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至强杀神>第10章 心转意
马国德吃了一惊看一下那个人,那个人满脸通红,眼睛也是红的,他从人群里跳出来,一只手捏成拳头向天打了一下,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大喊的话。 他这一喊不要紧,沉默的人群仿佛被盗惊雷瞬间惊醒似的,跟着他一起大喊起来。 “龙王我们不在乎!” “我们只认你这一个主人!” “别说你是范伯乐的儿子了,就算你真是什么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野种,我们也认你!” “老子早就说过,老子根本不在乎什么身世,都是那群老古董要折腾!” “范贤你做着龙王的时候,我们都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这就够了!谁 在乎你爹妈是谁你是条好汉,这就够了!” “对,这就够了!” 马国德目瞪口呆,这些人说出的话让他吃惊。 连范贤都惊讶地站着忘了离开,扭头看着一群拥过来把他围住的热情的人们,他心里一下子暖洋洋的,喉咙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实话,他现在心里确实很感动! 大家把他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的表示,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身世。 范贤很清楚,今天在场的这些人,没有几个是那些离经叛道的江湖游侠。马国德想要江江湖接手下来,所以选了许多大家族的后人作为合作者。这些人最在乎的就是规矩,二字将传统看的比天理还重要。他们大多顽固又古板,聂斩就是深知这一点,才让吕无双在电视台揭穿他的身世。 可是现在这群人却说不在乎。 范贤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陪老婆就不再管这群人了。 他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被人群围着,眼眶也湿润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做的的确太激进了,为了能够避开马国德的手段隐退自己,的确将江湖中的所有人置入到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不然现在这腥风血雨和漩涡不是他亲手引发的,也不是他推动的,可是他的袖手旁观和冷漠不管,确实让许多人陷入了生死劫难。 眼前围着自己的这些人也并非都是虚伪的,他们是真的吃了苦受了痛,想祈求自己帮帮他们。 这些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本来已经硬起来的心,这一刻又软了下来。 “你们回去吧,我向你们保证北部不会有事。” “龙王求你出山吧,我们的家人都在外面,就算北部没事,他们还是在危险之中啊,他们活得连普通人都不如,普通人有警察保护,可是我们被人打了都不知道找谁去诉苦申冤。” “龙王,我们知道你的心是最好的,我们这里还是大家族居多,如果受了欺负,家人还能替我们去找回公道。可是那些势单力薄的小家族或者那些江湖游侠被人打伤了,甚至打死了也没有人管你,就算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也看在那些弱者的面子上!” “是啊龙王,我们求你了,你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这个江湖重新回归平静。你的身世真的不重要。你是范博乐的儿子,我们知道了,又如何呢?” 之前他们都希望范贤可以说句谎话,可现在这些人连这句谎话都不需要了! 马国德心想这群人替范贤开了多少后门啊?他又想到聂斩骂范贤的那句话,这孙子身上是不是擦了春药,怎么大家都这么抬举他? 大家一个劲地乞求着范贤甚至都有些顶不住了,差点就点头答应他们。 “我答应你们,你们在北部不会有任何危险,北部也不会变得像外面那么乱,如果你们的家人在外面就把他们牵进来,三个月之后,这天下都不会再那么乱了,所有的混乱都会平息下来。” 范贤这么承诺,可是他却没有承诺自己会重新当那个龙王。 围着他的人们,心中颇有失望。 “北部的确比外面安全多了,可是这安全能持续多久呢?他们都说你要把我们北部的龙王殿撤到京州去。” “是啊,否则我们也不会害怕成这样。” 马国德心里嘀咕什么时候有这谣言了,范贤明明说会把东部的人调去京州。 范贤也一头雾水只好对他们说:”北部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动,你们安心待在这里,如果有人找你们麻烦就是和我为敌。” 有了范贤这一句话就够了,尽管他还是不愿意继续当那个龙王,可是这话说明他愿意出来管事儿了。 有人激动的当场哭了出来,他们有救了,他们的家人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在马国德和范贤的一再劝说之下,这群人才千恩万谢的离开,如果不是范贤不愿意,甚至有人想跪下来给范贤磕头。 好不容易把他们都红走了以后,马国德和士兵们也是一头的汗水。 这群士兵纷纷咂舌,累得脸色通红。 “龙王,您可真是有本事啊。我们死活拦不住的人,你一句话就拦住了。” “对啊,他们这么尊重您,其实您当这个龙王也不费劲儿,您只需要出个名字就行,把你的名字一摆,谁敢不从?” 大家虽然是开玩笑的,可是说的也是真心话,马国德又一次充满期待的看向范贤,希望范贤能够回心转意,不过他心里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刚才那么多人如此苦苦哀求,范贤都不松口,看来范贤是铁了心,不会再做这个龙王了。 说实话他是佩服范贤的。 “行了,别站着傻看了。咱们走吧,还有许多事儿要商量。范贤你想什么呢?” 范贤明显没听马国德在说什么,他走神了。 他摇了摇头,思绪回到刚才,范伯驹冲他撞过来的时候。 尽管范伯驹的嘴被堵着,可还是能发出一种低低的呜呜声。 范伯驹贴在他胸口的时候,低声冲他说:”你妈是被陆雪杀死的。” 【1867】一起作死? 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虽然那个声音非常含糊。 当时他的心跳变加速,差点失声叫出来,可是他马上意识到就算当场逼问陆雪,陆雪也什么都不会说,而且自己又不能杀死陆雪。 有那么多人围观着,尽管是在为范贤助阵叫好,可是也成为限制范贤的枷锁。 他想毁掉旧江湖,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守同样规矩的社会,他自己首先就不能破除这个规矩。 至少不能当众那么做。 他不知道范伯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如果母亲是死在陆雪手上,范伯驹一定也脱不了干系,这两个人狼狈为奸,范伯驹现在怎么又把陆雪给卖了? “范贤你愣什么呢?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马国德又一次催促道。 现在范伯驹和陆雪一定在拼命逃命,等晚上天黑了再去找这两人吧。 他当众说过,饶陆雪一天,一天之内不许任何人杀死陆雪。在这一天之中,这些江湖人不能杀了陆雪蟹粪,他们也一定会紧紧地跟着陆雪,这反而让范贤不能去找陆雪和范伯驹。 在门外一直围观着,没有进来的齐全,此时隔着玻璃门看向范贤。 范贤给了齐全一个眼神,齐全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便出去了。 “老齐……他怎么走了?” 马国德也没有深究,现在他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将范贤拖进了办公室。 “京州乱的一塌糊涂,现在何家已经力压范家和魏家。”说到这些江湖中事,马国德就头疼,他对这些家族了解的不多,还不如葛平友熟悉,”我想问问你这合家如何能不能担得起第1家族的重任,能不能稳住京州的江湖,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便扶他。” 在马国德心里,这些江湖家族并没有谁是正义的,或者谁是邪恶的,所有的家族手上都沾着无辜者的血,区别只是多和少而已,按照他自己看来,这些家族都应该付出法律的代价,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强大的能力让那些人伏法。也是为什么之前警察和特别行动组的工作从不重叠,敬畏分明的原因。 既然范贤不愿意去管这些事儿,他必须要扶持新的白手套去替他管理江湖。 “何安邦曾经就是聂斩的好兄弟。他是聂斩的秘书,聂斩那些事他知道的很清楚。” 范贤冷笑地说道。 他的这番话吓得马国德一身冷汗。 “我见他被聂斩抓过,以为他和聂斩之间早就已经决裂,你不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这两人是一伙的!” “他们两个人谈不上什么,一会儿不一会儿聂斩利用了何安邦,何安邦也心甘情愿的被聂斩利用。