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在吃消炎药, 伊澄逃过一劫,但傅弥萧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队友一个接一个的敬酒, 看那意思,是把今天寿星的份也算在了他的头上。
光喝酒没什么意思, 一向会活跃气氛的刘子夜便提议玩些游戏助助兴。
若是让傅弥萧亲自上手,喝酒必定是没有他的事了,毕竟我们的萧神天资过人, 无论玩什么游戏都很有一套。于是刘子夜提议, 要让不能喝酒的伊澄也参与进来, 由伊澄负责玩游戏,输了的话就让傅弥萧帮他喝酒。
虽然联盟这种需要操作的游戏他玩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但对于掷骰子这种游戏,伊澄是一窍不通,甚至可以说是菜的一批,就算掌握了规则,也依旧玩不明白, 妥妥的游戏黑洞。
这不, 他又输了, 已经连续输了三把了。
只是简单的掷骰子比大小而已。
前两把谁摇的点数小谁喝,他把把摇一, 等到第三把规则变化,谁摇的点数大谁喝时,他的六点就摇出来了。
他仿佛天生差了那么一点运气。
“又是我?”
面前的酒杯刚空, 就又被人满上, 傅弥萧盯着酒杯眨眨眼, 行动明显变得迟缓, 说出的话侮辱性不大,伤害极高。
沈星迟天生长了一张巧嘴,笑嘻嘻道,“萧神,你还不懂吗?这是我们澄哥想让你喝!你说你喝不喝?”
被酒精泡得彻底入味儿的傅弥萧没了神明的冰冷,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仿佛五年前那个网吧里被小伙伴们团团围着的狂傲少年又回来了。
他虽然狂傲,但却宠着他。
“那是要喝的。”
傅弥萧摇摇酒杯,里面的冰块跟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看着伊澄的方向,淡淡说了句,“队长的话还是要听的。”
本来队友们还担心,傅弥萧这种圈子内的顶尖选手,会不好相处、不服管教,如今听到他说这种话,倒是放心了许多,甚至从前不服伊澄的几个二队小孩儿心里也泛起嘀咕,觉得队长似乎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众人放心的放心,思考的思考,没有人听见傅弥萧紧接着说的这句细如蚊声的话。
“不然他会哭的。”
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液体顺着嘴角一直向下滑,滑过他犹如蝤蛴般修长白皙的脖子,在喉结处稍作停顿,紧接着滑进了他的衣服里。
但他不觉得凉,淡定地放下酒杯。
“萧神好酒量,”梁遇也跟着瞎起哄,“就这个状态,够我们澄哥再输他个十几二十把。”
伊澄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傅弥萧:“下把一定赢给你看!”
还是掷骰子,还是比大小,谁大谁喝。
伊澄开始之前深深吸了口气,脑袋里想的却是自己再次摇出六点,被人嘲笑的场景。
从三年前的那次失利后,他便有了这样的习惯,看起来南风元气满满,却凡是都往最坏处想,并为那些还没发生的坏事忧虑。
忧虑程度与事件大小成正比。
刚准备看看自己是不是又摇了六点出来,就有温暖的大掌覆上他的手背,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他抬起头,便对上傅弥萧那深邃的眼眸。
“不要怕。”
那手掌带着些汗水,贴在伊澄冰凉又有些干燥的手背上,轻轻地晃了晃骰子。
“你害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伊澄顿了顿,对被人看破心思这件事既不爽、又感激,好在队友们此时三五一群聊得正欢,没人发现这边的动静,这种事情只有傅弥萧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我才没害怕。”
队长怎么能害怕?
队长不应该害怕。
他甩开傅弥萧的手,大大方方打开骰盅。
是二点。
虽然不是最小的,但也不是六。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换上轻松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快看,看到没?我是二点,我说了我会赢的。”
队友们开始起哄,伊澄没有细听,而是看着傅弥萧,看他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久久才说了句。
“队长从不叫人失望。”
……
这些年DLJ成绩不好,直到今年进了四强,傅弥萧又加入了战队,姑且才算看到了些希望。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愉快的聚在一起了,难免玩的有些晚,天快亮了才结束。
酒量好的扶酒量不好的回房间,刘子夜指了指沙发上倒着的傅弥萧,朝伊澄挤眉弄眼,“咱们萧儿就拜托你了啊。”
说完,还往他口袋里神神秘秘的塞了些东西。
伊澄掏出来一看,差点没把盒子扔刘子夜脑袋上。
那是一盒Durex,但它不是普通的Durex,包装盒上大大的“延时”两个字非常的显眼。
这是……埋汰谁呢?
