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当然！”
是夜，月明星稀。
帝都的小楼中，父子二人正不断挥剑。
为首者，是年约四十岁、身姿挺拔的军人。
另一个。
则是十来岁、身形瘦弱的少年。
“呼！呼！”
重达数十斤的长剑，在空中不断发出阵阵破空声。
可忽然间。
少年一个趔趄，重剑也瞬间掉落在地，发出阵阵刺耳撞击声。
“嘶……”
少年急急捂住脚，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很快。
他跄跄踉踉的捡起重剑，吃力的想要重新站稳……
“别练了！”
中年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的心已经乱了！”
“父亲~”
少年惭愧的低下头：“我……我可以的！我会努力的！”
中年人没有说话。
他只是接过少年的重剑挂在屋檐下，又随手提了两张躺椅走了回来。
“疼吗？”
“不疼！”
“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咱们爷俩，不丢人！”
“不想！”
“刚刚是在想她？”
“啊？我没有！”
小院中忽然陷入沉默。
许久后。
少年才鼓起勇气问道：“爸，昨天清北的胡教授去我们学校演讲了！”
“他说咱们学的这些剑法都是历史糟粕，根本无法和国外的魔法相提并论！”
“他们还说，如果咱们不变成西方那个样子，咱们龙国就永远也没办法追赶上西方……”
“哼！”
中年人冷笑一声。
眯了眯眼，他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这就是你心乱的原因？”
“对！”
少年怯怯的点了点头：“那些魔法威力太强了！比我们校长的祖魂还要厉害！”
“就算咱们的剑法是真的，按照那些古籍的记载，最多也只是……”
“也只是一人强大对不对？”
中年人的目光柔和下来：“算了，其实很早以前我也怀疑过！”
“但你已经修炼出气感了，对不对？”
“有没有用，你比别人更清楚！”
“如果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丢掉了自己的天赋和努力……那你觉得这辈子你还能干成什么大事吗？”
“这世界任何事情都有黑白两面！”
“剑道虽然没有那些禁咒、魔法装备的威力大，可胜在无声无息，也不需要什么资金、材料，只要有天赋肯吃苦，人人都可以突破极限！”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剑道就无法做到他们那样呢？”
“剑道，也可以吗？”
少年双眼明亮。
“为什么不能呢？”
中年人顿时笑了：“忘了咱们是谁了？咱们可是龙国人！”
“咱们的天，是盘古大神开辟的！”
“咱们的火种，是燧人氏老祖历经千辛万苦学会的！”
“咱们的衣服、鞋子、房屋，咱们的所有一切，都是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剑道，也是如此！”
“三年前，你连剑都提不起来！”
“现在，你已经可以做到举重若轻，还炼出了气感……”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看不到了前路，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别忘了，这天地间，原本就没有路！”
“我知道！”
少年露出几分笑容：“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
“不错！”
中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打败你的，只有你自己！”
“别人可以给你的，自然也有办法拿回去！”
“但你自己一剑一剑炼出来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不走！”
“现在……你还怀疑自己吗？”
“不怀疑了！”
少年连忙摇头。
“行啦，去睡觉吧！”
“爸……我的脚不疼了，我还想再练一会！”
“哈哈哈……”
父子的笑声在小院中响起，缓缓飘荡在夜空中。
这一练。
便是不分寒暑的七年。
昔日的小小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大小伙子。
只是那个中年人，却永远的留在了战场。
“小七~~”
又是一个夜晚，院墙外忽然传来一声低呼。
紧跟着。
穿着碎花裙子少女麻利的从墙头爬了下来，一股脑的将怀中的袋子塞到叶七绝手中。
“你怎么又来了？”
“嘿嘿嘿……我下午去姥姥家了，她非要给我这么多吃的！”
“我一个人吃不完，就只能找你帮忙咯！”
“……”
叶七绝愣愣的看着怀中包裹。
“快吃吧！”
少女解开袋子，滔滔不绝：“你看，这是我偷了姥爷的茶叶给你煮的鸡蛋……啊，是姥姥给咱们煮的！”
“对了，这里还有蛋糕……你尝一尝，可好吃了！”
叶七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忽然间有些失神。
“怎么了？”
少女有些害羞：“我……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
叶七绝别过脸去，锤炼过无数次的气息，忽然有些紊乱。
月夜下。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一个眉眼弯弯的剥着鸡蛋，另一个两眼发直的看着重剑发呆。
夜风清清凉凉的，吹的人格外舒服。
只是……
叶七绝和少女都没发现，隔壁小楼的房顶上，正有一人咬牙切齿的轰着蚊子。
又是数月。
偌大的帝都，如今已经被大雪覆盖。
每天都会传来破空声的小院里，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忽然间。
小院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叶七绝！”
“你给我滚出来！”
“你说说，我颜正明哪点对不起你了？”
“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疏通了关系，让月儿有机会去魔都念大学！”
“你倒好，一个电话她就哭着喊着不走了！”
“你自己不愿意觉醒祖魂，非要练这破剑也就算了，可月儿她好不容易才……”
“我要走了！”
叶七绝的声音忽然响起。
“走？”
颜老头也有点懵了。
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待在这小院里，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你真的要走吗？”
小院门口。
颜如月正扶着门框，强忍着泪水：“是要去作战了吗？”
“对！”
叶七绝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能闷头道：“下午两点的火车，待会老袁就要来了！”
“你应该知道了，南边战事吃紧，急需一个能突破防线的人！”
“好！好！”
颜如月机械般的点着头。
沉默许久，她忽然小跑几步，扑进叶七绝怀中，重重留下一个唇印。
苍茫茫的大雪下。
她一字一顿，犹如誓言。
“我等你回来！”
“不管多久！不管生死！”
“好！”
叶七绝背上重剑，咬着牙走向大门。
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剑道。
最怕的就是心乱！
所以他害怕那双眼睛，害怕自己会就此沉沦，再也无法挣脱。
短短十来米距离，他仿佛用尽了一生。
可即便如此。
当走到大门口的时候。
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忽然大吼一声。
“月儿！”
“等我回来……娶你！”
“好！”
身后的抽泣忽然雀跃起来。
颜老头更是捂着脸忍不住吼道：“你们俩有没有把老子放眼里？”
“不行！”
“这件事说啥我也不会同意！”
“你小子平时骗吃骗喝就算了，现在还想一分不花就娶我老颜加的闺女？你信不信……”
“噹！！！”
大门口。
叶七绝的重剑忽然砸在一侧的石狮子上。
锈迹斑斑的剑身忽然崩出无数碎片，露出重剑内的明亮光芒。
那是一柄寒光四溢的八面汉剑！
“咔~咔咔~~”
重达数百斤的石狮子，忽然爆发出阵阵刺耳声响。
那是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正齐刷刷的将石狮子的脑袋斩下……
许久后。
小院中再次响起颜老头的怒吼。
“叶七绝！”
“你他良的赔老子狮子钱！”
“爸，不就是个狮子嘛！你没看到他的剑法练成了吗？他刚刚的样子好帅啊！”
“你闭嘴！”
“还没嫁人，你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就拐就拐！”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妈说有人偷偷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