不过这两个人是因利而合,何安邦一心想让何家成为第一家族,而聂斩则想要做出那玄药来。” 马国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些事我都没有空去深究了,我只问你现在该如何是好?” “何安邦既然想做第一家族,你就让他做吧。他爬的越高才能摔得越重。” 范贤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何安邦曾经策划过对他的一次谋杀。 他和何安邦之间的确还有一笔账没有算呢,现在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而此时此刻在京州的何安邦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何安邦嘴上这么说着,手下就把电话给他拿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让他接电话。 “是谁?” 手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便退了出去,有时候何安邦会接一些秘密电话,对方都不会表露身份,这时候就表示这电话他们这些下人也不能听。 何安邦将信将疑地接起这个电话,说了一声为对方的声音,就让他睁大了眼珠子,紧接着他没有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说着。 这样过去了5分钟之后,何安邦大喜过望,忍不住说了一声,真的吗? “千真万确,范贤真的不准备再做这个龙王了,我看如今江湖只有你还有竞争这一位置的实力。” “老板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那几下子三脚猫的功夫,连一条流浪狗都打不过,我怎么可能做龙王,我只想要做京州第1家族的族长……” 没错,打电话给他的人是聂斩! 聂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一开始听到是聂斩的声音的时候,何安邦还有些厌恶,心想这个倒霉鬼怎么把电话打到自己这儿来了? 之前聂斩是他的顶头上司,一直对他吆五喝六地,甚至还把他关起来过。这让何安邦心里很不爽,本想找机会讽刺聂斩说几句,没想到聂斩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把那些讽刺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惊喜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范贤不想做龙王了,你想不想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江湖之主?” 这叫他怎能不心动?! 范贤不想做龙王的消息也早就已经传开了,江湖上许多人如丧考妣,纷纷到北部去,求范贤甚至公开悬赏吕无双的头颅,想要用这方法来感动范贤,让范贤重新出来做这个龙王主治江湖大局。 江湖不可一日无主!但是这些天的确就没有这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主人。 何安邦不是没有这么幻想过,只是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龙王虽然不是范贤了,范贤却把这位置传给了吴峰。 “能打的,你说的是吴峰?范贤已经下令,绝不准吴峰离开东部,他这个龙王只是一个空架子。” “可……”何安邦想了想,突然说,”你和范贤为敌输的这么惨,现在弄的都不能见人了,还想来鼓捣我和你一起作死?” 他才不会上当呢,聂斩都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连露个面都不敢,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爱信不信,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不愿意信的话,那就等着别人去坐那个位置吧。” 聂斩倒也不执着,很快就把电话挂了,何安邦顺着那个电话号码想再打回去,电话却已关机了。 聂斩每打一次电话就会把号码给换掉,以免范贤能够反向定位到他。 江湖之主? 尽管电话已经挂了,也无法再打通,可是聂斩说的那几个字眼却像是有毒一样,深深地扎根在何安邦的脑海里,他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喉头上下滑动,这的确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提议。 【1868】江湖之主 成为这个江湖的主人,这提议的确很诱人。 何安邦本来只想让何家变成第一家族,可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做到一步就想做到下一步。 不行,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吧,这江湖之主哪,是他能肖想的。就算范贤不愿意做了,还有吴峰这个范贤钦点的龙王。 何家愧为京州十大家族之一,却不擅长武功,只是略微比范家好一点。本来何安邦连京州第一家族都不敢瞎想,是范伯驹的成功给了他希望。 他努力地攀附聂斩,各种结党就是也想模仿范伯驹,让何家成为京州第一家族。成为第1家族都困难重重,更别提是要打败吴峰成为江湖之主了。 吴峰的功夫完全碾压何安邦。最重要的是范贤将龙王这位置传给他,他便继承了范贤在江湖上所有的威望。范贤这家伙尽管可恶,在江湖上的威望却高得令人生厌。看在他的面子上,大家都会更加看好吴峰,根本不会考虑其他人来做这个江湖之主。 老板怕不是疯了,然会怂恿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抢夺江湖之主的位置。 想到这里,何安邦就自嘲地一笑,同时也觉得聂斩怕不是输的精神出了问题。 “就算我真要做这个江湖之主,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先把京州第一家族纳入囊中吧。” 何安邦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老觉得空落落的,丢失了一块。 “老爷出了一桩事。” 这个时候管家推开书房门进来向他汇报,他马上将刚才那通电话忘到脑后,让管家立刻说出了什么事。 现在京州这局势很混乱千变万化,瞬息之间就可能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 “陆雪去冲州自找了个没趣。” “什么意思?说仔细点。” 范伯驹被陆雪弄得人不人狗不狗,这事他也早就知道了,陆雪现在是范家真正的当家人之后,范家家主的位置会传给他儿子范建。虽然他儿子不值一提,可是陆雪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因为何安邦睡过他,知道这种人有多不要脸,脸皮能厚到陆雪那个地步,绝对是一块办大事的料。 现在范贤就在冲州,这女人竟然敢去冲州,难不成他是去找范贤的。 “他去冲州找范贤,想让范贤替他保住范家的江湖地位。据说他还想和范贤做交易,如果范贤愿意帮他,他就出面澄清范贤的身世。” 何安邦都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喊了一声嚯! “这女人怕不是疯了,敢与虎谋皮。” “可不是嘛,所以范贤把他打了一顿。他和范伯驹现在还在冲州逃命呢,冲州当地的人都想弄死他,范贤网开一面说给他一天逃生的机会。” “这个范贤倒是真会邀买人心。”何安邦心里有点紧张追问道,在问到,”范贤把陆雪打了一顿陆雪,还能替他澄清身世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紧张。如果陆雪真的给范贤曾经的生死,那江湖之主就不容他人肖想了,绝对还是范贤的。 范贤这江湖地位不是开玩笑的。 奇怪,何安邦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做江湖之主,可是他还是很担心,总有一种丢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 “那当然不能啊。不过据说范贤也不要陆雪给他澄清身世,范贤当场就拒绝了,并说自己是范伯乐的儿子。” 何安邦愣在那里,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范贤竟然就这样承认了,他没有要陆雪替他澄清身世吗?” 何安邦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从手下嘴里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之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范贤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么说来范贤真的不会再做这个江湖之主了。