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冒牌女帝的三千后宫【完结】>第10章 百里安安

  殿内,数十只龙烛齐齐点亮,不同白日里的毫厘可见,多了份没有温度的惨白。

  乔九幽披着龙袍,袍上金龙,默声之中,黑瞳炯炯。室内过分寂静,平添些道不清的怪异。

  很快,静谧被一阵抽泣声打破。一人跪在下一任女帝面前,身躯颤抖,泪水糊眼,但斑驳泪痕下的靥,璞玉似的,清濯出尘。

  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下来,先是眼睛、后是鼻子、再是嘴巴,最后……是一对耳垂。

  “抬起头。”简单言语,不容置喙,乔九幽双手搭在交椅两侧,君王气度如芳华自泄。

  少女抱着双臂,缓缓抬起脸,无数情绪交织在一块,面容已失了原有风貌。

  乔九幽盯看良久,由衷一句:“八分神色,已然很像了。”

  少女哭哭囔囔,显然是被提前告知此行目的,哆哆嗦嗦拉着乔九幽的衣袍边哀求放过,后者一个凌厉眼神,让她如遭电击,本能收手。

  “叫什么?”

  “百里安安。”

  “百里安安……”乔九幽弯下背脊,目光沉沉落上人脸,简单总结:“名字占了一个,容貌占了八分,老天对你,真是偏爱。”

  百里安安跪地磕头,哭腔道:“小的只盼着做下等丫头,实在是皮糙肉厚,伺候不得殿下。”

  乔九幽冷笑一声,这份倔强倒有点像那个人,还好不是一颗软柿子,容貌固然相似,若东西没劲,终究会因没骨头从而发腻。

  “你是不配伺候我,但现在人没到手,只能代替品聊以慰藉……

  不过,这也是无尚福分,有朝一日,本殿下登基,自然不会亏待你。”

  “难承……皇……皇恩。”百里安安惊怖着回应。

  “什么?”乔九幽玩弄着指上玉板,故意问:“你再说一遍。”

  “难承……”后面两字还未吐出,一个耳光毫不客气地甩上来,乔九幽五指有些麻,犹不得反复搓了搓,没了明显痛觉,才道:“给脸不要的东西……真是少见。”

  百里安安伏在地上,捂着红肿发烫脸,止不住泪流。

  “跪好!”

  又是一道不可抗拒的皇令。

  乔九幽最是不屑哭哭啼啼,真正的软弱只能惹她心烦,但如今浓浓爱意和熊熊怒火横竖得找个地方发泄,替代品没什么不好,解渴就行。

  “本殿下赐你国姓,名……就叫安然。”

  “乔安然。”百里安安在心里默默念,本该千恩万谢,终究没从打颤的牙缝里传出一个谢字。

  “不认?”乔九幽望着手边一盘马鞭,那是自己随手顺来的,粗劣纹路里浸满令人沉迷的气息,无需太多回忆,见物如见人,很是亲切。她伸手拿过,轻轻一展,鞭身如蛇,游摆在人前,“认不认?”

  瘦弱肩头肉眼可见的颤抖,百里安安放大双眸,惊恐不已,面对令人皮开肉绽的凶物,未上身,头皮愈渐发麻。

  可她知,认了名字,便是认了禁脔身份。

  乔九幽见人后槽牙咬得紧,晓对方是半个倔种,这种难得脾性,倒也和她胃口,毕竟手握皇权,可将万人看作蝼蚁,随意践踏,不用白不用。

  且她好久没遇见又美又倔的女子,与前前后后的奴才,有着天壤之别。

  即便有这样令人动心的品质,但改变不了乔九幽对她的态度,在反抗中流露一丝丝服从,是对虐/爱的完美解释。

  马鞭和龙袍拖地而行,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毒蛇肆走。百里安安身子颤得更加厉害,哭腔也越来越来重。

  乔九幽缓步走至人背后一米处,距离适中才能将力道发挥至最大,她默念至三,果然没听见及时的哀求,于是毫不客气地手起鞭落。

  响亮的声色炸裂在明晃晃灯火下,烛火因此忽得一暗,一声惨叫从喉咙里迸出来,带着血腥味,缓缓弥散。

  轻薄的衣衫开了一道大口子,口子里面是一道更长、更深、更加狰狞恐怖的血痕。

  这一鞭下去,皮肉开裂,肌肉肿烂,伤口深浅不一,细碎的肉沫像是婴儿触手,粉粉嫩嫩的,在生冷的空气里痉挛抽搐。

  百里安安趴在地上,筋肉不停痉挛,后背之痛,如千万水蛭,啃心噬肺。

  她大口呼吸,以期能缓解剧痛,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道响声划过光芒,烙上了洁白细腻的背脊。又是一声惨叫,伴随着马鞭余音,回荡在偌大的殿内。

  两道伤口血淋淋的,像是两只交缠的烈火蜈蚣,细微处还能瞧见一丝蠕动。

  乔九幽没有继续打,并非怜香惜玉。今晚,她若听不到想听的声音,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很有耐心地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轻轻打开,摊在人面前,温柔地问:“你可知这是什么?”

