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趁着乔思月转身配药的功夫，把药偷偷吐掉。
谁知乔思月向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没回，提醒似的咳嗽了一声：“咳。”
书奈吐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僵了一会儿，又装什么都没发生的靠了回去。
乔思月这时才取了药膏回来。
她神情间似乎还有些无奈，仔细看的话，比刚才的僵硬要自然很多。
见她配好了药，书奈乖觉的撩起衣袖，露出擦破了皮的胳膊，有些紧张的盯着乔思月上药。
乔思月冷不丁来了句：“还怕我下重手？”
“不是。”书奈诚实的摇头，“我怕疼。”
乔思月给她擦药的动作停了一下，而后慢了下来。
等擦完了药，乔思月转身收拾东西，背对着书奈来了一句：“你手机呢？”
书奈下意识的摸向衣兜——她身上只穿了件毛衣，棉服还在纪准手里，至于手机，还在棉服兜里放着，一直没拿出来。
也不用书奈回答，乔思月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过来。
不知怎的，先前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就散了不少。
乔思月靠在身后的桌子上，轻声说道：“我给你打了电话。”
书奈惊讶得挑了一下眉头：“抱歉，我没听到。是有什么事儿吗？”
书奈属实是太惊讶了，在她的印象里，乔思月可不是一个会轻易联系她的人。
“我……”乔思月紧张又有些难堪的咬住了唇，下定了决心要说什么。
“——嗡。”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响起。
乔思月以为是患者，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衣兜，拿出手机却发现是姜泽打来的电话。
她拿着手机，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想挂断，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月月，你在哪儿呢？”
乔思月没回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书奈，调小了手机声音之后才回道：“什么事？”
姜泽半点儿不介嫌她的态度，一改以往烦躁，不耐烦又冷漠的样子，亲亲热热的说道：“月月，咱们好久没出去约会过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烛光晚餐！”
“……”乔思月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皱起了眉头，或许是姜泽太久没有过这样好的态度，让她本能的，觉得不太正常。
不过姜泽到底是她的丈夫，是姜月月的爸爸，乔思月也没给太多冷脸，只实事求是的说道：“月月还在医院，需要人照顾。”
她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背着书奈，听到这句话，书奈抬了下头。
她怎么记得上次前面姜月月就在住院，现在还在医院吗？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发烧么。
也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乔思月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
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这样的态度，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但是姜泽连奇怪一下都没有，有的只是如释重负和全然的兴奋——只要乔思月出来，张老板就一定能带走她，到时候他惹怒张发财的账可就能一笔勾销了！
姜泽激动的攥着手机，脸色是兴奋的潮红。
然而这一幕乔思月就不得而知了。
她挂断电话之后更多了些茫然。
要说当年把姜泽从书奈身边抢走，靠的全是喜欢和激情，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已足够她把姜泽的人品看清楚。
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姜月月才是她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的信念。
至于姜泽……
“月月还在住院吗？”书奈一直等他挂断了电话才说话。
“是……”
“还是小孩子，免疫力弱生病也正常。”书奈宽慰了她一句，又说道，“给月月检查过了吗？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这话已经是她第三次这么说了。
乔思月犹豫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书奈，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
书奈也不急，静静的等着她说话。
半晌，乔思月重重的朝她点了头，带着层不薄的茧子的手突然牵上书奈的，郑重又诚恳：“谢谢你，书奈。”
书奈不以为然：“没什么的……”
“不！很有必要！谢谢你还愿意这么帮我。”乔思月打断书奈的话，疲惫的眼睛在护士站的灯光下，隐隐闪烁着泪点，“月月现在……”
她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只含糊的说道：“等医生的检查报告出来，我发给你看看。”
……
厉之衍的话题，锋利的就像他这个人的直丁来的眼神似的。
纪准自然不会被他的眼神吓到，只是这个话题——
不管他有没有掌握实际的证据，厉之衍既然能说出这话来，自然是有很大的把握。
要是被厉之衍识破，那他让书奈费力扮丑有什么用？
纪准狭长眸中的阴鸷几乎要突破镜框的遮掩。
既然厉之衍有把握，他大可以就此承认再警告厉之衍离远点。
但纪准不会，同样是商场的老狐狸，他不会轻易暴露这一底牌。
纪准定定的看着厉之衍几秒，忽的笑了起来，语气荒谬：“厉总脑子转的活，就是跟我们不一样，书奈就是书奈，奈何就是奈何，她们还能是一个人吗？”
“是么。”厉之衍早知道他不好诈，听他这么说也不恼，只接着说道，“纪总要是这么说，那您可真是心大，一颗心上能放下两个人。”
“我是这样，厉总难道不也是吗？”纪准反问一句，藏在银丝眼镜之后的狭长眸子紧紧盯着厉之衍的反应。
“是了，真是巧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厉之衍竟然直接承认了！
他看向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宣战——
可他厉之衍有什么资格？！
书奈是他看照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定然不会拱手让人。
厉氏集团又怎么样？等他彻底拿下纪家，他要厉之衍亲眼看着他喜欢的女人被他娶进家门！
要他亲眼看着书奈会与他纪准并肩作战，把厉氏压下去！
……
书奈身上的伤，伤的真不重，没一会儿就处理完了伤口。
许是解决了一件心事，乔思月神情比先前明朗了许多，见书奈要走，抽空去送她。
两人才出门就碰上了还在走廊对峙的同样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的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