这可太好了……” 手下打断了何安邦的窃喜:”咱先不管好不好,陆雪去找范贤,说明这女人有野心,咱们不得不防啊。” 何安邦一下子被点醒,手下不说,他还没有想这么多。 “她一个女人家能做些什么?” “你可不要小看了他,就他这个女人在江湖多少家族之间兴风作浪!” “看来他也想要江湖第1家族这位置。他又不能继承,难不成真要保下来给他的废物儿子?他能够保住到他那儿子手上,不还是败了?何必多此一举!” “无论如何我们得提早做出准备,以免这女人再和其他人勾搭上。” “你是说……” “魏家。你想想现在魏家和范家独自都无法抵挡我们何家的攻势,可是如果这两家联手起来,那岂不是一个大麻烦?” 猛地一下他像是被这句话惊醒似的。 说的有道理,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魏家和范家是死仇,之前两边就打的不可开交。范家虽说娶了魏家的女人,但是却没有好好的善待她,最后魏文君抑郁而亡。 可是有陆雪在里面,这两家联手也未必是不可能,毕竟这女人可非常知道如何拿捏男人的心思。 魏家还有族老会,范家却早就没有族老会了,整个范家都在陆雪的掌控之中,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可是范家对他言听计从,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反抗。 陆雪在范贤手下讨饶不得,如果另出心裁去找魏国栋合作,那就会成为何家的大麻烦。 “我得想办法除掉这个女人。龙王不是给他一天逃生的机会吗?好你派几个得力的手下,只要过了龙王说的24个小时,马上把她做掉。” 只要把陆雪和范伯驹都做掉,那么范贤的身世就再也没有洗白的,可能他也就再也不能做这个江湖之主。范贤的名声如果再凑一些,那他亲自委任的吴峰也会没有什么威望。如果再使些手段,用些合纵连横的计策,我都觉得自己未必不能做这个江湖之主。 “是!” 手下刚点头应答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尖叫声,听着像是女人的尖叫。 “范贤带我去找范贤,我想嫁给范贤!” 这一声尖叫,打断了何安邦的幻想,他的眉头皱起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1869】侠客 那叫声很快就消失,像是被什么人凭空按下去了似的,整个院子也随之变得极其安静。 “老爷,我去处理吧。” “你把她处理的干净一些。让她好好睡一觉。” 何安邦脸上的五官都扭成了一团,极其痛苦似的,他捂着胸口,心脏也狠狠地疼了一下,他挥了挥手,手下便离开了书房,然后他一个人对着窗户,潸然泪下。 这一切都是范贤造的孽,他和范贤的仇恨无止无休。 他本想原谅范贤,把这件事情忘了算了,可是每次听到那尖叫声,他的心便狠狠地发疼。然后他就不受控制的,想要报复范贤。 没错,把陆雪和范伯驹这两个证人杀了以后,他就可以想办法往范贤身上泼脏水了! 可能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打败范贤,但是他能用自己的方法毁掉范贤! “老赵你进来,我还有事吩咐你。” 刚才出去的手下,这时候急匆匆又进去了,问何安邦有什么事要吩咐。 “那个小子呢?” 手下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何安邦说的是谁。 “关着呢,他吵着要见你。” “你把他带过来,我要见他。” 在何家的仓库里,魏晨抱着膝盖蹲坐在仓库的角落。 自从从魏家逃出来之后,他便一直待在这里,仓库的大门锁着他像是一只狗一样被关着,哪里都去不了,每天会有人送饭过来,却没有人会搭理他。 魏晨从小出国,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但从国外回来后,他已把这辈子所有的苦都吃了个一干二净。 想起那天父亲的死亡,他就忍不住狠狠攥住拳头。那天他是从狗洞里爬出来,才留了这条命的,要不然他会被魏国栋折磨得猪狗不如。 魏晨不禁想到魏冉被他父亲赶出魏家的那一天,也是像他当日这样狼狈。 而那一天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看着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魏冉,总以为自己终于翻身成为了魏家的大少爷,却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当初魏冉能从魏家的追杀中活下来,是因为范贤保了他一条命。 现在自己也是一样,因为龙王曾经向江湖放话,他要保自己一条命,这是他答应过父亲的事。所以尽管魏国栋很想斩草除根,却依旧不敢对他出手,也让他能够保住这条小命,从魏家逃了出来。 曾经他多么的恨范贤,此时此刻他心里却对范贤抱有一丝感恩。 真想不到,保住他命的竟然是一个曾经差点被他害死的人。 咯吱…… 他正饿的饥肠辘辘,仓库的那扇铁门又被人推开,算算时间也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他以为是何家让人送饭过来了。 前几次他都曾求见要见何安邦,可是何安邦根本没有搭理他,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像何安邦这样的一家族长根本就不会搭理他这个丧家之犬,愿意给个地方让他保一条命,能够不被人追杀追打,就已经算是够上道的了。 当然这八成也是看在范贤的面子上。 没想到这次进来的却不是之前送饭的那个下人,这人看起来有年纪了,魏晨记得曾经见过他。当时他站在何安邦的身边,像是何安邦的下手。 “起来,我们当家的要见你。” 老赵没好气的催促。这些家伙都是活生生的势利眼,现在眼看着魏晨失势了,他们根本就不拿魏晨当人看。 魏晨没想到何安邦竟然愿意见自己,这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弄得他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又被老赵踢了一脚,他才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他终于同意要见我了。太好了,他肯定是想起来,范贤曾说过要保我一条命,所以想要找我聊聊,肯定是看在范贤的面子上。” 之前魏晨还意气风发的,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家族的,大少爷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龙王,他也觉得只是一个比较能打的江湖侠客而已。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他已经非常有数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屁的不算。 “不说我都忘了,范贤说过要保你的命是吗?” 没想到这赵管家却讥讽地笑了一声。 魏晨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便不敢接赵管家的话,只是老老实实的点着头,跟着赵管家往仓库外走去。 他心里很忐忑,也不知道何安邦找自己究竟是有什么事儿。 “说来范贤道还是你的恩人了。有机会你可得报他的救命之恩啊。” “那是肯定的,如果有机会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晨这家伙虽然脑子拎不清,有时候蠢得像是猪一样,可他本质上并不坏,之前将范贤看成仇人,可是自从范贤帮了他几回之后,他已经分清敌我了。他心中是感激范贤的,所以便说自己一定会找机会报恩。 说这话给赵管家听的意思还有一层,就是要暗示赵管家,如果何家帮自己,自己有机会也会报恩。 可没想到赵管家笑得比刚才更冷了,简直让魏晨毛骨悚然。 “进去吧,我们当家的在里面等你。” 赵管家指了指书房,魏晨便缩着脑袋钻进去了,书房里空调开的太足,他一进去就打了个哆嗦,看见何安邦的背影,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感。 何安邦看着墙壁上挂的字画,压根就没有要回头看魏晨的意思。 “你来啦,这些天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多谢您给我提供牺牲之所。之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魏晨想要说服何安邦替自己杀了魏国栋报仇,一见到何安邦的背影,他就开始讨好似地托马屁。 可是何安邦呵呵,冷笑了两声,不接他的话。 “你先把门关上,我要和你说件重要的事,隔墙有耳,免得别人听去。” 魏晨老老实实地转身将书房的门关上,也是真心的想要暴打何安邦。 “你想报答我,县城就有个机会,不用多等。你替我去冲州,去杀了范贤。” 【1870】丧家犬 魏晨瞬间腿一软蹲坐在地上,耳朵里嗡嗡的。 “何当家的这不行啊,这不行啊,他是我的恩人啊。” 何安邦还是背对着他,在那里细心研究着那幅水墨画。 “他是你的恩人,我就不是吗?两个恩人有仇,你帮哪一个?” “我,我……” 魏晨本来就不是什么铁血汉子,他心中或许有一些朴素的善良,可是在压力面前,这些他便会抛之脑后。