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卧冰记【完结】>第70章 长辈恩怨?!

  “清儿……”我听见白凌叫我。

  “姐姐!你在哪儿?”我惊喜地破音道,“你不是在人间历劫么?”

  “历劫……罢了,我已历完劫数,在虚无山的洞里准备迎接雷刑,我知你受伤,却无法脱身去看你,你可怪我?”

  “不怪,清儿从不怪姐姐,都怪我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若是我早知道你在虚无山,便立刻回去了,我现在回去找你!”

  “不可,虚无山设了结界,你进不来,乖乖在观生海等我,等我历完雷刑,便立刻去接你。”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我睁开眼,看见了我的母亲芙远坐在床前握着我的手,昭月也在一旁。

  “我怎么……”

  “你逞英雄结束又晕过去了,原本你的伤都要开始结痂了!这事也怪方廷,他跟你一起,却由着你胡闹,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那几个小孩你不是动动手指就行,非得跟人打什么?”

  昭月劈里啪啦一顿数落,芙远虽眉头紧皱,听他这么一大通话,却也笑起来。

  “好了,我知道错了。”我回道。

  昭月却一脸不可置信地探上我的额头,并转头向芙远问道:“刚才是不是给她喂错药了?她怎么笑成这样?”

  “刚才白凌跟我说话了。”我又笑道。

  “看来真喂错药了,白凌此时正在进行历劫后的七天闭关,怎么有心力来看你?”他说着又僵在脸上,“我倒忘了她可以千里传音,入梦来看你。”

  “白凌是谁?”芙远问道。

  说起来,我倒从未向母亲介绍过白凌,我也从未向她说起我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无非就是陪白凌历劫,陪白凌在虚无山,同白凌日日夜夜在一起,但她也从未问过。

  “白凌……”

  “白凌便是琬琰的女儿。”无明说着走进来。

  “琬琰……”芙远念着这个名字,我看见她脸上的神色转阴,她低下头,抬起头时又笑得明媚:“说起来,倒是好久没有见过她了,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没想到多年之后,我的女儿竟,罢了。”

  “什么罢了?母亲你竟然认识白凌的母亲么?”

  芙远伸手掖了掖我的被角,站起身来,对我笑道:“你要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的药。”

  我的药?

  我明白了,当人们遇见不想回答的问题,便顾左右而言它。甚至不惜找一个充满漏洞的、当即就会被人戳穿的借口。

  她转身出去,无明也跟着她走了出去,只剩昭月和我两张懵懂不解的脸,大眼看着小眼。

  附加一句,我是那个大眼。

  “还有两天,白凌便要去天上受飞升的雷刑了,她今日能入你的梦,看来恢复的不错。”

  “两天?你为何什么也不和我说?我到底昏睡了多久,为什么一醒来她竟已……”

  “这些事,到时你自己问她吧。雷刑那日,你要去观礼么?”

  “观礼?天上的人将看人受雷刑叫观礼?也忒那个了!”

  “雷刑并不是为了让人受苦的,雷刑是为了长出仙骨。”

  “仙骨?有什么用?”

  “神仙的仙骨要以雷为筏,痛为舟,忍身体发肤之痛,固心神坚定之志,仙骨虽叫仙骨,却只有一小块,仅仅长在人身心脏附近,紧紧将心脏围住,仙骨不仅可以保护神仙自身,亦有治愈他人等效用,早年间发还生过恶蛟残害小仙,剖心嚼骨的事儿。”

  “这么说,雷刑竟是好事?”

