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还在犹豫中，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大学实在是太难考了。
考中了大专其实也包分配的，只不过没有大学分得好罢了。
如果考上了不去上！实在是有些可惜。
可如果去上，他就会时时刻刻想起外班的那个比他分数低考中大学的同学……
心头如同一根刺。
想到这里，学生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让我再想想。”
“我再找找其他老师吧……看别的老师怎么说。”学生家长叹了口气：
“其实大专也不错！就是可惜，你这个大专不怎么样……农林大专，将来出来能干啥？难不成要去农村种地吗？”
“要是考个邮电或者师范、卫生、财税、铁路啥的就好了。”
说到这里，家长也有些怒：“蔡老师怎么会为你报这么个大专？为啥当时不报邮电？”
说到这里，家长哼了一声：“误人子弟！”
在这个学生家里，蔡老师还算是比较受欢迎的。
而其他学生家，学生家长们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一听到是蔡老师家访，直接把门关上，连见都不肯见。
接连吃了三个闭门羹，蔡老师也恼了：“我为了你们的孩子跑前跑后的，我容易吗？你们的孩子考不上好大学，难道怪我？”
“明明是他们不好好学习！”
他越想越生气，干脆回家。
家里，蒋老师刚从外面回来，一脸的心事重重。
“干啥去了？”蔡老师随口问了一句。
“你知道常青县的事吗？”蒋老师刚才出去，就是去打电话去了。
“常青县关我屁事？”一提起常青县，蔡老师就想起方新亭，气得牙根痒，“如果不是因为方新亭，我能会损失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啊！
这可是两人半辈子的积蓄。
结果，他只是用这钱买了一个书号！
蒋老师自顾自的说话：“听说方新亭从国外回来后，弄来了二十台彩电，二十台冰箱！还弄回来五台微机……”
“听说，他要免费发给常青县的老师！”
“你说，如果我现在在常青县，不就是能白得一台彩电冰箱了吗？”蒋老师说到这里，长长叹息，后悔不迭。
“就凭你俩的关系，他能会给你彩电冰箱？你做啥春秋大梦呢？”在片刻失神后，蔡老师嗤地一笑。
“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同事，难道他还能不顾脸面和我翻脸吗？”一想到自己和冰箱彩电错过，蒋老师后悔的脸都青了。
“真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举报方新亭。”
听到蒋老师口口声声都是方新亭，蔡老师烦躁至极，走向卧室，直接门一摔。
“你这是啥意思？摔门做啥？”蒋老师被摔门声吓了一跳，“你摔给谁看啊？”
隔着门，蔡老师怒吼：“有完没完！？”
夫妻俩，就这样隔着门，吵起架来。
而此时的常青县一中，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声。
“真的？你班里有考上大学的？学生接到通知了？”沈校长看着来报喜的老师，喜得眉毛乱颤，“是哪个学校？”
“东北重型机械学院秦皇岛分校！”老师嘴角几乎都合不拢了，“就一分！就差一分，他就和这所大学失之交臂了。”
“也不知道方老师哪里来的消息，这个学校今年果然在秦皇岛建了一个分校。我学生就考进新分校去了，今年去东北上一年学，明年转校……”
“秦皇岛可是好地方！有山有水还有海，还能吃虾！”老师越说越美，哈哈大笑起来。
沈校长也是哈哈大笑：“好好好！”一连说了好几声好。
如果放在以前，县一中有学生考上大学，沈校长肯定要激动不已的狂呼乱喊。
但在经历了三个清北保送的刺激后，沈校长也仅仅只是说了几声好。
这个老师刚刚出去，又有一个老师冲进来报喜：“校长，我的学生考上大学了！”
“真的，考上哪个大学了？”
“华南热带作物学院！真惭愧，这个大学的名，我都没听过。”
说句实话，沈校长也是第一次听说，连忙拿出方新亭给他的三张纸，在上面找到了华南热带作物学院的名字。
“学生是第一志愿被录取的吗？”沈校长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学校教什么的。
教热带植物的种植吗？
“是第一志愿。”老师极为激动，“学生过来和我说的时候，我都惊讶坏了。不仅学生惊讶，学生家长也是……”
老师说到这里，眼中突然闪过泪花：“学生家长拉着学生给我磕头……我……”
沈校长能理解这种心情。
对于学生来说，考上大学就等于被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家长让学生给老师磕头，这也是表达谢意的一种。
拍了拍这个老师的肩：“记着今天的光荣！以后，多培育大学生。”
老师用力点头：“我知道的……”
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人冲进来报喜：“校长，我的学生考上大专了？”
“哪个大专？”
“安徽财经学院。”
沈校长连忙翻出那三张纸，在上面看到了安徽财经学院的名字，长长的吐出口气：“方老师，真是给咱学校立大功了。”
如果不是方新亭写了这三张纸，谁能知道国家有这么多的大中专院校？
现在报考志愿的时候，你如果不知道有这个学校存在，根本没办法报考这个学校。
来报喜的第三位老师继续说话：“我班里还有一名学生考上了中专。”
“可喜可贺！”沈校长面上也是一喜。
现在的高中生既可以考大学，也可以考大专，更可以考中专。
中专的分，只比大专低个十分左右，也是相当难考的。
沈校长又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来报喜了，轻轻地吁了口气：“两个大学，一个大专，一个中专……这特么的不放一天炮，那可真不行！”
想到这里，沈校长激动的跑到传达室：“老牛头，老牛头！”
老牛头拎着一盘炮走出来：“校长，啥事？”
看到老牛头手里的炮，沈校长哈哈大笑：“老牛头，你可是咱们一中的定海神针啊！”
“校长，你待会别忘了替我报销炮钱！”老牛头把鞭炮挂到学校的门口，用烟点着。
只听得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经过常青县一中的行人不禁侧目。
“这是？有人考中大学了？”
一盘炮放完，紧接着又是一盘炮。
“又有一个考上大学的？一中可真牛！”
县教育局的文局长端着茶缸站在窗边，听着一中方向传来的炮声：
“这鞭炮，不响啊！沈校长就是不如顾大章！这要是放到顾大章手里，他能从东城炸到西城。从南城炸到北城，连放他个三天三夜，然后被莫书记约谈。”
文局长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他和华院士的合影。
咻——
一个窜天猴朝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响。
县府里，正在看文件的莫书记被突然放响的窜天猴给吓了一跳，不禁转头朝窗外看去。
“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被录取了！”
莫书记走到窗边，唇边全是笑。
接连不断的窜天猴响起，炸响天际！
整个常青县，陷入了录取的狂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