范贤对他是有恩然,而何安邦现在确确实实站在他面前,而且如果得罪了何安邦,何安邦马上就会把他赶出去。 魏晨支支吾吾地说:”再说了,我哪里是范贤的对手?他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碾成一堆烂肉。” “我和你开玩笑的,不是让你去杀范贤。我当然知道你是打不过范贤的,你去冲州替我杀了陆雪和范伯驹,范伯驹现在已经是个残废了,连条狗都能把他咬死,陆雪,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你一个大男人杀他很简单。” 何安邦慢条斯理的说完,魏晨差点哭出声来。 这和亲手杀了范贤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之前对江湖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是最近他也了解了许多江湖故事。 自从吕无双在电视台曝光张森的身世之后,关于范贤的许多传闻便纷纷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吕无双污蔑说,范贤是野种,因此范贤被江湖中人赶下了龙王的位置。 “陆雪和范伯驹是唯一能证明范贤身世清白的人。我如果把这两人杀了,岂不就等于毁掉了范贤,唯一可以洗清自己身份的证人吗?那和我作死直接去杀范贤有什么区别?范贤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何当家的,这件事我办不了,你饶了我吧,再换别的事,一千件一万件,我都替你去办了。” 这时候何安邦才转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他这小子还不是那么蠢吗?竟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何安邦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说道:”你怎么会想的这么复杂,范贤自己都想杀这两人。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今天陆雪去冲州找范贤,直接被范贤打个半死,范贤还放话说了,从明天开始不会管陆雪和范伯驹的死活,随便谁杀了这俩人,他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我我,这不行……我杀不了人的。我在这里也打扰好几天了,不适合再住下去,今天我就告辞。” 魏晨吓得想走,气的何安邦大喊一声站住! “你以为我这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他是真的一下子被气到了,因为没想到魏晨,这家伙竟然还有些脑子,而且竟然试图逃走。 魏晨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又坐在了地上这何安邦说:”你不能杀我,范贤说过他会保我一条命,如果你杀了我,范贤会替我报仇的,你不想得罪他的!” 何安邦心里冷哼了一声,我恨不得杀了他,遑论是得罪他!不过他脸上的确难堪地抽搐了一下。 “好了,怎么好好的说着就提到杀不杀的,就算没有范贤我也不忍心杀你啊,咱们两家是世交,你从家里逃出来,我不是也给了你个地方住吗?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只信那个范贤会救你?” 何安邦为了稳住,他语气缓和了下来,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继续忽悠这小子,替自己去卖命。 “倒不是只信得过他,只是你为什么偏要我去杀陆雪和范伯驹?你手底下有那么多打手可以为你做事,现在也没有特别行动组了,没有人管你们是不是养影卫。那些人可以很好的完成你的任务何必让我去,我说不定会把事情搞砸了。” “你还是没搞明白,这只是一份投名状。” “投名状?” “你还没搞懂呢,我想让你做我的女婿。我想帮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 魏晨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爆出来了,激动地站了起来,跑到何安邦的面前再三确认。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可是我怎么知道你值不值得信任呢。你也知道我现在和魏国栋的关系不太好,魏家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说你也是魏国栋害的,可是毕竟你姓魏,我信得过你,我何家的人未必信得过你,我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魏晨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有可能替父亲报仇了! 凭他自己这副模样,就算到下辈子也不可能杀了魏国栋。 可是他还没有被冲昏头脑。这些天在何家受的什么待遇,他又不是不知道何家哪里把她当人看,又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我不信,如果我去了回来你又反悔,那我找谁说理去。除非你先让我和倩倩结婚,我们俩领了结婚证,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其实魏晨觉得何安邦是在骗他,所以自己这么说,纯粹只是找个理由把何安邦那些荒唐的提议给打回去。他想要何安邦的帮助,却不想去得罪范贤,因此想和何安邦拉锯几个回合。 没想到何安邦略犹豫,竟然点头答应了。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马上派人送你和倩倩去民政局领证。” 魏晨目瞪口呆这种要求,何安邦竟然都答应。 很快他心中便冷静下来一想,如果何安邦真的答应,那这件事倒是可一做! 只要自己做的干净利落,那范贤未必知道这两个人是自己杀的。而且范贤也答应过,他爸会留他一条命,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动手杀他。 至于范贤的名声以及能不能再被洗白,暂时魏晨也管不了了。 魏晨在心里默念,范贤你大人有大量,这件事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你不会反悔?” “我当然不会反悔,老赵马上安排车送他和小姐去领证结婚。” 魏晨大喜过望,看样子何安邦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他马上站直,对何安邦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你快去打扮打扮吧,一会儿还要拍照片呢。”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有了何家的帮助,魏晨一定能够报仇的。 他立刻夺门出去,等他走后,赵管家关上门走到了何安邦的身边,满脸的不解。 “你何必这样?小姐虽然……但是让他这么一个丧家之犬娶小姐,也不太好吧。” 【1871】五百万的悬赏 赵管家深知何安邦有多疼那个独生女儿,为了这个女儿,何安邦才会和范贤翻脸。 “倩倩这个样子还能嫁谁?谁也不会要的。既然如此,不如再替我何家办一件事吧,我不把倩倩给他,他不会相信我。” “这小子能成什么事儿,他连一只鸡都杀不了!” “能成什么事儿不重要,我们可以帮帮他,重点是他姓魏。姓魏的杀了唯一能够替范贤洗刷身世的证人,你说范贤会不会恨他们入骨?魏家现在是风中残烛,龙王只要一个响指,都可能让他们满门覆灭。” “可是我听说范贤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世,范伯乐那事还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而且他们要是真的不想再做龙王了。” 何安邦笑了:”这种虚伪的话你都相信?这世上的人总是吹嘘自己看得开,可我活这把年纪能看得开名利的一个都没见过。我不知道范贤想干什么,也许是要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再洗白他的身世。无论如何我就不相信他一点都不在乎。如果他真不在乎,又怎么会清点自己的小弟当他的接班人呢?他还是要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中,即使不做龙王了,不要这个名号了,他也要在暗处控制着这个江湖,这说明他心里对于权力还是有眷恋的。” 的确何安邦可不相信,范贤能够轻易放下那么大的权利。另一方面如果魏晨真的能杀了陆雪和范伯驹。那也就彻底断绝了范贤重新回归江湖的可能。之后他只要再在暗中做些手脚,让范贤的名声变得更臭。那吴峰这个继承的龙王也就没有那么光明正大了。 他这么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就勾起一抹邪笑,同时那个疯狂而又贪婪的念头,在他心底又升腾了起来。 