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久经沙场，夜战想必也极为熟稔。”
“贤婿有所不知，某家早年在并州，什么仗都打过，什么人也都遇到过......”
吕布滔滔不绝，李云义若有所思，专业的事情就要让专业的人去做，既然吕布跃跃欲试，干脆就让他冒险试试。
赢了不亏，输了，吕布亲自出马，除非被射成刺猬，不然怎么会输？
最坏的可能性被一秒钟排除的，李云义自嘲似的笑了笑，认真地看向吕布：“既然温侯想要出营一战，不妨亲率三千骑兵，现在就出城摇曳。是打还是不打，一切由温侯说了算。”
“三千？”吕布一惊一乍，嗓门极大。
“少了？那五千。”李云义皱皱眉头。相比虚无缥缈的承诺，齐军精锐才是自己放心的关键。只要齐军精锐还在，就算是一头驴，这一仗也能稳赢不输。
不对，真要是赵匡义来打这一仗，估摸着也会输。
“贤婿放心好了，不过是区区羌人，来多少，某家杀多少。”喜从天降，巨大的馅饼，砸的吕布欣喜若狂。
他磨拳擦掌，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打了一辈子的仗，能够独自统帅五千骑兵，这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
随着富平城门缓缓打开，吊桥被放下。护城河当中引自黄河的河水从天堑变成坦途，吕布只是一马当先，带队直冲冲的出城，踏过荒芜的田地，转眼之间便到了成宜的军营外面。
成宜脸色铁青，亲自登上哨塔，眼看着齐军骑兵到来，便是一阵箭雨泼洒而去。
夜色朦胧，谁也不知道齐军距离营地还有多远。齐军人人缄默，战马偶尔的嘶鸣在夜色当中，微不可闻。
若是熄灭火把，营寨当中的守军才会猛地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支齐军骑兵包围。营寨四野，都有骑兵摇曳，猎杀己方斥候。
无数归心似箭的的成宜部众只是围着哨塔，等成宜下来之后，嚷个不停。
“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火急火燎，拖拽着成宜，就想风扯紧呼
“走走走，现在齐军出城，还怎么走？早就知道就不来富平了！”成宜怒目，与他们僵持。
现在他后悔莫及，自己来的快，齐军来的更快，好像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富平，将自己与鲜卑人的联系切断一样。可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齐军更胜一筹，早早地就知道韩遂部署，想要策动边疆民族反叛大汉？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不明白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究竟是谁的过错。是齐军太强，还是韩遂不够聪明。
还是韩遂手下出现了叛徒？
这般想着，他内心不断倾向于投降的时候，耳畔忽的有声音炸响。
“吾乃温侯吕奉先，不怕死的尽管突围而去！”
吕布没有藏身在黑暗当中，他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先后点燃火把，将大片旷野照亮。
成宜抬眼看去，只见影影绰绰的齐军军士虎视眈眈，橘黄色的火光映照在亮银甲上，多了几分生气。
那火焰好似在吕布肩甲上面跳动，鬼魅至极。
“本将想要投降。”
这一句话出口，成宜肩膀上有千斤重担放下，他左近的将校，却是大惊失色，更有人骂道：“竖子无谋，害我等落入险地，又要我等归降齐军，与齐军做牛做马！”
“？？？”
成宜茫然看向身边亲信，只觉得他们忽的变了脸，再也不是平素当中的温言细语，整个人都癫狂起来，就像是自己对不起他们一样。
他向前走了几步，猛地回头：“我要投降，你奈我何！”
在他对面，数名将校却是咬着牙道：“将军非要反叛，我等只能与将军厮杀异常，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纵然是死，他们也不愿意将一切落入齐军手中。凉州是俺们凉州人的凉州，跟齐公无关。”
“反叛？”成宜大感滑稽，无视微妙的气氛，要做那一颗点燃一切的火星。
他沉着脸从腰间拔出环首刀，指向不远处的将校。
“既然我是叛贼......”
“将军不可。”数名还算忠诚的将校豁出去，扑上去拖住成宜，叫道：“他们要走，让他们走好了。齐军势大，日后平定凉州，俺们还能保住荣华富贵，他们就不一定了。”
他麾下人马本就来历复杂，除了少量亲信之外，其他都是靠近的部落。这些人有羌人，也有鲜卑人。现在剑拔弩张，人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无论是投降还是突围，人人都不想跟齐军正面交锋。此时此刻，这一部万人的军队，已经士气耗尽，在人人都知道即将撤退的时候，再跟齐军交锋，只会让军队哗变。
富平左近，最后一支援军也被齐军击破，大量溃兵渡过黄河，被斥候接引到了营地当中，将他们所见的一切，一一道出。
人人都愿意为成宜效力的前提已经不复存在，韩遂更没有指望。成宜以降，凭什么为了韩遂死战，将自己葬送在富平城外。若是不走也不投降，再也难以避免同室操戈。心思变了，袍泽弟兄也能变成明晃晃的军功。
“走！”
新一轮的宣传开始，凉州中原接触不多，除了上层将校之外，少有人知道齐军对百姓有多仁慈。反而在李傕郭汜韩遂等人的教育下，李云义跟妖魔鬼怪差不多。
一旦战败被俘虏，要么被丢到矿山挖矿，要么直接砍了。
地方诸侯们抹去前因，只将结果说出，凉州军对齐公李云义的好感度，几乎为零。
在如此关头，吕布只是冷冷看向营寨。相隔甚远，他听不到营寨当中的争论，只见城塞当中的凉州军开始集结。
“魏续，你留在此处，一旦某家与成宜交锋，你便逼近大营，制造混乱。”吕布龙行虎步，将战场定在数里之外的平原上。此地需要一个人留守，带着三五百军士牵制成宜所部，在关键时刻纵火杀入成宜军营当中。
“姐夫，俺不行，要不您换一个人来？”魏续结结巴巴，小心讨好，用屁股想也知道那营地当中的凉州军有数千人之多，自己只有五百骑兵。用五百骑兵牵制数千人，这不是送人头是什么？
“别人？就你了。”吕布一扬马鞭，没有甩给魏续一鞭子，而是拍马就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