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侯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下镀着一层暖意,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盯着王冶近在咫尺的唇,唇瓣被酒水染得红润,迷离的目光移到王冶凸起的喉结,那里点缀着一颗秀气的痣。

  王冶僵硬地盯着沈斯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与“沈斯侯”在超市时冒犯的侵略感不同,这样的他带着微醺,本温柔得像阵春风与酒精结合感觉整个人都被一阵热浪包裹。

  王冶的眼神不知落在哪,是推开他,还是接受?如果真的是渣男,他们扮演的角色,一个吻又能怎样?

  沈斯侯轻吐出的气息带着甘甜,王冶还在想着,沈斯侯已经移开他的唇,看得出王冶松了口气。

  沈斯侯伸出手掌,拇指轻按在王冶的喉结正中的痣。

  “嘶——”王冶倒吸一口凉气。

  沈斯侯感受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手掌扣着他的后颈,唇瓣贴在王冶敏感的喉结上,呼吸着属于男人独特的体香。

  王冶动了动唇,拧着眉心神色凝在脸上,一声呜咽被他堵在喉咙,喉结不安地颤动。

  沈斯侯放松地阖上眸子。

  王冶的手掌用力的攥住沈斯侯的肩膀推开他,两片柔软划过他的颈间,身体敏感地打了个激灵。

  沈斯侯的身体倒在沙发上,王冶的脸色爆红,瞪着漂亮的桃花眼盯着躺在沙发上倒头大睡的男人。

  “我靠??”王冶震惊地盯着他,“一杯倒啊?”

  王冶坐下平复自己的心情,果然酒后乱性,这种事情太危险了,他扭头盯着沈斯侯的侧脸,帅是真的帅,可怕得是打心里觉得他顺眼。

  沈斯侯抢救时间时的冷静和有条不紊的动作,很帅。

  沈斯侯和时间对话时的理性和温柔,成熟地吸引人。

  沈斯侯拥着他,动作霸道逼他对视,却引导着安抚自己慌乱的神经……

  王冶用力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觉得喉咙干燥,伸出手指摸索被他不经意碰到的那处皮肤烫得吓人。

  王冶想去再喝一杯,可盯着沈斯侯的睡颜叹了口气,“怪不得我也只能喝一杯,真是欠你的。”

  王冶揽起沈斯侯的手臂,让他整个人的分量压在自己身上,一手扣着沈斯侯的腰,带他走出别墅。

  王冶气喘吁吁地搂着沈斯侯站在房车外,伸手摸索沈斯侯身上的口袋拿出钥匙,两人踉踉跄跄地往房车上走。

  别墅外,昏暗的路边汇聚着奇怪的人群,他们手里拿着横幅海报,身上穿着一致的服装,有人小声说:“你们看那是王冶吗?”

  “那他身边是沈斯侯?”

  “哇!现在可是凌晨三点,他们搂着一起住房车?”

  “卧槽?侯爷是真的?还是剧组夫夫?”

  “我搞到真的了?”

  听到有人说搞到真的,大家纷纷看向他,女孩辩解,“职黑不能磕自己喜欢的cp吗?”

  另一个职业黑粉问:“那你来搞自己墙头啊?”

  女孩为难,“老板逼着来的,不来不给结工资,之前根本不知道是谁,一会儿我就给你们拉拉横幅,我啥也不管。”

  房车里,“嗯……”沈斯侯被他放在床垫上,王冶瘫坐在毛毯上,累得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让他喝酒了,真麻烦!”

  一道光束顺着车窗外打进来,王冶眯起被刺痛的眸子趴到车窗边,看到一群人拿着手电筒往车里照,手里拉着横幅【渣男王冶糊穿地心】

  【辣鸡渣男节目必糊】

  这群黑粉手里举着恶意P成的丑照,王冶厌恶地拉上窗帘,打开手机还没看到与自己相关的热搜词条,明天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吧。

  酒精随着汗水挥发,身体越来越疲惫,王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斯侯,干脆把他往里面推,“我辛辛苦苦把你搬回来,借住一晚你不会在意吧?”

  王冶躺下,熟睡的男人似乎感受到身旁的异样,不安稳地动了动唇,“哥?”

  王冶睁开眼睛,怔怔地盯着沈斯侯的睡颜,黑墨色的发丝凌乱贴在他的侧脸,脸色微红。

  沈斯侯攥住王冶的手腕,喃喃地叫着:“哥……”

  王冶心想,平时不是逼着叫都不会叫吗?

  为什么喝了酒就会这样,像小孩子撒娇一样?

  王冶困得睁不开眼睛,睡梦里迷你版的沈斯侯跑在福利院的操场上追在自己身后叫着哥哥……哥哥……

  清晨,生物钟发挥作用沈斯侯在宿醉后醒过来,他动弹四肢感觉到手臂一阵酥麻,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王冶恬静的睡颜。

  沈斯侯回忆昨晚的经历,手指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一杯酒之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慵懒的眼神盯着王冶的模样,梦到什么了吗,笑得这么开心?