也许他也可以是江湖之主。 “可是你为什么让小姐和他结婚了之后,范贤如果知道他和小姐结了婚,岂不会记恨我们?” “他就算不死在范贤手里,一回来也会死在我们手里。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活太久的,不动声色地杀掉他的方法应有尽有,他还真以为范贤能保住他的命吗?” 何安邦笑得极其阴冷,赵管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天色逐渐发黑。 整个冲州城都在一种诡异的压抑之中,所有人眼睛里都透着血红低声交谈着,然而却又压抑着这份冲动和愤怒。 范贤走在街头巷尾。 他的听力易于常人,所以尽管这些人都是小声交谈着,可是他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陆雪和范伯驹这两个畜生在冲州,我今天非把他找出来不可,等龙王的禁令一过,我就把这两个畜生杀了,拿他们两个的头颅献给龙王!” “我也打算这么做,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就是这两个畜牲往外泼脏水,所以才让吕无双能够有可乘之机。找不到吕无双这个婊子,我们就找这两个老畜生。我一定要让这两个老畜牲当着全国人的面替范贤澄清他的身世,否则我就扒了他的皮!” “带我一个!现在这两个老畜牲躲起来了,找都找不着,但是只要他还在冲州,就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虽然说红榜和黑榜上都没有悬赏陆雪和范伯驹的头颅,可是整个冲州的江湖人士却自发地开始寻找这二人的身影,现在街道上想要杀他们两个人的杀手,比之前追杀吕无双的还要多。 吕无双头颅的那500万悬赏,甚至比不上范贤的一句。 范贤一句话保住了陆雪和范伯驹一天的姓名,范贤另一句话又让这两人成为现在通缉榜上最炙手可热的两个隐形名单。 范贤穿着大斗篷用帽子挡住脸,他这副打扮在夏天很扎眼,可是却没有人看他,像他这样会隐藏自己气息的人,在普通人眼里出现,就和没出现一样。 他拐过巷尾,然后站在一个四合院前面。不等他敲门,就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 “我说过无论什么事你找我帮忙,我在所不辞,现在你信了吧?”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全,齐全压低了嗓音低声。 之前范贤对齐全打了一个眼色,他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齐全真的看懂了,天黑之后齐全就发了一个定位给他,让他来这个地方。 范贤笑着轻轻给了他肩膀一拳,然后走进了四合院。 这个四合院很安静,还有一股呛人的灰尘,看样子是许久都没有住人了。 “人呢?” 齐全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那么大声,然后指了指里面。 这时里面就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范贤很吃惊,没想到齐全,竟没有把这两人打晕。 里面的人好像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听到两人刚才那轻微的响动,瞬间不说话了,范贤和齐全立刻屏住呼吸,收敛起气息,藏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没过一会儿陆雪就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他的脸还是那么肿那么狼狈,但是他眼神也不像刚才那样苦苦哀求了,而是非常狠毒。 他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心头便立刻又涌起了愤怒,转头对着被他拽出来的范伯驹就是一脚。 “你哥哥生了好儿子,快把我逼死了!范贤你给我等着等着,日后有机会我会把今天的所有屈辱都数倍奉还!” 他越想越气还是无法缓解心头那股积压的怒火,转头对着地上的老人一通鞭打,越是看着范伯驹那憋屈的样子,他越是恼火,为什么自己会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如花似玉的年纪,却陪着这么一个糟老头,过了一辈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1872】手下亡魂 范伯驹现在嘴里没有堵东西,他被踹了两脚之后心里有火气,捂着被伤的地方默默哼了一声。 “谁叫你自己异想天开去找范贤,你不知道他有多恨你吗?” “这个小王八羔子竟然连龙王都不做了,他这脾气跟他妈还真是像!” 一提到魏文君,陆雪就恨得咬牙切齿。 陆雪喃喃自语道:”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趁着这小子还没有觉醒的时候,就直接用蛊虫杀了他。” 如果早点下手,现在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都是自己心存侥幸,觉得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不足为惧,还可以把这小子留下来慢慢折磨,让在地下的魏文君死不瞑目。谁能想到他这一丝侥幸就错过了最佳的机会,以至于酿成今日这个局面,现在他只能够被范贤殴打侮辱,这也算是当初自己自以为是的报应了。 范贤和齐全躲在角落里,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隐藏气息之后,连猫狗都不一定能察觉到,他们更别说是陆雪和范伯驹这两个对武学一点都没有研究的。 齐全向他打个眼神示意他要不要出去,有什么话当面问这二人,可是范贤却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不要乱动,他倒想听听看这两人私底下说些什么。 今天陆雪当众说的那一番梦呓,似乎是关于他母亲死亡的一些秘辛。 陆雪这个女人极其狡猾,如果当面去问她,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不如听听,看他到底会说些什么。 “你真把那蛊虫当万能的了,那个时候葛平友对你已经有怀疑了,你要是敢在范贤的身上在中蛊虫,葛平友一定会发现的。只可惜葛平友知道你有问题,我却没有提防你这个卑鄙的女人让你在我身上中了蛊虫!把我弄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个家伙真是烦人,魏文君都已经嫁给你了,他还要来缠着,死不要脸。魏文君都死了,那家伙还要保住魏文君和范伯乐的儿子,备胎做到他那个份上也是够绝的了。当初如果不是他硬要保范贤,范贤早就成为我手底下的亡魂了。还好还好,我将魏文君的尸体火化的快没有落到他的手上。”陆雪喃喃自语一阵之后,看着地上匍匐着的范伯驹一声冷笑,”你不是一直自称诸葛在世吗?怎么连这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在魏文君身上下蛊虫,怎么就不能在你身上下呢?而且你整个范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身上全部都有我下的蛊虫。只可惜我既然放过了范贤那小子!要不然他就会像你一样,现在只是我手底下的一条狗。” 其实并非是陆雪心地善良,只是范贤当时是葛平友的半个弟子,葛平友是出了名的神医,他哪里敢在范贤的身上动手脚? 当时的江湖极其抵触蛊虫之术,如果自己这个下蛊的被抓出来了,很有可能会被人乱棍打死。 范贤躲在角落里,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失声叫出来。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陆雪这么说,他真不敢相信,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母亲的死亡是怎么回事,为家也好,范家也好,全部都说他妈是自杀的!甚至他最信得过的那个保姆亲口跟他说,看见他母亲自杀的过程,只是没有来得及阻止罢了。 因为母亲的自杀将他抛弃在这个孤独的人世,让他吃了许多苦,受了很多难,他在心里还曾经悄悄怨恨过魏文君的不负责任和懦弱。也是因此当他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范伯乐之后,便直觉性的抵触,承认这件事。到范伯乐死后,这便成为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下意识的想冲出去捏着陆雪,这女人的脖子逼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齐全的战气忽然钻进他的筋脉里,一下子将他激醒。他扭头看向齐全,齐全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听下去,也许接下来还有什么更不得了的真相。 