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刃是任佑茹的父亲任军为她特意打造的杀器,之所以是杀器,不仅仅因为它的锋利。在黑刃的刀刃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倒刺,而倒刺生出的机关就在刀柄的位置。一旦倒刺生出,尖锐的刀刃深深刺入皮肉,拔出时连带着周围的皮肉一同扯掉。在收到这把刀之后,任婧年一直随身带着,却很少会用黑刃杀人。这把刀上,沾染到的血,就只有任佑茹的。

  坐在床上,任婧年低着头,将黑刃上的血还有残存的一丝血肉擦干,看着地上的血迹,她看似心情很好的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下,洗去这一身的血腥味,还有那份残存了五年之久的麻木感。

  走出浴室后,任婧年打开衣柜,这里面存放着她的长裙,每一件都保存得极好,可以看出花费了不少心思。想到任佑茹,任婧年面上始终带着笑,只是那份笑容,在不屑之中,夹杂了冷意。

  “大小姐。”柏染站在门口,对着任婧年微微颔首,这是任家人对家主才会行的礼,而柏染,从没有对任佑茹做过同样的动作。

  “恩,她醒了吗?”

  “已经醒了。”

  两个人口中的她,就是任佑茹,任婧年点头,朝着楼下的禁闭室走去。柏染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的走进去。这是一个周围都是白色的房间,只不过这些看上去普通的墙,却是目前最先进的防弹墙。如果它想关住一个人,就可以把这个人围堵得插翅难逃。

  任婧年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她的四肢被固定在床的四周,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就只有两条白色的绷带缠在她胸口和腹间。看到这具身体,任婧年还是要承认,任佑茹的身体是每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而她的脸,也的确不错。

  此刻她正安静的睡着,银色的长发被光照出更亮的色彩。因为失血过多,她脸色有些惨白,在任婧年靠近的时候,她忽然睁开眼,看到来人是谁之后,又笑起来。

  任婧年是个专一的人,她的喜好,她的习惯,也包括她的习性,总是很少会改变。即便身体才刚恢复,让她走路的步子有些缓慢,可是她一如当初那般,完美得无懈可击。时隔多年,她再次穿上她惯常的黑色长裙,脚上踩着长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或许是为了掩盖太苍白的气色,她难得上了浓妆,火红的唇瓣微微上翘,勾一抹玩味的弧度看自己。任佑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她看在眼里,身体先大脑一步给出了最基本的反应。

  她的主人,回来了。

  “阿年,你来看我了。”任佑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就算身体很疲惫,她也能够在闻到任婧年的气息之后,第一时间醒过来。以前阿年说自己这样的习性和狗没有区别,任佑茹反而很喜欢听她这么说,是阿年的狗,想想就很美好。

  “看来你并不慌乱。”任婧年看到任佑茹的笑脸挑了挑眉,即便才醒来,可是任婧年对任家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任佑茹当初想要除掉自己,取而代之。五年过去,她也的确成了任家家主。任婧年目前还不知道任家有多少任佑茹的爪牙,不……论多少,她都会一一除掉,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自己没有给她的东西,她主动吞下,就不再是一只听话的宠物。不听话的宠物,就应该受到惩罚。

  “只有在没有阿年的地方,我才会感到慌乱,有阿年在,我什么都不怕。”任佑茹小声说着,她看到任婧年垂在一侧的手,艰难的抬起身体用舌尖去舔她的手背。任婧年也不躲开,只是笑着看她的动作,视线在她腿间扫了眼。

  “如果你一直都是这么听话的狗就好了。”任婧年摸摸任佑茹的脸颊,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任佑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玩味。“柏姨,安排一下,给这只狗找个新的地方。”任婧年说完,拍拍任佑茹的脸颊,转身走了。柏染知道任婧年所谓的新的地方是哪里,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不直接杀了任佑茹。

  “柏姨,你一直都是阿年的人呢。”见任婧年走了,任佑茹脸有些失落,她回味着任婧年手上的味道,每次回味,腿心都会剧烈的收缩。她看着一旁的柏染,眼里也并没有半点诧异。对上她暗红的眸子,柏染有些心惊。其实从之前给任佑茹包扎,而任佑茹并没有任何反应时,柏染就觉得有些心慌。

  她不敢多想,因为怕想到更深的东西。比如,任佑茹或许早就知道自己始终是大小姐的人。只是现在看来,任佑茹,的的确确是早就知道的。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不做任何反抗呢?这又是柏染最不理解的一点。

  “我只扶持任家本家的家主。”言下之意,任佑茹只是个分家的罢了。

  “我知道啊,柏姨一直都只喜欢阿年呢,也最听阿年的话。其……年应该不是昨天才彻底清醒的吧?是你一直在帮她掩饰,帮她恢复体力,这些,我都知道哦。”

  任佑茹说着,却也笑着,可那双暗红的眸子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柏染被她看得背后发寒,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做出回应。果然,任佑茹是早就知道的,所以这些天,她竟然在知道大小姐醒来就会动手的情况下,没有任何防范,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柏染看不透任佑茹,她也相信没人能看透她。出于私心,柏染希望任婧年能直接杀了任佑茹。这个人,太可怕了。

  “所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因为阿年生我的气啊,她在气我,所以想要惩罚我这只不听话的小狗,我是她的宠物,她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吧?更何况,阿年恨我,恨到用黑刃穿透我的身体,只是想到阿年的恨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兴奋的发抖。”

  任佑茹说着,也的确在颤抖,因为没有盖被子,柏染能清楚的看到她饱满的浑圆莫名其妙的挺立起来,包括那她腿间下方的床单,也早就被濡湿了。柏染皱眉看着这幕,越发觉得任佑茹就是个疯子和变态。

  “阿年弄的伤口,很疼,可是我好开……用黑刃伤了我,我特意拿给她,让她第一时间就能拿到,阿年什么时候还能过来看我。”任佑茹仿佛看不到柏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到她闭着眼,不停得努力想要把腿夹紧,柏染实在看不下去,只想赶紧离开。和任佑茹待在一起,的确会让人有种窒息感。

  到了晚上,柏染再次到来,任佑茹因为体力不支早就昏睡过去,一般人受到这样的伤,的确是不可能醒来得太快,所以这才是柏染觉得任佑茹是疯子的其中之一。她的确如她所说,只要是任婧年靠近,不管多重的伤,她都能马上醒过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任佑茹,柏染摸上她的额头,发现这人果然是发了高烧。只是任婧年没有吩咐自己做多余的事,柏染也不会管任佑茹的死活。

  “柏医生,大小姐吩咐我们现在把人送走,那边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这时候,任婧年派的人过来,柏染点点头,目送他们把任佑茹抬上车,这才走回去和任婧年报告。

  “大小姐,人已经送走了。”

  “恩。”任婧年只恩了一声作为回应,她抬起头,看到柏染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她合上书,走到柏染面前。

  “柏姨,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不杀她?”

  “大小姐,我相信你的判断不会出错,只是,那个女人的存在,是个威胁。”

  柏染低声说道,她觉得任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任佑茹带来的威胁更大,因为她太过偏执也太疯狂,这样的疯子,很难对付。事实上,任婧年也清楚任佑茹的难对付,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允许对方成为自己的宠物。

  “柏姨,我不杀她,不是不想杀她,而是她和我还有一个游戏没结束。太早杀了她,输的人就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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