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方新亭没有接，而是抱着女儿走到院子里。
杨大队长听着电话铃声，有点手痒：“国外的电话呢，咋不接？”
“咱村里的注塑机买了吗？”方新亭转换话题。
杨大队长一听到注塑机，喜上眉梢，连国外的电话都忘了：“买啦，买啦！托顾厂长找的厂家，买了一台。”
“厂家过来个技术员教了教，感觉还挺简单的。”杨大队长说起来有些得意。
“要注意生产安全，守规章制度。注塑机也是个挺危险的机器，万一烫着碰着砸着伤着，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方新亭叮嘱杨大队长。
杨大队长本来是不以为然的，可是方新亭多次叮嘱，便也上了心。
“行！我回头把厂家技术员留下来的注意事项看一看，让几个工人一定要注意这个安全。”
杨大队长又说起扣子的销路：“你家培训班要一些，剩下的就让鸿运他们几个帮着卖一下。”
然后，话题一转说起了服装厂：“服装厂你知道吗？又停产了。”
“怎么又停产了？”方新亭愣了一下，“不是说让副厂长代理厂长的吗？”
“别提了！这个服装厂就搞不好了。”杨大队长摇了摇头，“好像是仓库里剩了很多黑心棉，副厂长觉得可惜，就又把这些黑心棉给做成了衣服。”
“结果，挂到百货大楼去卖，别人买了当场剪开。就在百货大楼里闹腾起来了……”
“夏天做什么滑雪衫？这不是秋末开始卖的吗？”方新亭有些奇怪，“这个代理厂长不懂服装行情吗？”
“他哪是不懂服装行情？”杨大队长说起来全是冷笑，“他着急卖衣服，卖了货好发工资。”看書喇
服装厂有几千人的，每月工资也是一个大数目。
不出货就发不出工资。
估计代理厂长也是着急了。
“这个服装厂也是沉疴宿疾，很难搞的。”
方新亭想到前世的服装厂，也是搞得一团乱麻，在换了几任厂长后，挣扎到九十年代，最终工人下岗了事。
不如顾大章的机械厂。
前世，顾大章的机械厂虽然也经受了冲击，但却挺住了。
想起顾大章，方新亭突然想起他在首都看到的理发店。
这个年代，美容美发刚刚兴起。
顾大章的工厂如果能生产美发工具，应该收入也不差。
顾大章对自己不错，又讲义气。
不管是简思齐喊他，又或者是杏花岭找他办点什么事，从没推辞过。
回到家，方新亭拿出纸笔，按照记忆在画一个烫头的机器-陶瓷烫。
陶瓷烫能烫出大卷，也就是俗称的大波浪。
这个机器的样子就跟章鱼一样，全是爪子。
最主要的部件，就是里面的加热电机以及陶瓷卷发轴。
陶瓷卷发轴可以换成其他材质，等到以后技术上去后再更新换代成陶瓷的。
在这个只有电热帽的年代里，如果有一个厂家能够生产陶瓷烫，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这个陶瓷烫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陶瓷卷发轴加热做卷发，加热温度是180度左右。
里面的加热电机，顾大章自己就可以生产。
方新亭刚把画形画完，听到院外传来黄砚香的说话声音：“……县服装厂销售处的人找我，想让我帮着卖他们厂的衣服？这怎么可能？他们服装质量那么差，我怎么可能帮他们卖？”看書溂
简思齐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县服装厂好好一个大厂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怪可惜的。”
“姐，你有没有兴趣把县服装厂接过来？”黄砚香紧跟着问。
简思齐考虑起来。
虽然方新亭没和她说过外面的事情，但简思齐仅仅只是看到莫书记和谢主任先后来视察培训班，就察觉了一些东西。
现在培训班里共有四个班。
服装裁剪班、毛衣编织班、简洪亮的土木工程班（建筑队）、打字培训班。
除了简洪亮的建筑队不向培训班交钱，其他三个班，每月流水也不少。
用她好不容易才喂出来的渠道去养活县服装厂？
到时县服装厂盘活了，培训班的服装裁剪班怎么办？
而且，培训班搞得好不好，还关系到首都的路总编和谢主任……
路总编是把宝押到方新亭身上的。
她不能一时冲动。
考虑了片刻，简思齐摇头，“没兴趣！我把培训班搞好就行了。”
黄砚香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我知道了。”
简思齐看了一眼黄砚香，笑了笑没说话。
她知道黄砚香是个野心很大的人。
但，有些野心不代表有能力。
自己都没在第一个台阶上站稳，不能去肖想第二层台阶上面的东西。
县服装厂，是个烂摊子。
谁接手都搞不好！
除非把所有人全部辞退，再重新择优挑选。
据简思齐了解，仅仅只是一个后勤，县服装厂里就足足有上百号人。
一个服装厂，要这么多后勤人员做什么？
还有仓库管理员，一班十个人，一天三班倒。
结果，仓库里的东西今天丢明天丢！
县服装厂搞不好，就是闲人太多闹的。
但这些，和她没关系。
和黄砚香理清楚这次要进的货后，黄砚香就走了。
简思齐又把杨大队长的女儿杨娅妮叫过来：“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怎么考虑的？”
杨娅妮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而且吃苦耐劳。
再加上有杨大队长这层关系，简思齐对她是百分百放心的。
杨娅妮红着脸：“嫂子！我怕我做不好。”
“你在毛衣编织班里做得挺的，现在让你把服装班也管起来，你应该是能胜任的。”简思齐笑着劝她：
“而且，你只管生产，不用管销售。销售是另有人负责的！”
杨娅妮咬着唇细想了一会：“好，我听嫂子的。”
简思齐笑了起来：“行！明天我就开个小会，宣布这件事情。”
见到简思齐忙完了，方新亭和她打招呼：“怎么把服装班也交给娅妮了？”
“因为我想开一个真正的服装裁剪培训班，所以把现在的这个班交给娅妮管理。”简思齐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这个服装班我想改名字，改成培训班小工厂，就是招收一些附近农村想找活干的人。”
“从服装裁剪班学生的人也可以在小服装厂里进行实习，这样她们将来不管是出去找工作还是自己开个小店，手艺都是娴熟的。”
方新亭想了想：“你如果再办一个真正的服装培训班，就得再买缝纫机了。”
“我已经找到门路了。”简思齐神秘的笑了笑。
“什么门路？你和我还有什么保密的？”
“我联系到了咱们中南省的一家濒临倒闭的服装厂，从他们手里买了五十台缝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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