范伯驹恨得眼睛通红,可无奈却拿陆雪没办法,他现在手脚不能动弹,身体里还有陆雪种下去的蛊虫。 所以说他的生死都掌控在陆雪手中。 如果陆雪只是要他死,他也就认了,最怕的就是陆雪这样半死不活的折磨他。 “陆雪,我这辈子待你不薄,你竟然对我恩将仇报!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想死还太简单了,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的,我要你看着我得到这个范家。” 一边说着,陆雪就看着范伯驹在地上打着滚,他整个人扭得像是一个绳结。 “陆雪,你不是人!你,住手……” 陆雪催动着蛊虫,看着范伯驹在地上像是一只虫子一般蠕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冷漠。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会让你尝尽痛苦,在你受够苦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你,你这个禽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要权利,钱,身份,我都给了你。” “我呸,你以为,就凭你这个糟老头子给我的,就是我想要的么?我想要的是范伯乐!我一想到陪了你这么多年,还给你生了一个废物一样的儿子,我就不甘心!我要折磨你,直到我心头的怒火消了!” “你这个额度的女人,你不杀我,就不怕我把魏文君的事告诉范贤么?!如果范贤知道了,肯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那你去告诉他啊,你说,范贤,你妈是被我和陆雪一起害死的。我们在他的身体里下了相思桩,然后就让她抑郁自杀了,你去说啊,哈哈哈哈!你看看范贤是先杀了你还是先杀了我!” “那我就和你同归于尽!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我找到机会就会告诉范贤,你骗他妈妈自杀!陆雪,你这个禽兽!” 范贤的脑子里嗡地一声,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妈妈是被人害死的!就是这两个禽兽! 【1873】老仇人 他一直就觉得奇怪,他妈不是那种脆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脑子糊涂到为了一个范伯驹而死?! 可恶的范伯驹,竟然和陆雪想出了这么无耻的招数。 让妈妈“自杀”,外界不但不会怀疑真相,反而会认为魏文君对他用情至深! 他一直和范伯乐比较,无论是武功,还是家庭地位,他都要和范伯乐比。 可是他样样都不如范伯乐! 最让他生气的就是魏文君,这也是他最不甘心的! 明明是他先追魏文君的,可是最后魏文君却选择了范伯乐,而且还生下了范伯乐的儿子! 这是彻底抹杀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魅力。 别的且不论,魏文君的选择就让他彻底输给了范伯乐。 这件事让范伯驹经年难忘,每每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魏文君“为他自杀”,这给他赢回了一点面子。 这两个狠毒的男女,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他们简直一点儿人性都没有! 范贤一想到母亲死前的模样,就头皮发麻。他目前被“自杀”,他亲生父亲范伯乐又被这一对人渣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两个畜生! 他的牙根咬出了血,生平从来没有如此的痛苦仇恨过! “谁?!” 此时,他已经无法掩藏气息了,巨大的仇恨卷起了他心中滔天的杀气,陆雪和范伯驹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察觉到这个角落里有人。 他们俩吓了一跳,马上想到角落里来找二人。 范贤这个时候也不行藏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继续藏下去的必要了! “等等。” 忽然,齐全的眉头紧皱,抓着他的肩膀,两个人一翻,从围墙翻了出去,正好这个时候范贤看见有人一脚踢开了门,然后几个人冲进了门里。 “这几个人是谁?”范贤问。 齐全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在这里待了一天了,不知道会有人来。” 从范贤给了他一个眼神之后,他就一直替范贤跟着陆雪和范伯驹。 “寻仇的?”范贤皱眉,“不应该,我说过了要24小时之后才能要这两个人的命,这么早谁敢胡来?” 江湖上敢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那可没几个人。 齐全说:“不应该,我跟了他们一天了,这两个人挺小心的,我都差点跟丢,不可能有别人跟得上他们。” 齐全很自信,江湖上没几个人的跟踪术比他更厉害。 “走,再进去看看。” 范贤心里堵得慌,今天他非他妈的把二十几年前的事搞清楚不可! 如果妈妈真的是死在这两个人的手里,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后悔生来这个世界上! 正好范贤也想搞清楚,闯进去的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来救陆雪的,范贤可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就把陆雪和范伯驹带走! 二人翻墙重新进了四合院里。 陆雪望着冲进来的几个人,大惊失色。 “你们是什么人?!范,范贤说过,一天之内谁都不准动我们,你们连龙王的话都不听了么?!” 陆雪之前还在算计范贤,可笑的是,他现在竟然在用范贤来保自己的命。 “你是陆雪?你,你是范伯驹?” 魏晨看着陆雪的脸,根本不敢认,陆雪的脸都肿得不像话了,跟之前他认识的还有地上的范伯驹,这是那个老成持重不苟言笑的范伯驹么?!这还是那个被父亲和大伯视为死敌的范伯驹么?! 这哪里是人啊?!这样就是狗啊! “你是什么人?!” 陆雪没有回答魏晨的问题,她吓坏了,一下子也没有认出魏晨来。趁着魏晨不注意,她抓起地上的一个扫把,就拿来当防身的武器。 “魏少,别啰嗦了,这个人就是陆雪。她是被范贤打成这个样子的,去,你去杀了她。” 魏晨怎么会来这里? 他不是从魏家逃出去了么,应该了外面避难才对,身后怎么又有两个人跟着? 范贤大概知道魏家的情况,魏国栋把魏文强给杀了,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所以魏国栋不敢杀魏晨,让魏晨捡回了一条命,从魏家跑了出去。 魏晨在外面逃命都来不及,怎么跑来这儿了?再说了,魏晨和范家这二人又没有仇。 齐全低声说:“有问题,魏晨来杀这两人干什么?他们有仇?还是受人雇了?” 范贤皱眉,他也想不通。 齐全又说:“我们不能让他这样做下去。如果这两个人死了,再也没有人能说明白你的身世了。” 范贤心里却不这么想,他的身世,他自己已经公之于众了,并且不会狡辩否认。可是齐全的话还是提醒了他,魏晨来这儿难不成和他的身世有关? 江湖上的人大部分不相信范贤是真的能坦然地接受自己的身世,他们总觉得范贤只是在等一个何时的时机公开真相。 魏晨从来没杀过人,这个时候已经害怕得不成样子了,手脚哆嗦着。 “我,我不行,算了算了,我回去了。我,我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太对不起范贤了,只有这两个人可以澄清范贤的身份了。咱们别发疯了,别得罪龙王,不是有句话么,叫宁得罪阎王,不得罪龙王……” 听了他这句话,身后跟来的两个小弟很不屑地一笑。 “你这胆量也太小了!你不动手,我们俩动手。不过这件事回去我们肯定跟老大交代,你看老大怎么收拾你!” 这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故意吓唬魏晨。 魏晨果然浑身一哆嗦,又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齐全低声说:“看样子我猜得不错,有人雇了这个小子。不过你帮了他,他却来害你。” 范贤冷哼了一声:“恩将仇报的事还少么?看看,到底是谁雇了他。” 魏晨哭丧着脸说:“别别,我杀还不行么?我对何当家的可是忠心耿耿。只不过我从来没杀过人啊。” 范贤一下子明白了,何安邦嘛,他的老仇人了。 【1874】谜团 “你知道那是谁?”齐全问。 范贤冷笑了一声:“何安邦,之前就差点杀了我,他恨我入骨,这件事是他办倒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用魏晨?” 本来范贤想不通,但一直到魏晨的背后是何安邦之后,他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一石二鸟之计。他现在觊觎江湖第一家族的位置。如果让魏晨动手杀了范伯驹,除掉了一个对手。同时,他也觉得我会记恨魏晨,等魏晨成功之后,他就帮魏晨得到魏家,而我会帮他灭了魏家。” “这是一石三鸟,这孙子可真贼。”