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郭迟鸿,久久未曾有动作。他虽然想一个火球将他拍死,但是漏洞已经发生,自己内心深处,想过的也就是严厉批评他一顿,要求上级将他降级而已。
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是他未曾想象过的。
“将他埋了吧。”正坤看着郭迟鸿叹了口气。
很多细节需要郭迟鸿交代,聚居地还有这么多人需要预防那奇怪的感染,他这样为了一己感情,没有任何说明,也没有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样自裁了
正坤心中是有气的。
“正局,男女分居还是要进行。”安康断定男女之事上b区被郭迟鸿给懈怠了,造成这次的人祸。
正坤脸上露出了为难,缓缓摇了摇头:“安康,你还年轻,不懂聚居地的成人,你记住作为管理者首要的是满足下面人的起码生理需求,否则人心就会散掉,队伍也会带不下去。”
“人其实和野兽很像的,每天要吃喝拉撒,最重要的是要有交配的权力,这不是简单的纵欲,是刻在我们身体里几千年来的印记,没有人能违背。它很重要。”
“这个让他们分开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大家今天之所以这么高兴,一个是你们出来了,宣告疫情控制住了,另一个高兴的是,一个月男女分居的命令到期了,这个更让他们兴奋。”
安康沉默了,他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是有些不明白这事情为何如此重要,但正坤没必要在这方面来欺骗自己。
“那至少要有些干涉,不至于他们太过频繁,或者交叉扩散。”
正坤点了点头:“明天我会正式向行政部会议提出攻打邻近聚居地的要求,我们这边要在有大损耗之前,占据一个新的能量塔,让这些男人出去了,接触会少一些。”
“其实这次受影响最大的是下面原来d类和c类,他们在这方面向来不挑剔,反而原本的a类b类,他们在性伴侣上很挑剔,不会轻易和曾经的苦哈哈发生关系,相对都是固定的关系,此消彼长啊”
正坤虽然占据了外务局局长的位置,但安康看的出来这是一种妥协后的产物,宋缺还是行政部部长,虽然这已经被架空,但是这个岗位正坤依然不敢接手,安康推测这些原本的世袭a类者,身后应该还有藏着什么力量,让正坤不敢用力过猛,更不敢取而代之。
他今天无意透漏的危机感,让安康更加相信了这一点。
“你这两天先休息一下吧,原本有个接风宴,现在只能等会议结束。”正坤走之前,拍了拍安康宽慰道:“你现在聚居地最好的控火师,不会有大碍。”
正坤和他的人走了,安康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之中。低头掀开了自己的上衣。
将注意力放到了胸口那个代表魔姝的图案上来。在收回魔姝之后,这个部位一直散发着阵阵灼烧感,还有一种酥麻,刚才正坤在,自己心头情绪复杂,掩盖了皮肤上的不适,此刻这种灼热和酥麻更加的强烈了。
安康再次将能量凝聚到图案,想投射出去,但是图案上除了产生一明一暗的闪烁外,没有出现熟悉的召唤场景。
“她在沉睡?”意识深处传来了一种抗拒和困意。让安康惊讶不已,她的情绪比之前清晰了不少,安康甚至感受到这是一种吃撑了需要消耗的信号。
将衣服重新扣上,安康四下张望,静静想了一下,才抬脚向神庙方向走去。
路上偶尔碰到几个行人,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带了一层质疑和不信任。
“真是立竿见影。”安康心中想的,刚刚才在道路两侧夹道欢迎,纷纷上来热情打招呼,拉近关系的或许他们就在里面。
心中倒是没有多少介意,只是这“爱憎分明”的如此界限分明还是出乎安康的想象。
安康甚至有一种错觉,相隔几个小时,自己前后仿佛,是成了两个完全不相干,不同的人,这种分裂感让人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孤独感。他很想找个人聊聊,哪怕不聊只是在一起喝杯水也好的。
阿哲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之前苦于没有机会,现在肯定是抓住一切机会,努力向上的。
虚若无死了,也不知道怎样和教廷取得联系,她死时留下的水晶,一定要交还给教廷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但这是她的遗愿。
熙宁?她应该知道我这边的情况,现在去找她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安康有自己的自尊。
安康想去见见慧姐,找她聊聊
安康在神庙里分到的是一间8平方大小的独立房间,这已经是天赋者里最好的居住条件了,绝大多数天赋者,是4人,两张卧铺20个平方
“神庙”的隔音本身就不是很好。这么多成年男女居住在一起,今天又是放开管制的“大赦”日,男女混杂的声音尤其的不加掩饰,甚至每个房间传出来的声音多少有些攀比的意味。
慧姐现在的居住地比安康想象的要好打听到一些,他原以为这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或许是因为人口的锐减,或许是之前看到慧姐和一个男人从刘为民的情妇生日上出来之后,他内心深处是有抗拒的,他现在承认这么多日子不去找她,或者说没有那么用心的去找她,多少有些个人因素在里面。
安康掀开帘子,进入慧姐所在的10人房间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男一女赤裸裸的缠绕在一起,在喘息。
这阵仗也见多了,安康瞥了一眼那个骑在男子身上的黑瘦的女子:“慧姐呢?”