  百里安安抬起苍白的脸,目色没了光彩,唇瓣被自己咬破,血流不止,她极力睁着眼睛,似乎并不认输,但当她看到纸包里灰色小块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哀嚎起来。

  是盐!

  “是盐呢~”乔九幽捏起一块,用指腹捻揉,款款道:“伤口处如同火烙,如果再撒上一层盐,可不是--脱皮、坏死、水肿、腐烂、生蛆、恶臭?”

  乔九幽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一手捧着纸包,一手捏着食盐,盯着打烂的伤口自言自语:“儿时,我以虐/杀动物为乐,就爱看它们扭动变形,虽听不到声音,但知若是可闻,将是最为恐怖的音调,如戈壁鬼号,定然凄惨又绝望。

  “稍大一点的时候,大学士教我善待天下黎民百姓,不可独断嗜杀,起初我罔顾,当作一个恶心又无法挥去的臭屁;

  但后来,我还是乖乖照做了,且做得十分好,一只蚂蚁也不曾捏死过。”

  “只因母亲说,只有听从学士教诲,才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我想……那份喜爱里,一定有来自安然的。”

  “后来呢?”

  “我的兢兢业业、宽容仁慈,换不来一个深情凝视,好像我乔九幽,本该具有这样令人歌颂的美德。”

  乔九幽摇头笑了笑,将食盐捏成粉末,高抬手肘,盐沫簌簌下落,不偏不倚落在伤口,嗤笑并辱骂:“去他/妈的美德,世人皆爱皮囊!艹他娘乔御澜的皮囊!”

  “啊-----”惨叫把喉咙割破,带着血腥味的音调,百里安安痛不欲生,她在地上极力扭动身躯,伤口处的盐,如群兽疯狂生啃。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和哭喊,在这座金牢之中,来回回荡,久久不散。

  尖叫不怎么顺耳,但很刺激,乔九幽歪着脸,补充:“盐还有,后厨一大罐呢,我们就来比一比,是你嘴硬,还是我的盐够多。”

  “住……住手……”百里安安拼劲最后一口力气,嚅嗫出来。

  她不过是寻常人,并没有抵抗生不如死的孤勇,终究难忍眼前的虐/待。

  听出话中含着一丝哀求,乔九幽喜出望外,问:“怎么?认下名字了?”

  蜷曲在地的人,分不清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微微动了下巴,这让乔九幽很满意,她果断扔掉手中纸包,将两手碎屑拍个干净,蹲下身来,十分体贴地将人扶起,亲亲热热唤了一声:“乔安然?”

  百里安安在混沌中听到自己新名字,一个耻辱烙印,她闭气眼眸,含泪嚅嗫:“我是。”

  “是便好了。”乔九幽恨意退散,爱意如潮,翻涌上来。

  “你等着……”欢快如少女,下一任女帝小碎步奔至床边,急匆匆在里面挑了几只白玉锦盒,捧着宝贝似的快步走来,关切道:“伤口需尽快揉药,不然会留疤。”

  玉膏被人大块挖起,并不是贴心的慢慢动作,而是毫不客气地深深涂抹,百里安安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疼如凌迟。

  “你忍着些疼,我需抹深,药膏嵌进皮肉/缝隙里,才好的平整……你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因是无惧的!”