齐全冷哼了一声说,“你还救过魏晨,他竟然这样的对你。” 范贤摇了摇头,一看魏晨就是被强迫的,他现在一无所有,四处藏身,在人胁迫之后根本无力反抗。 魏晨做的虽说不够仗义,但人要活着,并没有什么错。 范贤对人性不会保佑太高的幻想,不是每个人都是老刘,也不是每个人都如婉儿那么善良。 “快,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齐全说。 “不,再等等。” 范贤自然不会允许范伯驹和陆雪死在这三人手里,他母亲的仇,他肯定要亲手报!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何安邦好大的胆子,算计到了他的头上来了,他要看看这一伙人到底还有些什么计划。 魏晨哭丧着脸,被那两个人架着弄到了陆雪的面前。 陆雪和范伯驹这个时候也认出来了,这是魏文强的儿子! “魏晨,你不能杀我。范贤对你有恩,你杀了我,就害了范贤了,没人能再澄清他的身世……” 这场面也太滑稽了,范贤躲在角落里忍不住想冷笑。 这一群人都想害他,此时却都靠他的名字来保命。 “我,我不敢杀人。”魏晨摇着头,哀求着这两个人,“我求你们了,你们放了我吧,我不敢杀人。” “简单,你只要往他身上捅一刀,之后我们帮你杀了他。”一人给魏晨的手里塞了把刀,还很“亲切”地说,“来,你只要往前捅一刀,就什么都有了。老大已经说过了,你闲着倩倩小姐都结婚了,你就是我们何家的姑爷,之后我们会帮你成为魏家的当家人。你不想找魏国栋报仇么?魏国栋杀了你爸,你难道就不给你爸报仇?!” 魏晨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心里好像有两只手,把他的心脏往两个方向撕扯,一边是不能对范贤恩将仇报,一边是那巨大的诱惑。 范贤那么厉害,应该也不在乎这么一点儿小事吧,再说了,范贤自己也这么恨陆雪,自己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魏晨的眼神狠了一下,抓着刀就往陆雪的身上捅,陆雪抬起扫帚挡了一下,那刀子一下子砍在扫帚上。 魏晨又追上去,陆雪吓得倒退,谁知道她没往后看,脚后跟绊倒了地上的范伯驹,扑腾一声摔了个屁股蹲。 魏晨抓住这个机会,跑上去捅陆雪,陆雪抓着范伯驹的衣领,把范伯驹挡在自己前面,那刀一下扎在了范伯驹的肩膀上,范伯驹疼得撕心裂肺。 “陆雪你这个毒妇!你放开我!” “魏晨,你,你要杀,杀范伯驹,我一个妇道人家,和你无冤无仇的,别杀我。范伯驹才是范家的当家人,杀了他对你有好处。” “陆雪,你这个毒妇!!!” 范伯驹喊着,眼睛又变得通红,他怒不可遏,可拿陆雪又能有什么办法? 陆雪这个女人是他自己选的,他气死魏文君,亲自娶进来的这么一个毒妇!这是他的报应! “你喊也没用!你这条老狗,你为了救我而死,那也算是死得其所!”陆雪尖叫着,她要活下去,别的哪里还顾得上?! “好了别犹豫了,这两个哪个都不能放跑。魏晨,你先杀了范伯驹,剩下的一个我们可以帮你解决。” 那两个何家的打手催促着。 陆雪吓得半死,苦苦哀求:“二位好汉,求你们了,别杀我。我可以陪你们做很多事……我最懂男人了,不管你们俩想要什么,我一定把你们俩伺候得好好的。” 陆雪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招,勾引男人,利用男人的同情心。 她一贯秉月貌擅风情,这一招屡试不爽,从来没有失手过。 可这回,她话刚说完,对面就当场骂了一声呸,另一个还捂着肚子干呕了起来。 “妈的婊子,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浑身恶臭,还想卖肉来求生?老子看见你就想吐,莫挨老子!” 那家伙一点儿情面都不给,直接破口大骂。 陆雪尴尬极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脸都肿得不像人样了,哪个男人愿意和她亲近? 她的心理升起一股极端的挫败感,这辈子她只在两个男人身上尝过这种挫败感,一个是范伯乐,另一个就是范贤! 可是现在,这两个无名打手,竟然也敢看不起她了,这!这! 她又臊又气,可是又能怎么样?现在她在这两个打手的眼里,就和一条狼狈的母狗无疑。 “魏晨!范贤的身世有一个谜团,如果你杀了我们,范贤就要背着私生子的名号活一辈子了!你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也不看在范贤的面子上么?!你要杀我,只要当着范贤的面!” 眼看着这两个人马上就要过来抓住她了,她情急之下,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了个办法,冲着这两个大喊。 果然,魏晨愣了一下,不动了。 这个时候,本来已经不能动弹的范伯驹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范伯驹很惊愕,表情也很痛苦。 “你催动生骨桩想干什么?” 陆雪说:“魏晨,我不知道你杀我们到底是想干什么,不过范伯驹已经够你回去交差了。我们两条人命里,你杀一条,回去交差,留一条,之后给范贤一个交待。” 在魏晨左右为难之时,陆雪给了魏晨一个看起来光明的选择。 范贤倒也很感兴趣,他也想知道魏晨会怎么做。 【1875】泼脏水 范贤对于何家这帮人想做什么,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帮人是绝对不会让陆雪或者范伯驹单独活下去的,因为今天做的事,他们不能留口供。 他们不能让龙王,也就是他自己知道今天的事里有何家的参与。 当然,范贤也没想到,何安邦这老贼子竟然这么舍得血本,把自己的女儿也搭了进去。 他对魏晨算是有恩,不过他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那么点儿小恩小惠,对于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可是魏晨今天的选择,却关系到了自己的生死。 如果魏晨答应了陆雪的话,留下来一条人命作为口供,那何安邦嫁祸的戏码就不能完成。就拆了好像是魏晨帮了他,但其实魏晨是帮了自己。 相反,如果魏晨铁了心,对他一点儿报恩之心都没有,真的把陆雪和范伯驹两个人都杀了,长辈何安邦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杀了魏晨,或者就给他植入蛊虫。 范贤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身世能不能被澄清。 到底是当一个私生子,还是如何,他完全不在乎。 他就是想看看魏晨能不能在这诸多死门之中,凭自己的一丝善念找到一条生门可走。 不等魏晨说话,身边那两个打手已经不耐烦了,说:“你自己决定吧,叽叽歪歪的我们也烦了。如果你说不干,那我们马上放了你,只不过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们家老爷。只可惜小姐是瞎了眼了嫁给了你。” 魏晨的喉结滑动着,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下了决心。 “不,我要给我爸报仇,我杀范伯驹,陆雪交给你们。” 他狠了狠心,眼神也变得歹毒了起来,那两个打手相视一笑,那眼神意味着他们已经得逞。 这两个人不由分说,马上去抓陆雪,陆雪一看计划不通,大惊失色,操控者范伯驹来抵挡。 然而范伯驹的身体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个时候连站稳都很困难,被一个打手大脚一踢就倒飞了出去。 陆雪想要进屋关门,她的动作哪里有那打手来的快?打手催动战气,在她的后背心身手一抓,然后就好像是有吸力一样,她就到飞着撞进了那个打手的掌心。 “哎哟。”她惨叫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了一道冰冷的寒光,然后她的心猛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是一把刀,已经冲着她的脖子刺了过来! “陆雪,到阎王爷那里告状的时候,要告就告范贤的状吧。谁让他龙王恨你呢,我们杀你就跟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 那打手在下狠手之前,竟然还不忘记往范贤的身上泼脏水。 而与此同时,范伯驹也已经被魏晨按在了身下。 陆雪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这回死定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死,这个时候,过去的种种事都在他的眼前像是放电影一样晃过,她恨自己,又恨范贤,还恨魏文君。 “范贤来救我,范贤,你快来啊……” 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她竟然嘀咕起来。 “你做梦呢,范贤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也会尽快把他送下来和你团聚的。” 那打手一把捏住了陆雪的脖子,狞笑着恶狠狠地说,一激动,他就把心里的真话都给说了出来。 