  “当然,一般能熬过劫数的,雷刑根本不在话下。”

  “那白凌是注定要成仙的了。”

  “当然……”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失落,一心希望她顺利渡劫的人是我,暗暗不愿她做仙的人,也是我。

  昭月走后,我总觉得母亲的神色有些异样,便想去看看她,刚走到院子里,便听到她在和无明说话,我本能地停住脚步,靠在窗子上想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或许是我在凡间做小蛇时留下的坏毛病,人常说,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我挂在别人家的房梁上时,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世上的墙不仅漏风,上面还有条爱八卦的蛇。

  “你没事吧?”我听见无明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哎,你书房的书我可是全看完了,得换换新的了。”

  无明笑起来道:“遵命。”

  无明的脚步响起,他似是要向我走来,我正想着如何闪避,芙远又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

  无明的脚步停下,说道:“我就知道,你仍放不下。”

  “怎么能放下?那时……叫我怎么放下?我原本已经准备好一切……算了,多说无益。”

  “你还恨她么?”

  “恨。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未认识过她。”

  “其实她已……”

  她?说的是谁?难道是白凌的母亲么?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站出来说道。

  “你这丫头,偷听墙角倒成了习惯。”无明说道。

  “母亲,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白凌那样……”

  芙远看见我从墙角出来,脸色黑红交杂,大声吼道:“够了,我是太放纵你了,你怎么敢对一件不知道的事妄言?下次再偷听,我绝不饶你!”

  她的声音异常严肃,背对着我,音量就已吓退我,我再不敢多说,那自尊心叫泪流下,我一边哭一边小跑回了屋。

  我是不想哭的,也不是因为悲伤才哭,只是有些委屈和难堪需要用眼泪来掩饰。

  天还未暗,我默默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在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和昭月去天上,不要在这里久留。

  “因儿?你在屋里吗?”芙远的声音响起。

  “不在!”我说着就跑到床上去,面朝里用被子盖住脸。

  她推门走进来,坐在我床边柔声道:“今日,我在气头上,说了些严厉的话,我向你道歉。”

  道歉?天下的父母也会向孩子道歉么?我在人间倒没见过。

  “不需要,我根本没生气。”我在被窝里气鼓鼓地说。

  “哦?那你为什么躲起来不肯看我?”

  “我没有!我……我只是困了。”

  我听见她笑了一两声又接着道:“我与那白凌的母亲是旧友,我从未问过你那人间历劫的朋友是谁,看来陪着你几百年的便是她,倒是兜兜转转的缘分。”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我听见你说恨。”我从被窝里钻出来,好奇地问她。

  我在人间见过这样的对话,我为什么敢问?反正她最次不过会说「大人的事小孩儿别打听」,要是真能告诉我更好,反正问了没损失。

  她说道:“我与她……有些错综复杂的缘分,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讲给你听。”

  错综复杂……

  “你收拾行李做什么?”她站起来走到桌子边。

  “我……我想和昭月一起再去天上玩儿。”

  她眼眉低垂,眉间似是有愁云掠过:“也好,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然后芙远便离开了……

  我从床上起来,仔细想她的话,难不成我母亲与白凌的母亲有什么纠缠瓜葛,日后,她会不许我和白凌一起么?

  若是不许,我也不能听她的,应该不会不许吧,她都那样说了,想做什么便去做,她为什么要以后再说呢?难不成真有什么严重的恩怨?

  我正想着,无明在门外说道:“丫头,你在吗?”

  “不在……”

  我话音刚落,他便推门进来,坐在我旁边,我抬眼看他,皱着眉说道:“师父,徒儿虽年纪小,可名字不少,黛因、白梧清,您想叫哪个便叫哪个,能不能别叫我丫头,显得好像您对我很好似的。”

  “这叫什么话?我对你不好么?”

  我想了想,郑重地说道:“不好。”

  师徒间静默了一会儿,无明又开口说道:“你得体谅体谅你母亲,你不知道,自你丢了之后,你们族内是无人不责怪她,她一边又要顾及行医的使命,一边又要为你担心,这些年她什么也不说。但是我知道,也能看见,她的辛苦。”

  “责怪她?我父亲呢?”

  “说到这儿我就来气了,孩子丢了他倒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去了,也没人责怪他,反而那时飘到我耳朵里的都是「怎么能责怪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他都这样难过了」,现在想起来我恨不得……唉!”

