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砚听罢笑得越发愉悦,凑过去低低道:“能勾引到你,我甚是荣幸。”

  傅言卿脸有些烫,捏了捏她的脸颊:“可惜了这么美的脸,皮怎么这般厚?”

  赵梓砚有些不依不饶,凑过去蹭她:“你再摸摸,却是哪里厚了?”

  傅言卿忍着笑,轻轻推了她一把:“胡闹,都把我闹得正事都忘了。”

  赵梓砚伸手圈紧她:“什么正事?”

  “方才鬼楼的人来寻你了,说是有要事要通知你。恰好遇到我,我便让他们先回去了。”傅言卿谈及正事,便认真了许多。

  赵梓砚点了点头:“可是幻影山庄那事办妥了?”

  傅言卿转过头疑惑道:“你晓得了?”

  赵梓砚低头把玩她的手指,低声道:“你来之前,我见到有人偷偷进了赵墨笺帐中,我想着,这般隐秘地来寻赵墨笺,此行中唯有永帝宝藏一事了,而且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永帝宝藏,你准备如何打算?”傅言卿眼里带了一丝暗晦之色,沉声道。

  赵梓砚察觉到傅言卿情绪的变化,微微一顿:“赵墨笺想要找到永帝宝藏,但又不想上报朝廷邀功,究其原因便是不信父皇会立她为储君。而且再加上二皇兄势力不弱,如果两人最终撕破脸皮,这永帝宝藏,便是她极大的优势。”

  “所以呢?”

  赵梓砚眸子眯了眯:“连她都不信父皇,更何况我。而且,我所打算的是,即使最后皇位真的落在赵墨笺手里,我也会强行拿过来,所以永帝宝藏,我势在必得。”

  傅言卿眼神颇为复杂,低头无声叹了口气,随后轻声道:“我知道了。”随后她皱了皱眉:“可是赵墨笺一旦得不到永帝宝藏,势必也不会任由别人得到,除非你彻底同她和陛下翻脸,不然最终的赢家是陛下。”

  赵梓砚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所以我特地给了她一份半真半假的藏宝图。”

  “你的意思是让赵墨笺找一份假的永帝宝藏?”傅言卿信心猜到什么,可是又觉得不可思议,犹豫道。

  赵梓砚揽着傅言卿的手微微一紧,轻声道:“卿儿你知道,对么?”

  傅言卿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提永帝宝藏的事,可是她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原因有些荒诞,而且赵梓砚远比她想象的快速,当她提及永帝宝藏时,赵梓砚差不多全知道那些藏宝图的下落了,一时间说与不说都变得难以取舍。

  可等到她们真的入了永帝宝藏,那些藏宝卷不但帮不了她们,更会置她们于更危险的境地。如果赵梓砚想要永帝宝藏,那么她势必要告诉她一些本不该知晓的东西。

  如今赵梓砚既然说的清楚,又隐隐察觉到些什么,傅言卿自然不打算再瞒着,她转过身子认真看着赵梓砚:“想来,幻影山庄庄主同你说过,永帝宝藏有两处藏宝地,对么?”

  赵梓砚眸子微睁,随后低声道:“是。”

  傅言卿微微低下头,随即笑道:“那么,你应该也晓得了永帝宝藏的三份藏宝卷,到底指向何处了?”

  “是,幻影山庄的庄主,他的祖辈便是其中四名大将中的一人。只是这么多年了,他已不在意永帝宝藏落入谁人之手,只不过为禀存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遗命罢了。”之前赵梓砚本来只打算算计一把赵墨笺,让她空手而归,但是通过和姚青山谈判,她有意无意猜到一丝端倪,姚青山也算大气,并未否认,最后更是出于和鬼楼交好的目的,透露了这个隐秘。赵梓砚这才决定,用这个藏宝卷给赵墨笺下套。

  待赵墨笺寻到那个故意设下的假藏宝洞,怕是损失颇大,她再着人从益州递奏折弹劾赵墨笺私寻永帝宝藏,欺君罔上,让他二人生嫌隙,无异于一箭双雕。

  可是她虽猜到傅言卿对永帝宝藏了解不浅,却也没料到她竟是远比自己知道的多。

  傅言卿点了点头:“梓砚,若你信我,这事你便不必再费心去查探了,到时候我自会安排妥当,好么?”

  赵梓砚有些复杂地看着她,许久未说话,最后低声道:“我自然信你,只是,我有些好奇,卿儿为何晓得那么多,之前却不肯对我透露?”