魏晨在一边听着,脸色略有一变,然而却毫无反应。 事到如今了,就算知道这群人的真实目的是要对付范贤,他又能如何呢?难道他要为了范贤,不再报父亲之仇?这不可能。 陆雪眼睛瞪得老大:“原来你们……” “不错,杀你就是为了之后弄死范贤,听懂了吧,让你做个明白鬼。” “范贤!范贤!” 陆雪大叫着。 “别嚷嚷了,谁也不会来。”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原来是以为魏晨或者另一个伙伴喊他有事,就抖了一下肩膀让身后的人有话说话。 然而,刚抖了一下,他的脸色就僵硬得难看了,因为魏晨也好,另一个伙伴也好,都站在他的前方,他的身后应该没人了。 他一点点扭头,脖子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头机关一样,回头看见范贤在冲他笑。 “这么害怕干什么,不认识了?这就是你想杀的龙王范贤啊。人都站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齐全双手抱着肩膀,也跟着范贤一起走了出来,他身上自带着一股杀气,一走出来就让人感觉到了窒息一般的压力。 原来,刚才陆雪已经看见了范贤,可是她以为是自己太害怕了,看见了幻觉。 整个院子都安静如死,粘稠的夏风吹动院子里的那颗榆树,榆树哗啦啦地响,很惬意的声音,然而这个时候那两个打手的心都被狠狠地攥了一下。 “妈呀!” 足足过了一分钟,那个人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下蹦开,把陆雪从手里给扔了出去。 范贤,龙王,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的! 他在冷笑,难道刚才的事,他都看见了,听见了?! 那打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尴笑:“龙王,我,我是想替你杀了这两个人,给你报仇!这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和你为敌。我们是自发的。” 范贤说:“哦?杀了他们,然后送我下去见他们,你以为那些我都没听见啊?我是该夸你太自作聪明呢,还是该夸你能自我欺骗呢?” 那人本来绛紫色的脸,一下子黑了,然后他的眉眼揉成一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龙王饶命,我该死!” 他噗通一声跪下来,左右开弓抽自己的耳光,范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如同审判他的死神一样。 这个时候,这打手有种错觉,他没把陆雪和范贤送进阎王殿,他自己现在反而先到了地府见阎王。 范贤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在范贤的周身,却散发出可怕得如同死神一样的气息。 这个时候,另一个打手和魏晨也已经彻底吓傻了。 他们两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如果不是有东西靠着,这两个人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咔!!! 忽然,没人看清范贤是怎么动手的,那抽自己耳光的家伙已经瘫软在了地上,脖子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死了。 【1876】劫后余生 压根看得见范贤是怎么动手的,那个打手就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两个眼睛睁的老大好像还在害怕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剩下的打手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声,然后他便双腿一弯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而魏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范贤扭头看向二人,二人仿佛被那尖锐的目光刺穿了心脏一样。 “饶命啊,龙王饶命。” 范贤先没有搭理魏晨,而是看一下那仅剩的一个打手。这家伙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何安邦野心挺大的嘛,想做天下第1家族。来算计我干什么?还是说他想做这个龙王……” “不不不,当家的都不敢,他哪有这个胆量和您并肩啊,您是江湖上永远的龙王。” 这孙子现在说的话,跟刚才那些猖狂的话完全不一样。范贤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如果这些人在自己面前还敢站着硬气一会儿自己至少敬佩他们是条汉子,只可惜这些隐隐狗狗的猥琐小人连骨气都没有。一旦被自己抓住,便腿软求饶。 “你不用在这里替他说好话,他想杀我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这回他给你们布置的是什么任务,过来杀了这二人之后再给我泼脏水?我原来以为他和聂斩在一块儿才能狼狈为奸,没想到他独自一个人也能做出这些下作的事来。” 范贤三言两语就说的,这个家伙心惊胆战。他虽然是坐在了地上,可是双腿还是发软,颤抖着,裤裆里竟然冒出了一泡尿,臭不可闻。 “你既然是何安邦派来的,想必还是何家的亲戚,应该是何家精锐吧。”齐全非常嫌弃,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何家精锐都这个尿性,整个家族烂的可想而知,就这么一会儿乌合之众还想成为江湖第1家族,可笑。 这个时候这打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和面子,他只想活下去,齐全身上那股杀气已经让他牙关发抖,范贤身上倒是没有杀气,可是龙王一个眼神就能令他害怕的魂飞魄散。 他顾不上自己裤裆里的尿,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对范贤磕头求饶,要范贤放他一条生路。 “何安邦失心疯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我只是他的一个手下,我没有办法,他让我做什么我只能做什么,否则他就会杀了我呀!龙王你可要明察秋毫,这一切和我没有关系,都是何安邦的鬼主意。我知道我错了,我也助纣为孽了,我有罪,我该死,请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吧!” 这个时候只要能让他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 范贤心里一直叹气,难怪范家和魏家能够成为江湖第一家族,这两个大家族,虽然他都看不起,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家族的后生子弟的确有骨气多了,虽然也有像范建和魏晨这些不争气的,可是大部分人,尤其是那些优秀的精锐,可比眼前这家伙要有骨气多了。 “我不杀你。” 听到范贤说这句话,这家伙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里,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里却在想,外界传言果然不错,都说龙王是个妇人之仁之辈,心很软,很好哄骗的。自己今天能从这里逃出去,回去一定要把今天的事赶紧告诉当家的,提醒当家的小心!他的野心已经被范贤发现了,这非常危险。 “谢……” 另一个谢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也倒在了地上,嘴型还保持着要说谢字的那个模样,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眼睛中充满了希望似的。他死了。 小院落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没有人敢再说话,陆雪和范伯驹连呼吸都顶住了,还有魏晨,这个时候他有种幻觉,好像死神正拿着黑镰刀站在一侧安静地看着他们带着嘲讽的笑容等待着用镰刀收割他们的性命。 “我不杀你,有可能吗?刚才你也不想着斩草要除根吗?怎么就想不到自己也会成为那个被除根的草呢?” 范贤对已经不会说话的两个打手轻声说道,他那语气不像是杀了两个人,倒像是在哄这两个人睡觉。有时候他也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实在太过心软,以至于让这些魑魅魍魉都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很好哄骗的人。这实在是害了他们的性命。如果他们也听过境外的那句传言,叫宁惹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