  明亮的龙烛恍恍惚惚,赫然一阵天旋地转,百里安安眼前骤然一黑,直径栽倒在地。

  待再次清醒,百里安安便知一切都不是梦,尤其是眼前这张看似天真烂漫的脸,正爱意满满注视着自己。

  乔九幽伸出手,抚上对方袍子,一点一点往上游走,细腻的纹路给指腹带来流水般的触感,花纹、样式、甚至是尺寸,皆是慕容安然身上的翻版,本就有八分相似,装束如出一辙,贸然一见,分不清真假。

  “安然……安然……”情人间特有的温柔呼唤,带着热切爱慕和依依眷恋,乔九幽的手摸上人的唇,一张朝思暮想不可得的唇,她逐渐靠近,微闭起凤眸,享受渴望已久的愉悦。

  四瓣唇粘在了一起。

  摩挲的感受,十分刺激,强烈的快意电流般淌遍全身,浑身的血因此沸腾起来,带着情/欲的舌尖勾勾挑挑,遇见紧闭的贝齿,无法再进一步。

  世间美味就盛在里面,岂有吃不到的理,乔九幽边是亲吻、边是将手游向对方后背,估摸位置差不多,她用手指扣进刚刚被鞭打出的肉/壑中。

  百里安安仰脸痛叫,尖矛般划破肃杀的夜。

  贝齿开了,乔九幽用手按回人的脸,不管他人的创剧痛深,舌尖顺顺利利穿透进去,湿漉漉疯狂撩吃……

  只是几个滴答后,有人停止进攻,愣愣地,像个迷路小孩。

  百里安安随即倒在一旁不停干呕,乔九幽也不生气,显得茫然无措,她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不甜呢?

  “为什么不甜呢?为什么不甜呢?”有人反复这一句话,她实在搞不明白,书中说情人间的亲吻十分甜蜜,比糖还甜,比蔗还润,尘世再没有比它更令人沉迷的,可此刻嘴巴里淡而无味,哪来的甜湿气息?

  乔九幽不得解,她深爱慕容安然,爱屋及乌,对于这个冒牌货,多少是有点感觉的,其身上所得,并未达到理想状态。

  不该是这样的!

  人是不服输的,尤其是具帝王之相的人,尤其是乔九幽。

  她从榻上下来,赤着玉足,在青石板上徘徊,生冷并未将她激醒,依旧痴颠模样。

  少卿,乔九幽冷笑起来,断然不肯认为代替品不能充当正牌的千分之一。

  她大步走至案榻上,将瓶子里的蜂蜜尽数倒进一碗凉了的牛乳中,拿着食指快速搅合几下,疾步赶来,一跃上榻,没等人开口,一把钳制住对方下颚,捏起对方被咬破的唇,将牛乳疯狂灌入。

  “乖,全部喝掉,喝掉就甜了!”

  白色液体一部分垂直入喉,一部分顺着脖颈一路下汤,前襟尽湿,被灌之人,呛咳不止,一张冷白的靥,涨红如绸,一对深邃双目,眼泪如洪。

  乔九幽知道现在自己面容有些狰狞,并不美观,并不匹配自身帝王风范,她只想得到一个甜甜蜜蜜的吻而已,适当牺牲一下,也没什么。

  牛乳呛进了肺里,引起剧烈咳嗽,百里安安呼吸不畅,却见乔九幽将最后一口甜津喝下,心急道一句,“安然,再同我吃嘴。”

  百里安安惊恐往后退,声声引诱令她止不住作呕,肃杀的殿内,一道吱呀门声,刺激了脆弱神经。

  并非有人来救她水火,只是秋风吹开了门,也想一观室内龌龊。

  猛地,百里安安见人闭眸倾身压上,她奋力一推,跌跌撞撞从榻上滚落,来不及思虑什么,脑海之中唯剩一个字--跑!

  乔九幽不爱寂寞,尤其是漫漫长夜,许是,不得不习惯孤独,她安静坐在榻上,被人狠心抛弃,并未嘶声裂肺地做出过分举动。

  很快,身边嬷嬷疾步走进,道:“那女子性格刚烈,欲抓获之际,撞了墙。”

  乔九幽盘坐榻上,咂摸着嘴里牛乳甜味,最后一丝甜津顺着喉咙下去,才开口:“一个替身而已,死便死了,没什么好惋惜的。”

  “似乎……还喘气呢?”嬷嬷犹豫问:“要不要救?毕竟……如此像的人,当真不多。”

  深思熟虑是一个帝王本该具有的品质,应当践行。

  于是,乔九幽开始提问。

  “她可有父亲?”

  “有”

  “可有母亲?”

  “有”

  “可有兄弟姐妹?”

  “有。”

  三个有之后,乔九幽放缓一口气,胸有成竹道:“得救之后,需用心调/教;以他父亲之心肝,教她好生活着;以她母亲之肺腑,教她熟练闺房之乐;以她兄弟姐妹之肚肠,教她如何扮演-慕容安然。”

  嬷嬷后退而去,乔九幽嘴皮一抬,再次补充:“她耳垂厚了,不太像……从后面削去一层。”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