“哎呀!收着吧!生日礼物,可好用了!”
“好用……你试过?”手里的盒子好像烫手山芋,伊澄皱了皱眉毛,“难道你和我哥平时都用这个?”
“胡说!”刘子夜一脸娇羞,“淳哥用不上。”
“这是上次买错剩的,看你需要,就便宜你吧。”
敢情他还得谢谢刘子夜呗?
伊澄大大的不理解,但眨眼的功夫刘子夜已经回了屋,他没办法,只好把盒子暂时放进口袋,送傅弥萧回屋。
傅弥萧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着。他不像伊澄,喝多了会耍酒疯,他喝多了一向安安静静,窝在黑暗的角落里只想睡觉。
“喂,傅弥萧,醒一醒回屋了。”
以两人身高体重上的差距,伊澄是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把喝多了的傅弥萧弄回屋的,他只好轻轻拍傅弥萧的脸,在心中祈祷这人能够快点醒过来。
“嗯……”
听到他的声音,傅弥萧应了声,眼睛却没睁开,精准的抓住他的手腕,往怀里一扯,伊澄便顺势跌在了他的身上。
“喂!你这个人……”
鼻腔中充斥着酒味,伊澄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他怀中挣脱,皱着眉毛去掐他腰上的肉,这才让他短暂的清醒过来。
“回屋了,回屋。”
伊澄让他将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用身体支撑住他,小小的人儿,仿佛要陷进傅弥萧怀里一般。
“嗯……辛苦你……”
虽然傅弥萧喝得有些多,但是说话却还算利索,当然,估计跟他说的字少也有一定关系。
“你怎么这么沉啊!”
伊澄抱怨之际,身体重心一个不稳,害得傅弥萧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傅弥萧闷哼一声,站住身子跟门框到了个歉。
“对不起。”
他脱离了伊澄的控制,险些又要摔倒,伊澄赶快扶住他,“快走吧,它该跟你道歉才对。”
一路上艰难险阻,终于是把傅弥萧弄回了屋,伊澄把他往床上一丢,看他呼吸均匀,睡得安稳,便动了小心思。
喝多了睡觉总要有人帮他换衣服的吧。
他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目光却一直落在傅弥萧的领口处,那串着不知名吊坠的银色链条若隐若现。
过了这些天,他对那吊坠的兴趣只增不减,并且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自己亲手去揭晓答案。
傅弥萧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静静垂在眼窝。试探地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丝毫没有反应,伊澄这才壮着胆子将手靠近了傅弥萧的脖子。
刚触碰到那项链的边缘,不等他将里面的吊坠拿出,傅弥萧那浓密的眉毛就皱了皱,不舒服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子。
伊澄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之后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傅弥萧要是醒了就说自己是在帮他换衣服就好了,自己惊弓之鸟一般反应这么激烈,实在是没有必要,反倒平白让人起疑。
好在傅弥萧只是转了个身,又继续沉沉地睡着。
“就知道吓人!”
伊澄朝着他做了个鬼脸,惊喜的发现,傅弥萧侧着身子睡觉时角度反倒更加好找一些。他怀疑刚刚是自己的手太凉才惊扰到傅弥萧,于是搓了搓手又呵了呵气,这才大着胆子将手往他领口探去。
好在傅弥萧不是姑娘,也没有傲人的双峰,否则这动作实在是太过猥琐,堪比某国奇怪电影里的前戏。
那链条极细,挑起时指甲便轻轻划过傅弥萧的颈部肌肤,惹得他那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屋内灯光昏黄,懒洋洋洒在傅弥萧身上,给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增添了几分柔和。伊澄一鼓作气,顺着被他挑起了链子轻轻一拽,便把傅弥萧脖子上戴着的东西扯了出来。
傅弥萧这么宝贝那东西,伊澄觉得一定会是个价值不菲的玩意儿,结果这东西却叫他极为失望,材质一看就普普通通,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破木头,刷得深棕色的漆,稍微做了点打光处理,呈椭圆状,一头被削得格外尖锐,另一头则是整齐的圆截面,那块破木头上个规整的打了两个眼,一个被用来串链条,另一个却是闲置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枚牛角扣。
他托着下巴,如夏洛克福尔摩斯一般深沉地思考,猜想是不是把这玩意儿从中间劈开才能看出玄机。
可就算全世界的名侦探来了都没用,眼前这东西,它就是一个牛角扣。
并且,他毫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