  他下床,走进淋浴间,眼前水雾缭绕,水流顺着他的头顶淋下。

  沈斯侯捋着发丝梳到耳后,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画面,像是被剪辑过断断续续,王冶微张的唇、上下滚动的喉结、不安的四肢……

  沈斯侯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睫毛挂着水珠,手掌撑在玻璃门上,清晰的浮现出他的掌纹,水滴顺着他掌心的印迹向下滚动。

  砰砰砰!浴室的房门被敲响,王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你好了没有?”

  “我要用洗手间快出来!”

  沈斯侯眨眨眼睛,拿起毛巾走出淋浴间。

  房门打开,王冶拍拍他的肩膀自己钻进去,隔着门板问:“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沈斯侯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脑袋疼。”

  王冶站在洗手台前洗漱,“喝一杯酒就烂醉成这样,你不脑袋疼谁脑袋疼?”

  “一会儿有让你更脑袋疼的事。”

  沈斯侯抬起头,浴室的房门打开,王冶靠在门框上指了指窗外。沈斯侯不解,撩开窗帘,瞧见汇集的一群粉丝声讨王冶和节目组。

  沈斯侯眸色微冷,无疑是看到那些不堪入耳的标语,【娱乐圈卖腐拉瓜第一人】

  【王冶PUA渣男,不得好死】

  王冶提醒他,“行了,到点要回别墅了。”

  沈斯侯起身,“所以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决了?”

  王冶反问:“误会?什么误会?”

  沈斯侯眼底噙着温润的笑意认真地睨着他。

  王冶点头,“好吧,就算你那天喝了假酒吧,我也不该怀疑是你伤害时间。”

  沈斯侯莞尔,“谢谢你的信任。”

  两人走出房车马上成了黑粉的攻击目标,沈斯侯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脑袋更疼了,若不是隔着栅栏黑粉恐怕要冲进来了。

  “渣男不得好死!”

  “王冶你真的好会啊,拍一个节目拉一个瓜,宣传还没结束就立单身人设,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活该孤儿!”

  王冶本只是和沈斯侯并肩走着,顿住脚眼神凌冽的朝那个粉丝看过去。

  结果竟然有人朝他们扔生鸡蛋?

  沈斯侯脸色难看,王冶想到沈斯侯的洁癖,脱下外套罩着两人身上,“先进去再说。”

  刚进别墅大门,沈斯侯沉声开口:“陈导请让场务主任到书房来。”

  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看过去,还是第一次见沈斯侯动怒。

  王冶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时间坐在董洛旁边,精神看上去不错,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沈斯侯站在书房,犀利的目光盯着楼下的黑粉被驱散,“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批给安保的资金不在少数,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结果?”

  工作人员:“沈先生,这次是我们的失误。”

  沈斯侯转身,“聚众对他人进行人身侮辱,这是有目的性的行为,可以按寻衅滋事罪立案调查,你现在轻而易举地赶走他们?”

  工作人员愣住,“这……”

  沈斯侯冷漠地说:“到底是哪个工作人员违反合约与其他社会人员私下联系,这一次我不追究,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沈斯侯走出书房,导演已经在准备宣布直播后的投票结果。

  沈斯侯坐在沙发上,王冶看向他,“脑袋还疼吗?”

  沈斯侯嗯了一声,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他睁开眼睛,“你到底得罪了谁?”

  王冶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沈斯侯坦言,“只要有稍微倾向你的舆论,马上就会有人进行打压,这次来节目组闹事也不是意外,对吧?”

  王冶神色闪躲,“刚拍戏的时候不懂事,好像得罪过很多人。”

  沈斯侯冷哼一声,“流氓。”

  王冶无力反驳,“那个……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克扣我的报酬吧?”

  沈斯侯敛着眸子,“闭嘴,脑袋痛。”

  王冶抿唇,瞅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导演宣布:“观众根据先导片和直播对节目反馈,投票选出渣值最高的男嘉宾是——”

  王冶抓起一把节目组的瓜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百无聊赖地嗑起瓜子。

  “乔子瀚。”

  咔嚓——瓜子被牙齿咬碎,王冶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屏幕,居然不是自己?

  这个结果很意外,大家都没想到。

  因为投票规则有变,每位观众可以票选最渣男嘉宾或者选择救赎的男嘉宾,一正一负可以相互抵消,王冶虽然获得的渣男票数最多,但他粉丝的影响力也不小,最后救赎的票数反而超出渣值10票。

  虽然沈斯侯、时间这种上千的救赎值没办法比,好在比乔子瀚和靳航这种渣值上百的人好出太多。

  乔子瀚被打得措手不及,自然心有怨气,冷嘲热讽地说:“为了某个人更改游戏规则,有人很开心吧?”