  傅言卿见她有些失落,伸手轻轻捏住她的手指,温声道:“这事我现下还不知该如何同你说,当时晓得你在寻永帝宝藏时,你已然有了线索,三份藏宝卷你也快寻齐了。我有些犹豫该怎么说我知晓这一切,原本你若不打永帝宝藏的注意,我是不想提及的,可如今你做了决定,自然会遇到那些危险的东西……所以我……”

  “所以你才告诉我的?”赵梓砚拢着眉,看着眉眼间泛着丝苦涩嘲意的傅言卿。

  “可我还是对不住你,让你去找姚青山要那份藏宝卷。”这事压在了傅言卿心里许久,原本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天,傅言卿便做了打算,这辈子至死不会再向人透露一丝有关上辈子的事。毕竟在她看来,她的存在已然是违背了天命,太过离奇。午夜梦回时,她时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更怕她的存在会改变许多本来很好的轨迹,尤其是同她牵扯最深的赵梓砚。

  可是她已然把赵梓砚的人生改变的一塌糊涂,原本冷面阴郁地不近人情的九殿下,如今变得这般暖心可人,又如此隐忍深情。她害怕本来那个埋葬了赵墨笺数百属下生命的宝藏,最后会落在赵梓砚头上。所以她更希望赵梓砚不要掺和进去。

  但如今赵梓砚同赵墨笺来了益州,已然同上世变得不同了。赵墨笺的益州之行提前了两年,还多了赵梓砚,她担心赵梓砚也会被牵扯进去,因此,只能尽可能让赵梓砚知晓那里的一切。对于之前的欺瞒,无论出于各种顾虑,是她不好,毕竟如今赵梓砚是她的爱人,她们理应坦诚。

  赵梓砚听她道歉,忙摇了摇头:“我没怪你,我只是怕你有事瞒着我。你说那些事你不愿提,自然是有缘由,你告诉我,我便不再问,只是,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当年她还小时,便发现傅言卿藏了许多东西,心思重的绝非是早熟二字可以解释的。那时夜里她偷偷跑来看她时,几次都遇到她夜里做噩梦。虽说她警觉,醒的快,可是梦中说的那些话,当时赵梓砚不大明白,如今回想起来,似乎同西南王府有关,而且那字里行间,更像是预示西南王府最凄惨的下场。

  当时她在傅言卿眼里,总能看到如同现在她提起永帝宝藏时的神色,带着逃避的苦涩。

  傅言卿抬眸看着眼里带着疼惜的赵梓砚,勉强笑了笑,最后轻轻抱住了她:“谢谢你。”

  赵梓砚神色轻松了许多,便同傅言卿闹了起来,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卿儿若当真要谢我,亲我一下便好了。”

  傅言卿笑啐了她一口:“无赖。”

  话说赵梓砚这边即将赶到益州时,乐瑶估摸着瞒着傅言卿她们不大好,毕竟晟雨出事,跟她疏忽有关。之前不说是怕两人操心,如今晟雨安然回来了,说了也就是有惊无险了。

  嘱咐陈林送信给赵梓砚后,乐瑶便启程回了京城,毕竟这里是燕云十八寨的地盘,万一连牧暗中下手,也是颇为危险。

  不过陈林到是说,连牧当时脸色虽然十分难看,但是姿态却很低,也不知后来晟雨同他说了什么,不但没追究损失的十几个兄弟,还道了歉。

  乐瑶听罢到是有些诧异,不过依旧按照之前的决定赶回了京城。

  因着胳膊上的伤口很深,在路上便看了郎中,那个边陲小镇的郎中看了乐瑶的伤,咋咋呼呼,一边给她包扎,一边摇头道:“姑娘这是遇到了强盗么?这下手实在太狠,这刀口,再偏点,姑娘的右臂都要被崭了!”

  乐瑶挑了挑眉,心道这郎中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眼力到不错,抬眸看了下一直皱眉听着的晟雨,见她脸色又变了,方轻笑道:“大夫您也太夸张了,刀口虽深,连骨头都未伤到,哪里会断了臂。”

  那郎中竖目瞪眼,本来想要理论,却在看到乐瑶的眼色时,生生咽了下去,哼了声道:“两位姑娘可是姐妹?”

  乐瑶微愣,随即笑道:“您说呢?”

  郎中捋了捋胡须,打量片刻摇了摇头:“不像,虽说二位都生得颇为标志,可是这性子着实迥异,不过我看那姑娘颇为紧张你,这才问了问。”

  晟雨听罢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话,只是在乐瑶看过来时,别来了眼,冷脸不语。惹得乐瑶低头掩笑。

  那郎中看了看,随后仍是严肃道:“虽说未伤及骨头,却是损了筋骨,这伤口又这么深,怕是要留疤了,这几日万莫要随意乱动,也不要提重物,不然伤口感染了,或者裂开了,更是难以痊愈。”那郎中说完也有些叹息,这般漂亮的姑娘,留这么一道疤,可惜了,不过幸好是手臂,倒也不算太坏。

  “我晓得留,多谢大夫。”乐瑶本来不愿那郎中多言,可是人家显然是好意,也不好怪罪,只能赶紧告辞。

  一路回京城,晟雨虽然一直替乐瑶端茶递水,照顾颇为周到,却一直未多说话,让乐瑶颇感郁闷。

  回了京城后,乐瑶阻止晟雨送她回碧玉阁,开口道:“秦伯怕是很担心你,你先回去看看,我和陈林回去便好。”

  晟雨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朝晟府走去,乐瑶站在原地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失笑地摇了摇头:“还真这么干脆地走了,当真是块冰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