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这是飞将军不成？”
李岩破口大骂，眼看着身后跟来的齐军，便气急败坏。
兵败如山倒，自己一退，数千军士也跟自己退到了城南。
“李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变故，需要亲自禀告？”李傕亲信狐疑，不明白李岩会出现在城南的时候，一阵喊杀声终于响起。
憋着一股气，士气高昂的齐军见到长安南门，总算有了发泄的地方。他们跑得快，溃败的西凉军追的更快。
“齐军来了？”李傕亲信大惊失色，叫道：“李将军速速结阵，挡住齐军，俺去找大司马。”
顷刻间，原本戒备森严的西凉军，士气狂跌。
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己方溃兵冲散，紧随而来的齐军挥动战刀，狠狠劈砍在西凉军的脑袋上。
“杀贼！”
关羽微微眯眼，丹凤眼中的战意浓浓。他横刀立马，身边数名校尉掩护冲杀。
还未前往武关，便因长安城门破了，再度归于关羽麾下。
他手中长枪宛如毒蛇，狠狠地刺在一名军侯脖子。
“将军，俺跟你一起上。”
他眼神凶厉，见人就杀，一杆长枪面对四五人也不畏惧。
“好。”
关羽看也不看，大步向前。
只一刀，便叫一人死无葬身之地。
城楼上，李傕勉强一笑，冲着李岩道：“无妨，齐军来势汹汹，迟早会杀到此处。今日你我死战，无论胜败，并肩而行便是。”
“末将错了。”
李岩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李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过去十数年，李傕眼高于顶，不在体恤士卒，也不会有收揽人心。
这番话，他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上次似乎还是跟随段太尉作战的时候。
“城楼交给你了，俺下去督战。”
李傕带着他的独臂下了城墙，左右军士脸上的慌乱随着大司马李傕到来，逐渐消弭。他就是如今西凉军的定海神针，一人在，便胜过千人，万人。
“大司马，俺们退无可退了，俺们也想冲杀一波，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一个军士猛地跪在地上，膝盖与石板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好汉子，跟俺一起，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诺！”
军士云从，他们嗜血成性，看着败军，心中惶惶不安。看到李傕，却又安心身心，主动求战。
李傕默默观察，遇到军士请战，直接拍板，请他们跟自己杀贼。
城墙下面，血肉纷飞，此处地形狭窄，内外都是障碍物，城门被堵塞，内外拒马不知凡几。
军士难以结阵，个人武力反而成为决胜关键。
关羽张绣好似两把尖刀，直戳李傕心腹，军士死战。
“大司马，还请下令放箭。”
有人建议，跪在地上。李傕冷冷扫了一眼，一脚踹了过去：“军士奋战，为你我而战，你却想要暗箭伤人。眼下若非用人之际，我必杀你。”
此言一出，左右军士尽皆振奋，士气肉眼可见的增加了不少。
“李傕狗贼，速速与我一战！”
关羽一刀砍翻一个西凉军校尉，冷笑声声：“早上关某不曾一刀杀你，只砍掉你的胳膊。现在特来取你狗命。”
“李傕还不速速受死。”
“直娘贼，想跟俺们大司马动手，先问问乃公的刀利不利！”
西凉军癫狂，他们退无可退，所剩的军士大多是不肯投降的死硬份子。
“来人，随我去擒了这厮，再将张绣那叛逆捉了送给大司马。”
那西凉军将领一声令下，从者如云。数十步之外的关羽巍然不动，冷笑道：“来得好！”br>
“将军，俺与你一起。”
张绣冷笑连连，西凉军连战连败，让他惊喜交加，他惊的是往日所向披靡的西凉军，居然如此孱弱。他喜的却是自己已经不再是西凉军，过往的一切跟自己再无关系。
乃公现在是齐军，是齐公，大将军的部将。
“叛逆，与我一战！”
一员西凉军骁将直奔张绣而来，手中大枪猛地挥刺。
张绣反手一枪，枪出如龙，后发先至。
顷刻间，两枪碰撞，张绣露出笑容，对面那员骁将却是心中大惊。
张绣出身西凉军，是张济侄子。他却不曾与张绣交锋，只道这是一个寻常武将，却不想张绣手中长枪如此凌厉。
不五合，他已经冷汗直流，脸上笑容更是消失不见，只剩心惊胆战。
他娘的，这张绣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
“啊！”
这个时候，张绣却是点出暴雨梨花，枪尖刺穿那骁将脖子。
“跟乃公交锋，还跟分神。”
张绣“呸”了一口，脸上尽是不屑。
身边关羽强撑着一口气，望着越来越近的李傕，却是有心无力。
西凉军聚集越来越多，这些悍勇之士，在濒死之前，迸发出此生难得的勇气，将李傕包围在军阵当中，不让关羽靠近。
“结阵杀敌。”
关羽在心里面长长的叹了口气，局势如此，容不得自己半分松懈。那西凉军坚韧程度他从未见过。
接连战败，寻常军队早就士气全无，军无战心。
偏偏这一支西凉军，坚韧不拔。
这般想着，他心思倒是少了许多，只剩杀敌。
杀不了李傕，就杀别人。谁也不知道这一战能不能获胜。李傕就在眼前，就在西凉军构筑的天堑之前。
李傕挥手，只是道出一个杀气腾腾的“杀”字。
他不信自己英雄半生，临死还要受尽屈辱，被齐军擒获，祭天而杀。
他缓缓前进，一声声大司马在喊杀声当中微不足道，却情真意切。不管这些军士做了多少恶事，杀了多少人，都是自己庇护的精锐，之听从自己的话。
每个军士，都将李傕奉为自己的恩主，对仁义闻名的李云义，只是敌视与恐惧。
他想着，猛地推开自己身边的军士，大声道：“长安北门破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俺开始不信，后来才知道是长安城中世家豪族作乱。俺对他们一片赤诚，他们却跟齐军合谋。若飞他们，俺们早就杀出长安，与齐军一决雌雄。”
“俺们现在背靠长安，背后是刀山火海，前面区区齐军疲军，俺敢提着刀杀出一条血路，你们敢吗？”
他几乎用尽力气大吼，让本就云从的军士少了恐惧，多了振奋。
他们相信李傕说的所有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