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路总编心里有些忐忑，但方新亭知道，这篇文章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不会害路总编的。
《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政策性规定》这个规定，只存在了六年时间。
从1981年7月7日生效，1987年9月1日失效。
实际上，这个规定几乎就没有生效过。
农民太穷了，也没有机会接受教育。
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意，也不愿意去做什么生意。
只有极个别的农民，有做生意的头脑。
方新亭还记得美的创始人发家经历。
1968年，带领23位农民筹资5000元创办北滘公社塑料生产组，专门生产塑料瓶盖。
80年，开始制造风扇，进入家电行业。
美的，是一家优秀的民营企业。
很快，方新亭就在街边买到了神州教育报的半月刊。
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文章。
“论成人教育的可行性。”看到文章标题，方新亭松了口气。
“还好路总编没改文章标题。”
以路总编的能力，肯定在拿到文章后就立刻看出来了方新亭的意图是什么。
所以方新亭很明确的告诉路总编，这篇文章是要拿到国外发表论文的。
这篇文章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在国内全部发表完，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而国外发表这篇文章，只需要几天。
这中间就有一个时间差。
有了这个时间差，路总编就不会受到一点责难。
路总编没有打电话询问方新亭这篇文章的意图。
方新亭也没有特别打电话，告诉路总编自己的意图。
两个人，隔着数千公里。
默默的达成了默契。
……
一辆汽车停在大厦下面，霍尔金教授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先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助理：“问一下门童，今天有没有来自神州的信件。”
从通过《组合论杂志》拿到陆嘉曦的联系方式后，霍尔金教授给陆嘉曦寄了一个很大的包裹。
包裹里，是他给方新亭寄的信。
自从包裹寄走后，霍尔金教授就有些焦急。
霍尔金教授关注贫困地区和国家的教育，主张终身教育。
这个观点，受到了精英派的大肆攻击。
他迫切的想要和人交流，尤其是和第三世界的人交流。
但是，第三世界的人很少在米国发表论文或者文章。
即便发表论文，也和学术有关。
像方新亭这样，讨论教育的人绝无仅有。
霍尔金教授在看到方新亭的文章后，恨不得引为知己。
助理问完后，摇了摇头：“很抱歉，教授！我想我们今天，可能拿不到来自神州的信件。”
霍尔金教授摇了摇头，缓缓朝着大厦内走去。
他的办公室，在大厦的十几层。
等电梯，要等几分钟。
这个时候，霍尔金教授总是会拿出一本书来看。
刚刚翻开，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
“oh,mygod！我看到了什么？霍尔金教授？天呢，感谢上帝，霍尔金教授！我是亨利，我是爱你的小亨利。”
霍尔金教授皱了皱眉。
助理急忙上前驱赶：“这位先生！霍尔金教授在忙，暂时不见任何人。”
“哦，我是你的小亨利啊！我整天都追着你的演讲四处跑的，我是爱你的小亨利啊！”
亨利先生拼命地跳着叫着喊着挥舞着手臂，“霍尔金教授，我给你带来了信。”
电梯下行中。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打开。
霍尔金教授合上书，走进电梯。
助理依旧在和亨利先生纠缠着，阻止亨利先生靠近。
眼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亨利先生大声喊着：“霍尔金教授！我真是来给你送信的，我有一封来自神州的信，是方新亭先生写的。”
叮！
刚刚合上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霍尔金教授从电梯里探出头：“你在说什么？”
“方新亭。”亨利先生激动地拍了拍胸前的黑色皮包，“方新亭就在这里！哦上帝啊，霍尔金教授和我说话了。哦妈妈，我太开心了。”
眼见亨利先生一副语无伦次的模样，霍尔金教授冲着助理点点头：“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
亨利先生还在大喊大叫着。
助理一使劲，把亨利先生推到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缓缓上行。
偶像就在眼前！
看着离他这么近的霍尔金教授，亨利先生不停地画着十字，激动地简直要晕过去了：
“oh,mygod！oh,mygod！oh,god！”
霍尔金教授皱着眉：“你拿到了方先生的信？能让我看一下吗？”
亨利先生还是在激动地喊着上帝：“哦妈妈！”
电梯停在了霍尔金教授办公室那一层。
霍尔金教授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激动中的亨利先生，干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每周在办公室的时间极短，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学里。
如果不是因为亨利先生提到方新亭的名字，他绝对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到亨利先生这种人身上。
霍尔金教授处理了几件办公室的事情。
助理走进来，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桌子上面：“亨利先生去了一趟神州，拿到了方先生的亲笔授权。”
“这是方先生给您写的信，里面的一份辩论论文是需要发表的。”
助理简单说了这些话，就退了出去。
霍尔金教授先是检查了一下牛皮纸袋，看到完好无损，才拿刀子割开。
第一眼，就看到了方新亭那一笔漂亮的英文字体。
“和我在报社里拿到的笔迹完全一致。”戴上手套，霍尔金教授打开了方新亭的信件。
抖了抖信纸，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霍尔金教授这才去掉手套，认真地看起了信。
然后……
他就一动也不动了。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外面的助理听到了霍尔金教授的怒吼声：
“那个亨利，让他来见我！还有，通知邮报，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接一份辩论文章。”
“哦，上帝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文章？”看書溂
“我简直感觉到了上帝的抚摸！”
助理把亨利先生领进办公室，听到霍尔金教授问他：“今天是几号？我问得是神州的日期！”
“是一号！四月一号，教授！”亨利先生抢答。
亨利先生哗地一下脱去上衣，神情激动，完全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教授，我伟大的教授，您能给我签个字吗？就签在我身上。”
霍尔金教授一脸黑线：“把他拉出去！”
“问他在神州时和方先生都聊过什么，问清楚。”
“上帝啊！别让我看到这个狂热小子！”