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轻轻碰上。
听到这一声之后，病床上蒙着头，几乎把自己包成茧的人才露出一双黑眼睛，乌溜溜的转了一圈。
确定人都走了，书奈才松了口气，裹着被子又转了一圈，迷迷糊糊的盖着头睡着了。
……
“——哥，你的行为很越界。”
走出病房，两兄弟一直并肩走了一条走廊，终于在转角之时，厉沉忍不住出声。
“越什么界？”厉之衍指端闷闷的轻敲着笔记本电脑，思索着要不要等到书奈睡熟了再回去确认一眼——
事实上，对他已经认定了的事情，再有力的佐证，比如说书奈脖子上那道鞭痕，也只不过是多一些能戳穿书奈的证据。
思索了一下，他又作罢。
或许等这只机敏的小狐狸自己露出马脚才好玩，厉之衍心想。
“非常，越界！”厉沉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厉之衍此刻的心不在焉，急躁的怒火加着一些其他不是滋味儿的情绪再度在心里燃烧。
他拿虎牙磨着腮帮的肉，“你别忘了，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爷爷已经着手取消婚约了。”厉之衍反应淡淡，隐隐能看出他还算不错的心情。
只是此话一出，更惹得厉沉怒气上烧：“那好！除了宋婉瑜，你还……你还招惹了书奈，你还想再招惹奈何吗？！”
厉沉故意在厉之衍面前把书奈和‘奈何’扯成了两个人。
“……”厉之衍眸光微微一动。
几不可查的变化被一直紧盯着他的厉沉注意到。
厉沉刚刚在心里升起些带着窃喜的希望，接着就听到厉之衍那一向淡漠的像是裹挟着冰水的音调说到：“奈何，书奈。你不觉得她们两个很像吗？”
“……”厉沉呼吸一停，不可置信的看向厉之衍，“……你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厉之衍脚步一停，侧过头，锋锐凌毅的下巴在晦暗的光线划过一道犀利的线条，他先是顿顿的看了厉沉一眼，似乎是一边在观察厉沉的反应，又缓缓道：“你有没有觉得，‘奈何’和‘书奈’就是同一个人？”
……
寂静的不闻一声的夜里，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嗡——”的一声长响。
亮起的屏幕在没有触碰的回应后，又缓缓一点点灭了下去。
直到第二天书奈被生物钟唤醒，眯着困倦的眼睛，洗了漱回来才发现那条短信。
书奈愣了愣，拧眉思索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打字回去。看書溂
书奈：【我知道了，下午会过去的。】
“叮叮——”。
轻快的两声铃声响起，还在厨房做饭的王翠霞听到这声音，像是被触动了什么神经似的，还抓着铲子就猛的从厨房冲了出来。
把手上粘上的油在围裙上抹了抹，没擦干净的油又在手机屏幕上落了一层指纹，但屏幕上的消息还是清清楚楚的印进了王翠霞眼底。看書喇
她反复的看了看，又退回打电话给了范刚。
电话“嘟嘟——”的响了好些声，才终于被不耐烦的接起：“你打电话干嘛？！”
“我……”王翠霞嗓子有点儿干涩，似乎是因为什么心事，声音也扁，她又咳嗽了两声，“老范，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中午今天中午！我都说了几遍了，你耳朵都长哪儿去了？！”范刚粗声粗气的嗓音在电话另一段响起，怪声怪气的，“我们爷俩晚上就到家了，把饭菜都给我准备好了听到了没？”
王翠霞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好声好气的说了几句，才被对面范刚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的时候，王翠霞手还有点抖，而后才发现书奈又发消息问需不需要买菜过来。
王翠霞稳了稳心，一根手指点在屏幕上笨拙地戳键盘：【不用，我做上菜了，你人能来就好了！小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大拇指才按了键发过去，她眼睛又闪了闪，欲盖弥彰的发消息：【不用拘谨，老范和你表哥被卡在路上了，今天回不了，就我们两个吃。】
书奈看完之后，回了一个“嗯。”过去。
看上去王翠霞还像是很在意她感受的样子，书奈心想，起码故意让她和范刚错开时间。
这一点书奈已经很满足了。
上午照常处理了日常批示工作，书奈简单收拾了一下，裹着件浅豆绿色的气质色棉袄出了门，想到那栋筒子楼，她出门的时候又多带了只口罩。
许是因为下了初雪的原因，又或是工作日大家都在上班，这一路书奈碰上的人比上次少的多，这正和她意。
一路把从餐厅外带来的一些小菜护在怀里，到了门口才拿开。
刚露出一小截恍若凝霜的手腕，还没敲门，对面就探出一个头来。
那女人原本是想出门，似乎是看到她，眼神闪躲起来，也不出去了，缩在防盗链之后看着这边的动静。
书奈视线往她身上落了一瞬，又不留意的挪回，抬手叩了叩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王翠霞匆匆在围裙下摆蹭了蹭，热情道：“奈奈你可算来了！”
王翠霞说完，眼神就不经意的对上了躲在对面门之后的李丽红的眼神，又只在一瞬间就让她想到了前一天晚上令她几乎辗转反侧一夜的信息——
曾经她一直以为是范刚想要对书奈怎么样，但要真如同李丽红说的那样，范刚这样的老男人，怎么可能能抵抗得了书奈这样几近成年的小姑娘。
王翠霞越这样想，越偏向于信任李丽红的话。
“小姨？”
书奈疑惑的在发呆的王翠霞面前挥了挥手。
王翠霞猛的回神，眼睛下意识的闪躲开视线，又突然招呼起来：“走，快走啊奈奈，我们回家吃饭了。”
“好。”书奈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微一颔首。
“碰——”的一下，书奈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吓得躲在对面门之后的李丽红猛的一跳。
她觉得被书奈吓到了实在丢脸，又觉得书奈刚刚关门就是刻意在给她甩脸色。
李丽红脸色变化了几瞬，黑着脸咬牙切齿：“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