  “恨不得什么?”

  “恨不得你娘成亲那日便去抢亲!”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要体谅一下你娘。至于白凌母亲的事,在她心里始终是块不能抹去的伤疤,一被别人触碰难免要跳脚。所以她对你说那话也不是她本意,你们母女不能因这件小事而心生嫌隙。”

  原来他是为此而来,看不出无明竟为我母亲的事上心到这种地步。

  “我娘与白凌的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沉吟了片刻,道:“你别管,大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看官们,你们知道为什么我想同他断绝关系了吧,无明,从不说正经话,总是说些虚无缥缈的我听不懂的话,我想天帝让他来看观生海一定是有原因的,听说天帝爱清净,而观生海又离天庭远些。

  “那我爹现在呢?”

  “你没在没爹了!”

  “啊?”这叫什么话?

  “他另有家庭了。”

  “哦……”倒也确实没爹了。

  我的内心并无半点波动,反正他从始至终都不曾选择过做我的家人,我问他近况也不过是某种程度上的例行公事。

  ……

  “你真打算跟我去天上?”昭月一边帮我收拾床铺一边问道。

  “那是自然。”

  今天昭月不仅带了烧鸡还带了一碟喷香的花生米,吃得我心里开花。

  “可你不是说白凌让你在这儿等她么?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不是不愿去看她受雷刑么?”

  “我是不愿,但我想了与其在这里瞎担心,还不如去现场盯着,万一有什么我还能帮忙。”

  “你?你一个小蛇能帮她什么?”昭月将我的被子叠好,坐在床边嗤笑道,“你还是个连个被子都不叠的蛇!”

  他这句话真是气到我了,我气性大发,本想将桌子掀了泄愤,可低头看看手里的鸡腿和桌子上没吃完的半只鸡,悄悄作罢。

  “你们家蛇都叠被子?干大事的蛇从不拘于小节,懂么?”

  “说真的,你还是别去了,我怕你去了瞎着急帮倒忙。”

  “你这狐狸,勾引我去的是你,如今不让我去的也是你,不行,我必须去。再说了,大圣肯定也在天上,你说我这个无名小蛇帮不了什么就罢了,大圣肯定能帮上忙。”我故意道。

  狐狸不再说话,换上一副更为丑恶的嘴脸道:“果然呐,认识了大仙就忘记我们这些小仙了,世事如此,昭月,你要懂得适应,虽然我知道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比大圣差,可这世道啊,世风日下……”

  我听他这番话中有话,扔下烧鸡坐到他身边去,谄媚道:“虽说世风日下,你又不如大圣,但你这般风流英俊、又懂得体恤人的帅哥可不多了,我们差不多也算是那戏文里过命的交情,有朝一日,我若乘了东风,怎敢忘记你旧日的帮扶,就算我未来注定穷困潦倒,只喝得起东风,我提笔写个什么纪念回忆录,你也是要独自占整整一个章回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你必须得占一个章回。”

  “不是这个,你说我是风流英俊的帅哥,此话可是真的?”

  我脑子里响起一阵鸦叫,无语,无语。

  “真真假假,我就那么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我说着去抱他的胳膊,他回道:“我就知道!那我占一个章回总不会有假。”

  “当然……”我一边说一边用他的袖子擦手,“你那章我就写一个字。”

  “什么?有什么伟大的字能概括我?”

  “略……”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要去考试啦,写这篇文对于我来说很像一个逃离现实的防空洞,有时候不想更新的。

  因为想多写几章多看几遍再发出来,生怕有什么大bug。

  但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写了就想发出来的冲动,我会努力顾及细节部分的,最近情节有些平淡了。

  很感谢大家的阅读,我看到有几条评论说熬夜追平,心里总是会心虚,心想我的文真的值得人家花时间看么?无论如何,真的很感谢看文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