  王冶还保持抓着把瓜子看戏的姿态,这下自己倒成了小人得志的嘴脸,他放下瓜子,“我也挺意外的。”

  祝淮:“呵,白莲花。”

  王冶又说:“你们不会怪我吧?”

  祝淮:“呵,绿茶婊!”

  王冶看向沈斯侯,是他更改的规定吧?

  沈斯侯感受到他的视线,闭着眼睛平静地说:“同样是为了公平。”

  宣布结果后,沈斯侯还是觉得脑袋疼,他向导演请假休息半天,其他嘉宾也得了空闲。

  王冶担心地看向沈斯侯的背影,起身走到厨房翻了翻冰箱里的材料,拿出炖锅烧水。

  董洛走到厨房,“王冶你在做什么?”

  王冶笑了笑,“我煮碗醒酒汤,时间怎么样了?”

  董洛热上一杯牛奶,“没事,我照顾他就好。”

  王冶问:“他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吗?”

  董洛点点头,“他都告诉我了。”

  王冶也不完全知情,“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王冶煮着醒酒汤自我感动,炒不炒cp放在一边,自己真的可以参加票选十佳好同事了。

  别墅外,沈斯侯回到房车,终于有时间联系沈斯伯,时间那身伤到底是怎么搞上去的。

  “怎么了?”对方的心情听起来不错。

  沈斯侯平静地说:“只是和你聊聊。”

  他放下手机打开扬声器,拿出药箱找治疗偏头痛的药剂。

  沈斯伯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我可比你忙多了,一个综艺节目就把你搞得焦头烂额,你真的觉得自己会比我更能胜任集团的工作?”

  沈斯侯说:“如果没有一个会给我添乱的双胞胎哥哥的话。”

  沈斯伯冷声说:“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沈斯侯的气息很平稳,“时间他没有经过训练,你差点打死他,你想找一个陪练,有的是人陪你玩,他还天真地以为这是自己付出应得的。”

  沈斯伯不耐烦地说:“是他自己蠢,不过像小狗一样一次次趴下又站起来,真是可爱。”

  沈斯侯反问:“这一次给他点甜头让他放松警惕落入你的圈套,下一步是什么?性.虐吗?”

  沈斯伯冷漠地反问:“你在病床上答应做这个综艺,我们的约定就是用自己的方式转移自己低贱的情感,帮我找我的玩物,你克制自己的感情,你按下的手印亲手签的字。”

  沈斯侯根本没有答应,全身麻醉的情况怎么可能签下字,“你觉得这样对你有帮助?”

  “你想让自己的身体属于哥哥,所以不屑对其他人做亲近的事,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对其他人施暴!”

  沈斯伯咆哮,“他不是我的哥哥!”

  沈斯侯攥着水杯,吞下药丸,他的脑袋疼的快要炸掉了,“曾经是,就算你不承认,我们得到的也只是他对没有血缘的弟弟的关爱。”

  “闭嘴!”沈斯伯愤怒地挂断电话。

  沈斯侯转身,瞧见王冶端着醒酒汤站在自己面前。

  王冶放下手里的汤碗,语气冰凉地问:“伤害时间的是他?你是知道的?”

  “是你给他找的玩物?”

  “时间是你们的玩物?”

  沈斯侯沉声开口,“王冶……”

  “你真恐怖……”

  王冶冷笑:“你喜欢的人居然是你们的大哥?”

  他摇头,“沈斯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沈斯侯眼底凝着冰晶,属于双胞胎的秘密对另一个人发现,他浑身戒备起来,忍讥笑一声,“你不知道有兄弟姐妹的感受吧?”

  这句话像是利刃刺痛王冶的心脏。

  沈斯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们能影响到自己,情绪和生理感受到他们所感受的。”

  沈斯侯坐下,犀利的目光逼视王冶,朝他声严厉色地攻击,“是重组家庭吗?”

  王冶愣住,“你说什么?”

  沈斯侯又指向他的手腕,那藏在手串下掩藏的疤痕,“你的家庭,是重组家庭吧?小的时候被妈妈带进一个陌生的家里,那个叔叔对你很好吧?”

  “他对你笑,送你礼物……”

  沈斯侯眯起犀利的眸子,“拥抱你,甚至亲吻你,对吗?”

  王冶像是被钉在那里,浑身僵硬止不住地打颤。

  沈斯侯依旧咄咄逼人,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缓解脑袋的胀痛,“直到有一天家里没人,他把你诱导进房间,转身关上房门?”

  “你听到拧动门锁的声音了吗?”

  “现在是不是还能感受到他压在你身上的重量,在你耳边沉重的呼吸声?”

  “身体很痛吗?是不是能感受到那些淤青?纹身可以遮掩伤疤吗?”

  他残忍地说:“时间的事,让你想到自己吧?”

  王冶猛地朝他扑过去,攥住沈斯侯的衣领,目眦欲裂地咆哮:“你他妈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