了顿，平淡的神情也说不上是开玩笑，“你就当我是吧。”
书奈：“……”
书奈本来就是在逗他玩。
一见他说这话，反而哽住，不至于该做什么反应。
直到对上厉之衍的眼睛，她才意识到厉之衍这么严肃的表情，竟然是在开玩笑——
她真是……
书奈一拍脑壳：“厉总，下次开玩笑别顶着这张冰块似的扑克脸，我们凡人都不是这么开玩笑的！”
“不是玩……”笑。
“哥。”身后冷不丁一声懒洋洋的调子打断了厉之衍否认的话。
厉沉身上那件皮夹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露出里面打底的那件白色短袖，吊儿郎当地拿着香槟杯。
耷拉着眼皮的视线没在看厉之衍，“在这儿躲清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