上面的男人停住了动作,正要开骂,但是看清了来人,马上换了态度,一骨碌从女子身下钻了出来。
“原来是安主管,慧姐出去一阵子了,应该是见什么重要的人了。”男人吃吃的笑,眼里闪耀着猥亵。
对他这种表情,安康一阵无语,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何表现的这样。
安康皱了皱眉,将手一挥。帘子重新挂上了:“打扰了,你们继续吧。”
出了宿舍安康,又陷入了茫然,他没有目标的向前走去,沿着楼梯向上走了几层。。
神庙内部现在是搭建了几层房屋,供人数已经不算多的聚居地人口居住,很多都是新建的,安康收起了找人的心思,这一楼层过道两侧异常的干净和之前的环境有迥然区别。
顶楼的楼梯口有两个护卫把守,他们看到了上来的安康,彼此打了一个眼色,倒没有拦安康的意思,任由他上来了。
顶层处处透出了精致,地面一尘不染,铺上了一层厚实的纯色皮毛,灯火正通红,两侧房间刷的很有高级感,正坤消灭了“不平等”之后,这一切让安康觉的很不真实。
前面一扇红色大门,异常的醒目,堵在了道路尽头。安康正转身掉头,耳朵里却是传来了女子的娇喘声。
安康一愣。
喘息声,听着有些熟悉,脑中闪现出了,当时自己去找慧姐要求安排相亲时她办公室内传出的娇喘声。
“很相似。”
这个念头一闪过,安康心中涌起强烈的不适应。里面的女子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安康不是很确定,似乎很像慧姐的,似乎又不是。
在大门口,迟疑了几分钟,安康思绪更加的不宁,终于试着将大门推开一条缝隙。
锁住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转到了墙角,手中出现了一把冰封的蓝色匕首,向木质的墙面插入。
指头大小的孔出现在了墙面,里面女人求饶的声音愈加的清晰了,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安康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眼睛凑了过去。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安康缓缓将头缩了回来。强烈的恶心感,在体内翻涌。
低头匆匆离开了。没有一丝犹豫。
躺在床上,安康一直有种气闷,透不过气来的难受。脑海中一直在反复重复刚才的一男两女肮脏的画面。
“世上竟有如此恶心之人。”他紧握拳头。额头细汗冒出。
“慧姐是被迫的吗?”
“不!如果是被迫的,怎么可能会是那个神态。”
安康马上将这个念头熄灭了
第一次原本给他有儒雅风度的宋缺,想到他刚才的身体姿态,安康又是一阵反胃。
”这么淫荡的人,怎么有一张这样正派的脸!”安康一直以来觉的相由心生。邪恶是可以看的出来的。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心中的烦躁和痛苦越来越强烈。正坤告诉他男女的需求是和吃饭一样的正常,每个人成年都有这样的需求,他尝试着让自己接受这种观点。
让他感觉恶心的是慧姐的赤裸跪地姿态,和她享受的绯红脸颊,陶醉的神态,迷离的眼神。
她为什么这般兴奋!
宋缺那个恩爱的妻子,为什么愿意参与?
安康感觉自己吞了一口大便,心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
“伪君子都是伪君子!”他心中莫名的憋屈和愤怒,但又不知道怎么发泄这种愤怒。
“他不是一直很爱自己的妻女吗,为了妻女向正坤妥协。难道这些都是伪装的?”安康想不通。
一直以为慧姐在他眼里都是自己的大姐和半个母亲的角色,他真的很痛心,自己为什么好奇把眼睛凑过去看到那不堪的一幕。
安康冲出了“神庙”,跑到了“天井”的中央,让冷冽的空气自由的灌入自己的肺部,任凭满头飞雪落向自己。
他努力的想屏蔽刚才的画面,但是越加的屏蔽,慧姐的身体细节呈现的愈加的清晰,她颈部的胸口的汗液凝结成珠。
尤其是她迷离的眼神,他多么希望她哪怕露出一丝被迫,一丝痛苦的表情也就够了。
为什么是这种享受,陶醉的姿态!
“还有宋缺,自己竟然还羡慕过他,觉的他这种人生观才是最智慧的,才是活生生的生活,都是狗屎,都是狗屎!”
安康第一次觉的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和外面的世界一样昏暗无趣了。
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安康向后倒去,噗的一声,整个后背深陷入积雪之中,他听到远处护卫叫了起来,然后有人向自己这边跑来。
他微微睁开眼,漫天飞舞的雪花,飘的让人眼花缭乱,一切都陷入了混沌,一切都变的不真实,风雪瞬间将他掩埋。
从未有过的寒冷抱着自己,安康打了冷颤,周围很吵,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在走动。
他似乎听到了正坤的声音,也听到了阿哲的声音,还有熙宁的。还有各式杂乱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却无法分辨每一个字。
时间过了很久,房间里逐渐的安静了下来,直到没有一丝声音。
有一双柔软在抚摸自己的脸蛋。他听到了女子伤心的抽泣声。她在轻呼自己的名字。
声音很陌生,但是总是感觉在哪里听过。安康被她吸引了,想听清楚她在伤心什么。
“仁慈的上主,请你赐福给小康,让他一定要好起来。”安康终于听清楚了声音,是慧姐的声音,黑暗中的意识突然又被怒火点燃了。
他要亲自去问问她,为什么和宋缺搞在一起。为什么要以那样恶心的姿态。
安康努力挣扎着想将双眼给打开,但是眼皮却是被灌了千钧之重的力量一般,始终无法睁开。
他不停的尝试,发力,但眼皮依旧纹丝不动。
慧姐的声音在耳畔又喃喃细语,变的不再真切。安康心中焦急,将体内的冰寒能量驱动眼皮,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灯光穿过眼帘,四周依旧被黑暗紧紧包围。他依稀看到自己胸口趴着慧姐。
安康想将被压住的手臂抽回,但身体没有受控,努力缓缓将头抬起一点,将眼睛尽量向慧姐望去。
她侧脸对着自己,脸颊上的泪痕犹未干,楚楚可怜。
安康心中五味杂陈,想到了小时候慧姐对自己的照顾,一件件小事,在快速的闪现。
终于安康叹了一口气,头部酸痛袭来,无力的跌回枕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